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下班的時間了。
鍾睿瑤從座位上站起身的時候,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坐得時間比較長,她感到雙腿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不能支撐她的身體。而更糟糕的是,她此刻的體溫應該是在三十七度以上了,這在醫學上可以被診斷為是低燒。
她感到胸有點悶,輕咳了幾聲,這才讓症狀有所緩解。
這是她第一天到來上任,需要過目的文件、製定的計劃、還有那些尚未完成的交接手續,繁多複雜,讓她應接不暇。她恨不得可以加班,在辦公室裏麵熬個通宵,一下子解決掉所有堆積的公務。
可是,她也知道,別說熬一個通宵,就是熬上幾個通宵,這些公務也未必能夠全部處理完畢。而且,現在她也不能不按時下班,因為兒子還在家裏等著自己呢。
她都答應過鍾巡艦了,今天早點回家,身為母親怎麼能夠失言呢。
她用手摸了下額頭,依然是溫熱的狀態,但還算不上是高燒。她想了想,將辦公桌上尚未過目的文件拿起來厚厚的一摞,放到了自己的背包中,沒有辦法在加班,回到陸家加班,這樣總可以了吧
雨這時已經停了,但天還是很陰沉的。
她來到車子跟前,從包中掏出車鑰匙,準備打開車門。猝不及防之間,一陣帶著潮濕水意的涼風迎麵吹了過來,讓鍾睿瑤不免渾身打了一個寒戰。低燒,讓她的身體感到極為不舒服。
鑰匙瞬間就掉落到了地上。
她想彎腰撿起,可是一隻白淨勻稱的手卻比她的動作要快上幾分,搶在她前將鑰匙給抓了過去。
陸淮寧輕輕地甩甩鑰匙上的泥水,將鑰匙插進車門中,略微一轉,打開了車門,對著她一揮手,極為自然地說:“上車吧,我們回家。”
鍾睿瑤都愣住了,他怎會出現在這裏,陸淮寧自己不是有車子麼?
“車子有,但我不想開,反正我們兩個都要回陸家,一路同行不好麼,還響應了國家號召,節能減排。”他悠然的地笑著,陰沉的天色下,他的臉卻仿佛一塊水潤的羊脂玉,散發著溫淡的光澤。
從鍾睿瑤離開後,他五年都沒有笑過,可如今這麼一笑,依然是魅力無邊,顛倒眾生的神采。這樣的笑容對別的女人來說,如同天邊的彩虹一樣的珍貴和難得,但對鍾睿瑤來說,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陸長官,你如果一直這麼喋喋不休地糾纏我……”鍾睿瑤表情淡薄疏離,低垂著眸子,好像是作弊被抓的學生在麵對監考老師的態度一樣。奇怪,為什麼每次蠻橫無理的人是他,而感到心虛和不安的人,卻永遠是自己呢。鍾睿瑤也不能解釋這個事情,她在別人麵前一貫是勇敢而堅定的啊,見到他的時候卻好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你能如何?辭職,還是打算去麵前告狀?”他沒有恐懼和慌亂,薄唇勾起不屑地笑容。
她所想出的兩條路,他都清楚無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情場上他也占據先機。提前點出了她的念頭,在心理上處於了優勢地位。
“上車吧,外麵太冷。而我不想用今天早上的方式,陪著你再熱身一次。”他的眸色逐漸變得深沉幽暗,滲透著危險的氣息。
事實上,他還真的很想用那種方式,再跟她進行一次。今天早上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到現在讓他感覺到意猶未盡。
他心裏這麼想,但話卻不能直白地表露出來。大灰狼必須裝出來清心寡欲的樣子,才能把小白兔欺騙到自己的床上,啊,不是,是車上來。
“上車吧,你不是想早點看到兒子麼?”他這時反倒是正色起來。
一個女人體內深藏的母性才是她最為剛強,也最為柔軟的情感觸點。
他狀似不經意的一句提醒,才讓她意識到,自己在這裏跟陸淮寧的僵持毫無意義,損失的分秒都是她跟兒子相處的時間。
想到兒子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中溢滿淚水,眼巴巴翹首以待的樣子,鍾睿瑤不再堅持了。
陸淮寧又不是洪水猛獸,不會吃人的。如果他膽敢對自己的動手動腳的,那她也不會客氣,一個耳光就響亮地反擊回去。想到這裏,鍾睿瑤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的時候,還故意用重重的手法關車門,以示警告。
陸淮寧哪裏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狹長的鳳眸輕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初次上任,打算要在有所作為,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采取的方式操之過急了。”他從容地開著車子,轉過頭來卻對她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你還挺憐香惜玉的,是不是心上有疼著的人呢?”她故意用嘲弄的口吻來應對他的話。
“我心疼的是你。”陸淮寧眼神兒認真,篤定,還帶著一股坦然浩蕩的神色。
鍾睿瑤瞥了他一眼,閉上了嘴巴。這個話題她不能糾結下去,她怕自己會輸。
他的心為了自己疼也好,痛也罷,這個事情她就裝成不知道。
“訓練的手法和強度可比我嚴格多了,你能夠成行的事情,為什麼到我這裏就不成呢?”鍾睿瑤有意要模仿那種訓練模式,來對手下的進行訓練。
練得越苦,越出成績,練得越難,越出效果。她要用最短的時間,幫著們最快地提升。
“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你不能一味生搬硬套,必須改良變革,然後再進行應用。”
在陸淮寧看來,仿佛是重點大學的研究生,每個人技術好、水平高、功底還紮實,本身在入選之前,每個人都是獨擋一麵的突出人物了,為了讓他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然訓練可以從難從嚴。
而,就好像是才進入到小學的孩子們一樣,毫無基礎,概念和含義都認識不清,這樣的情況下,給她們布置艱苦而艱難的訓練任務,非常不能激起她們的積極性,反而會引起逆反心理。
“她們能連著將幾任給驅逐出去,說明她們可不是那麼容易馴化的人,你可要小心,隻怕你見給她們一招,明天她們就還你一式。”陸淮寧意味深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