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鍾睿瑤這邊正在忙著幫穆朗皓的官方粉絲團布置見麵會的會場呢。
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因為陸淮寧選定在今天跟白薇薇訂婚。所以,陸奶奶就沒有辦法抽出身來參加這個見麵會了。身為穆朗皓官方粉絲團團長,以及穆朗皓最為忠實,最為鐵杆的一個粉絲,她感到萬分的遺憾,所以特別囑咐其它的粉絲一定要全程拍攝記錄這個見麵會的過程,以便最大程度彌補她的遺憾。
鍾睿瑤假裝自己跟陸奶奶並不認識,而是以穆朗皓經紀人的身份跟這些粉絲們閑聊,有意無意地知道了,如今陸奶奶雖然已經年過八十了,但是,精神矍鑠,心態年輕,活力不減當年。
盡管這五年來,穆朗皓為了照顧鍾睿瑤母子,轉而將精力放在了開拓海外市場方麵,幾乎是放棄了國內的演藝事業,但是,在陸奶奶的帶領下,他的粉絲們依舊對偶像保持著密切的關注,人數和規模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起以往更勝一籌了。
聽到了陸奶奶身體健康,一切安好,鍾睿瑤的心裏就安慰了很多。
說實話,如果不是怕暴露了鍾巡艦的身世,她還真的想著要去跟陸奶奶見上一麵了。回憶當年,正是陸奶奶對自己給予了無私的幫助與鼓勵,她的慈愛令鍾睿瑤念念不忘。
手機響起的時候,鍾睿瑤這邊正忙得不可開交。她把頭一歪,將手機給夾到麵頰和肩頭,漫不經心地說:“喂。”
她以為會是跟以往一樣,穆朗皓不是忘記東西了,就是讓她去跑腿辦差事。
可是,當那個低沉動聽,如同大提琴一般恢弘的男音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她感到了心好像是被一根箭給射穿了一樣。
“鍾睿瑤,你放下手邊一切的事情,過來到見我,立刻,馬上。”他的聲音溫潤,語調平和,但卻帶著那種不容抗拒的威嚴與霸氣。
恍惚間,她仿佛一瞬間穿越了時空,重新回到了幾年前,自己身穿軍裝,在軍區履職的時刻。
她站在他的麵前,身軀嬌小單薄,卻站得脊背筆直,呈現出軍人幹練英武的氣質。
軍人的天職就是下級服從上級。
這樣的意識,幾乎都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
遵命,陸長官。這句話她幾乎脫口而出。
但就在刹那間,她的神誌突然清醒過來。
不是的,這不是五年之前,她鍾睿瑤已經不是再是他手下的士兵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恭敬地遵從他的命令。
甚至,她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個活人了,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他不是登報申請她為失蹤死亡人口了,然後選擇在今天跟白薇薇兩個人訂婚麼?怎麼會又突然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來電話呢。
她緋紅色如同玫瑰花瓣一樣的柔唇嘲弄地勾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莫非他又寂寞了,就好像是一隻貓想要找到一隻老鼠來戲弄和侮辱一樣,準備將她玩弄過後,再利用她的身體來發泄自己那旺盛而下流的欲望,就仿佛上次在酒店的衛生間中跟自己碰麵的情況一樣。
不由分說,不會言語交流,直接就是寬衣解帶,用身體成複仇的利器,撞擊她,折磨她。
他以為他是誰,他又以為她是誰?
