沈曼還以為鍾睿瑤是真的不相信自己呢,為了證明她所言非虛,她舉出來一堆的例子。反正這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也不用她臨時現編,她說起來滔滔不絕的。
“白薇薇主動找到了我,跟我協商,如果我能幫她上位,嫁入陸家,那麼以後陸淮寧這個人歸她,而陸家的財富地位,都歸我。”
“用那三百萬的銀行假賬單來汙蔑你的母親訛詐陸家,這主意是白薇薇出的;煽動娛樂媒體,大造聲勢炒作你和穆朗皓的桃色緋聞,這是白薇薇拜托她新聞界的朋友苦心挖掘的,甚至,這次綁架鍾巡艦的事情,也不完全是我的主意,白薇薇也有參與了,還向我推薦了一個製造假護照的人,安排我們偷渡海外。隻不過,還沒有等我們處理掉鍾巡艦,遠走高飛呢,我們三個人就被你兒子給先下手為強,給處理掉了。”
沈曼說到這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如今想起來,再多的金銀名利都是身外物。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絕對不會接受白薇薇這樣的蠱惑,走上這樣的邪路。現在想回頭,但卻已經太晚了。
“你有證據麼?”鍾睿瑤沉著臉孔,一雙眼眸寒若秋水。
“那個製造假護照的人,姓名和地址我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可以告訴你,我反正沒有說謊。你真正該找去算賬的人,不是我,而是白薇薇。”沈曼話語一轉,突然變得譏諷和輕慢起來:“鍾睿瑤,說實話,我不看好你。你神經大條,腹部沒有成算,你跟白薇薇鬥,你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但是,我還是要把這些話告訴你,因為我喜歡看到你們鬥得兩敗俱傷。
“我不是她的對手,那是因為我從來不屑用陰謀技倆來鬥,如今我要是想鬥,那白薇薇肯定沒有勝算。”鍾睿瑤居高臨下,眸中閃爍著晦暗明滅的光暈,那裏仿佛蘊含著一場風暴。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了昂揚鬥誌的鍾睿瑤,仿佛一個威嚴高貴的女神,令人可望而不可褻瀆。
她麵臨過很多的挑戰與危機,出生入死。同以往她經過的那些比較而言,白薇薇根本就夠不上什麼具有威脅性的敵人,不過是個自以為聰明,善於耍弄手段的小女人而已。鍾睿瑤對她是不屑一顧。
白薇薇執迷不悟,自戀地以為自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控製一切,這樣的日子到頭了。鍾睿瑤現在要讓她看看,真正的戰鬥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慘烈。
她這樣的氣場,把沈曼都給看愣了。這是以往她前所未見的。
“不會兩敗俱傷的,失敗的那個人隻會是白薇薇。我會讓白薇薇落到比你還慘的境地中。”鍾睿瑤的嘴邊泛著冷酷的笑意,說話擲地有聲。
正當鍾睿瑤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沈曼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我有個事情求你。”沈曼此刻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眶中有盈盈淚意。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心酸。
鍾睿瑤瞥目,看了一眼依然蹲在那裏,雙手抱頭的男人。她明白,一旦自己離開後,這個男人馬上就會凶相畢露,把沈曼從這裏帶走,拖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去,侮辱她,折磨她。以後,沈曼的結局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沒有人可以預料到。
“你想讓我救你?”鍾睿瑤淡淡地反問。
“我沒有那麼愚蠢,你是不會救我的。”沈曼慘笑著,露出的笑容比哭相還難看。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先是害死了鍾媽媽,又妄想綁架殺掉鍾巡艦,可以說自己是鍾睿瑤不共戴天的敵人。鍾睿瑤沒有當場把自己給大卸八塊,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還指望著鍾睿瑤把自己救出去,那就跟指望著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地不可能。
“我是想讓你給陸青山帶一句話。”沈曼用手撫了下淩亂的發絲,長歎一句,“我跟他夫妻緣分盡了,他該娶續弦就娶個續弦,我也奢望以後跟他還有再度聚首的那麼一天。但是,陸莎莎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希望他能夠……救出我們的女兒……她不要受太多的……苦……嗚嗚嗚。”
說到後麵的時候,沈曼沒有忍住淚水,泣不成聲,嗚咽起來。
虎毒不食子,即便她是個作惡多端的女人,但在如此艱難時刻,她最顧及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女兒的安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要看沈曼此時可憐,當年她風光得意的時候,對別人可是沒有半點仁慈呢。
等到沈曼停止了哭泣,抬起眼睛的時候,她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鍾睿瑤的身影,隻剩下無邊的夜色,和呼呼的風聲。
“你別哭了,趕緊跟老子走。”正如鍾睿瑤所預料的那樣,她一旦離開後,那個男人立刻就活了起來,用腳一踹沈曼,抓著她脖子上的鐵鏈子,像牽著狗一樣地把她給帶走了。
沈曼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她臉上的眼淚被風給吹幹了。悲傷、激動、憎惡等等種種神情都從她的臉上消失了,隻剩下麻木和漠然,就好像說她的靈魂已經被抽離了,隻剩下了一具軀殼一樣。
她邁著機械的步子,順從地跟在男人身後,一步一步離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在闊別了半個月後,鍾睿瑤穿著英武挺拔的軍裝,出現在女兵營眾多女兵麵前的時候,她獲得了女兵們送給自己的無比熱烈的掌聲。
因為鍾睿瑤完成了特勤任務,榮立三等功勞的嘉獎通報,已經從軍部發布出來,在整個京都軍區傳開了。
鍾睿瑤是軍區有史以來,第一個榮立軍功的女性,可以說是載入史冊的女性。
女兵們都感到無比的榮耀,為自己有這麼一位巾幗不讓須眉,英勇出色的營長而感到驕傲。她們激動的心情,真的就跟自己獲戰功表彰一樣的高興。
但是,鍾睿瑤的表現卻異常平靜,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意,身為一個當事人,她卻比任何一個旁觀者都更冷靜,仿佛軍功這種東西,於她而言,從來未曾存在過一樣。
因為,鍾睿瑤心裏清楚,她在這次特勤任務中,留下的遺憾,遠比喜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