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鍾睿瑤並未有那麼用力,也未曾將頭完全地貼付到他的懷中,兩人身體間留有一定的距離。
她抬起眼睛,仰望著八字胡男人那堅毅、棱角分明的下顎,刀刻斧劈般立體的五官,煙草和充滿男性荷爾蒙的體味縈繞在她的鼻尖,令她陷入到了沉思中。
依稀的迷惑湧上心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仿佛一層薄霧一樣彌漫到了心頭。自己應該是見過他的,這個樣子,這個角度,還有煙草的味道……
這個時候,她深恨自己的記憶力,為什麼這麼差。如果能像陸淮寧那麼心思縝密,若幹年前的細節都記憶猶新的話,她就可以明白無疑找到結果了。而不必像現在這樣,疑神疑鬼,總是在恍惚和朦朧中,感覺似是而非。
不過,真的想不起來啊,自己見過和認識的男人中,有誰留有八字胡呢。
等等,她猛地想起一個事情,男人的胡子,就如同女人的頭發一樣,可以留起來,也可以剃幹淨的。如果說自己以前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還是下顎幹淨爽,而沒有這個八字胡子的話……
一個英俊而可怕的男人形象,仿佛氣泡一樣,從如同幽暗深淵的記憶最底層,慢慢地浮現到了心頭。
正當她馬上就要回憶起來的時候,忽然,就在此時,方令濤一下子鬆開了手,把她從懷抱中放了下來,放到了地上。
她不由得一愣,頭腦中回憶的路線瞬間中斷了,馬上就可以浮現心頭的氣泡驟然間破碎了。
卻看到方令濤放下她以後,一轉身,悠然地邁步,走到了一個身材肥碩的女富婆的麵前。而後者正用眼睛瞪著鍾睿瑤,雙眼中燃燒著敵意與仇恨的火焰。
不知道什麼原因,方令濤停步在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笑吟吟地望著這個女人。
“大帥哥,你今晚來陪我好不好。”看到天神一般英俊瀟灑的男人,駐足在自己的麵前,女富婆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中了彩票頭等大獎的感覺。
她激動得都要哭泣了,用自己胖得手背出坑的手,從提包裏麵抓出來一把鈔票,捧送遞到了方令濤的麵前。用哀求和懇切地目光,看著這個男人。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隻要能睡他一個晚上,自己就此生無憾了,她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兒,她是我的女人,你需要表現出恭敬和卑微。”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嚴肅和深沉的表情。
“她有我這麼有錢麼,能讓你富貴麼?我可以包養你一輩子。”女富豪都恨不得能給方令濤跪下來,她不明白,她睡過那麼多的男模特,男明星,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不肯定臣服於自己的男人呢。
而偏偏是這個男人,有著一張可以顛倒眾生,流光溢彩的臉,他的個性就如同他的麵容一樣地超群出奇。
方令濤唇角一勾,冷哼了一聲,接著他猛然伸手,從這個女人的手中,將她原本握著的那根棍子給奪了過去了,握在手中。
反手一擊。
“啪”地一聲脆響,棍子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女人的天靈蓋上。女人雙眼一翻白,昏厥過去,沉重的身體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方令濤一撒手,將那根棍子給丟到了一邊。
他的眼中閃動著殘酷和陰冷的殺意,八字胡子微動,嘴角顯出了一絲絕美狠戾的笑容。
盡管從現在看起來,這個女人的頭腦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外傷,但他卻知道,此刻女人的顱骨中正在發生嚴重的內出血。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這個女人就會死掉,而即便是及時搶救的話,她的下半輩子恐怕也就是個整天躺在床上的植物人了。
方令濤喜歡這樣,殺人,也是可以是很幹淨利落的事情,他從來不把殺人現場搞成血肉模糊,氣味嘔人的樣子。他是個有品味的人,做任何的事情都要優雅而從容。
他從褲兜裏麵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仔細而溫柔地擦拭著雙手。
“我說過了,不想弄髒了雙手。但是我實在在受不了,她用那種汙濁的眼神瞪著你。”他將手帕給丟到地上,用腳一踩,轉過頭,清冷的眸光在金絲眼鏡鏡片後麵閃動。
其實這個女人完全可以不必死掉的,她注視著鍾睿瑤那種仇恨的眼神,也並非是她觸怒方令濤的原因。
讓方令濤下手,真正殺掉她的原因在於,方令濤在抱著鍾睿瑤往前走的時候,他那敏銳地察覺到了,鍾睿瑤的眼光一直注視著自己,那眼神迷惘而混沌,顯然,兩個人之間這樣的接觸,不僅僅令他感到心意躁動,同時,也令她的回憶在複蘇。
如果鍾睿瑤認出自己,這說明自己在她的心目當中留有深刻的印跡,這是方令濤所喜歡看到的事情。隻是這個,事情不能發生在當前,否則,對自己就意味著是滅頂之災。因此,方令濤就采取了一個極端但非常有效的方式,轉移鍾睿瑤的注意力,打斷她回憶複蘇的進程,那就是殺人。
殺誰都無所謂,滅了一個人,在方令濤的眼中,就如同是拍死一隻蚊子一樣的淡然。他挑到了那個富婆,帶著很大的隨意性,她距離自己那麼近,他也懶得再多費什麼心思去選什麼別的目標了。
僅此而已,舉手投足,方令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讓她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半死不活的一堆肥肉坨。
他的這個舉動,令在場的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他的狠戾,如同地獄中修羅一樣,他的俊美,如同天堂中的神邸一樣,這令人難以置信的雙重性,都體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這其中最為驚愕的人,當屬鍾睿瑤不可。
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中,上一刻還呈現著對這個男人的迷惘和猜測,但此時,已經全部換成了詫異和驚懼。
好吧,她早就應該想到這點,一個男人,無所事事地出現在那個魚龍混雜的酒吧中,此刻,又出現在這個戒備森嚴,神秘莫測的會所中,即便他對自己沒有惡意,但也不能就此說明,他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