有了那一次教訓,她就已經夠了,他如果敢再一次對自己用強,侮辱自己的人格跟身體,她決意要抗爭到底。
“我跟你已經分道揚鑣,形同陌路了,我們沒有什麼話好講。你也沒有資格這麼命令我。”鍾睿瑤漠然地丟出一句話,然後飛快地想要將電話掛斷,仿佛在另一端,跟她通話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個魔鬼。
“我是你丈夫。”他直接對著電話低吼了起來。他怎麼沒有資格呢。
現在是那份該死的將鍾睿瑤認定為失蹤人口的申請仍然在公告期間,也就是說,她尚沒有成為法律意義上的死亡人口,隻是個失蹤人口。現在失蹤人口已經出現了,那份公告就自動宣告廢除了。
她活著,他們之間的婚姻有效。他讓自己的妻子到自己的身邊來,他有資格,有權利。
他不理解,她重新回到京都市,為什麼不肯出麵來見他。大家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五年的時光已經過去了,怨恨應該一筆勾銷,而恩愛又怎麼可能就此忘記。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她的絕情,她的冷漠,讓陸淮寧此刻感到很受傷。
“今天是什麼日子,需要我來提醒你麼?”她反唇相譏,一字一頓,“你跟白薇薇訂婚的大好日子。”
薄情而負義的男人,揣著明白裝糊塗,上次跟她在酒店的衛生間裏麵撞見,繼而侵犯自己的男人難道不是他,而是什麼克隆人?到這個時候,跟自己強調什麼權利義務了,真的很讓人惡心。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因為上次他跟自己見過麵的時候,也許他還想不起來要提出什麼申請呢。
他長得英俊,身份高貴,家世顯赫,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說不定他都已經放浪形骸成了習慣,結果在無意中撞到自己以後,才猛地想起,自己竟然還受到一門婚姻的約束,所以為了謀求自由,也為了給予她報複性打擊,才會向法院提出來那樣的申請。
他既然當成她死掉了,她有何必再還魂現世呢。
“我跟白薇薇不訂婚了,因為你的寶貝兒子鍾巡艦已經把這個訂婚儀式給徹底砸爛了。”陸淮寧一邊看著眼前的鍾巡艦,一邊伸出手來摸鍾巡艦的頭頂。結果,卻被後者帶著憤然地給躲開了。
什麼鍾巡艦去大鬧陸淮寧的訂婚現場,還被扣留住了?
鍾睿瑤就感到腦袋“嗡”的一聲,她最為害怕和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這對從未謀麵的父子,在命運的安排下,還是走到了一處。
“你不準動我的兒子!”鍾睿瑤情緒激動,失聲就喊了出來。此刻,在她身邊忙碌的那些穆朗皓粉絲團的人員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鍾睿瑤。
“你兒子?你確定他不是我的兒子麼?”陸淮寧的聲音幽幽地從聽筒另一邊傳過來。
“當……當然不是。”她在否認著,但此刻連她自己都能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在打顫。
“是和不是,我跟你見麵了再說。”陸淮寧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我到哪裏去見你。”到了現在,知道了兒子在他的手下,鍾睿瑤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無論心裏再怎麼不情願,也要去跟他麵談。
“不用你找我,我馬上就來到你麵前了。”說到這裏,陸淮寧掛上了電話。
鍾睿瑤怔楞地盯著手中的電話,不明白他說的馬上就來到自己麵前是什麼意思。
然而,就在一分鍾後,從高空中傳來飛機的馬達聲。
這樣的聲音她異常熟悉,是巡天戰鬥機。
很多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來到了院子中,仰頭看著天空。
一駕擁有優美流線型軀體的巡天飛機,從藍天白雲中顯現,仿佛神邸一樣從天而降,徐徐降落下來。金色的陽光跟銀色的金屬光澤在它的機身上躍動,交相輝映。
螺旋槳高速的旋轉,掀起來巨大的氣浪,人們單薄的身體如同在風浪中漂浮的小舟一樣搖曳。
隻有鍾睿瑤腳下如同生根了一樣,站得筆直,巋然不動。
這時,巡天戰鬥機的艙門打開了,露出了陸淮寧那堅毅立體的側麵輪廓,他斯文儒雅,麵容清冷平靜。他沒有說話,隻是抬起手,對鍾睿瑤擺了一個進入的手勢。
鍾睿瑤深吸了一口氣,頂著巨大的氣浪阻力,彎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