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寧一臉倦怠地從樓上走了下來。他身上的軍裝雖然是整潔筆挺,但是他臉上卻是毫無神采,眼下兩彎青黑,透露出他昨夜未曾合眼的秘密。
他的眼光淡淡從早餐桌上掠過,那些食物散發出的香味,閃動著的光澤,卻無法勾起他的食欲。
“我不吃飯了。”他對著在大廳中穿梭忙碌的傭人說了一聲,抬步就往外走。
“大哥。”陸莎莎的聲音,甜中帶膩地從陸淮寧的身後飄了過來。
他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腳步。
陸莎莎從來跟他見麵,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幾時還有過這麼親密稱呼的時候。
感覺就是不對頭。
他薄唇微啟,“幹什麼?”
“你看看這個唄。”陸莎莎吊兒郎當地從後麵走過來,將手裏的水果iPad遞到了陸淮寧的眼前。
陸淮寧垂眸一看,在液晶屏幕的上麵顯示著花花綠綠的一片網頁。
對娛樂圈的狗血八卦,他毫無興趣。
陸莎莎卻不罷休,她用手點開一個網頁上的橫幅標題“天王巨星被曝秘戀美女”
接著,屏幕上的網頁刷新,就進入到了另一層網頁中。
M作為當今演藝界的超級巨星,無論是在歌壇,還是在影視方麵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成為眾多粉絲關注的焦點,而一向自詡為緋聞絕緣體的他,卻在昨日被記者抓拍到不甘寂寞,飆車途中與美女互撩……
網頁上的文字就不用說了,是狗仔隊一貫的偷窺揭秘式文風。陸淮寧不過掃了一眼,無心細讀。
但在網頁中還夾著幾張配圖照片,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這車,正式昨天他見過的那輛保時捷,而男人雖然麵上帶傷,卻扮著頑皮古怪的鬼臉,含情脈脈地望著著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露出了完美精致的側臉,笑容純淨透明,雪白的麵頰如同一朵綻放的梨花。
穆朗皓和鍾睿瑤!
他們的合影照又一次出現在了陸淮寧的眼前。
而跟上一次不同,這次他們之間的互動過程,被狗仔記者給抓拍到了影像,直接放到了公眾網站上麵。
也就是說無數個登錄到網站上的人,無論是用筆記本,還是手機,都同陸淮寧一樣地在翻閱著這則娛樂重磅。
他們的心情也許是興奮的,也許是漠然的,也許是驚訝的,但是陸淮寧相信,此時此刻帶著一腔悲憤心情在看著這段文字和配圖的人,應該隻有他一個人。
陸莎莎一把將水果iPad從陸淮寧的手中奪了下來,用冰冷敵意的眼神打量著他。
今天早上,陸莎莎按照以往的習慣,起床後先不起身,而且捧著平板在被窩裏麵狂刷網頁,結果呢,卻刷到了讓她狂喜不已的一條消息。
鍾睿瑤最近肯定是冒犯了神明了,這負麵消息怎麼一條接著一條呢。
她光著腳就直接敲開了父親的書房。
“這個消息我已經讓爸爸也看過了。”陸莎莎臉上的笑容愈加狂傲,說出的話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陸淮寧一轉頭,就看到陸青山此刻站在大廳的入口出,雙目圓睜,怒不可遏的樣子。
“你就是當斷不斷,現在事情是越鬧越大,你看該怎麼收場?”陸青山的憤怒如崩開了堤口的洪水一樣,隨著他的咆哮,勢不可擋地湧滿了整個大廳。傭人們一看到這個情形,嚇得都沒有人挪動了。
“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此刻陸奶奶聽到了兒子的怒吼聲,穿著一身睡意就匆忙由臥室中跑了出來。
“媽,你不用走,這個消息如今全家,甚至全國人都應該知道了。”陸青山喘著粗氣,帶著冷笑,讓母親看了下那條去屈辱性的文字。
“怎麼會這樣呢。”陸奶奶閱讀過後,也是愣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很久都沒有能夠從震驚中緩解過來。
“我現在去找她。”陸淮寧聲音平靜,緊抿著嘴巴,五官線條僵硬。他的麵上血色退卻,留下來冰雪一樣的蒼白,他鼻翼急劇地顫動,暴露出了他此刻內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攥著拳頭,才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了瓷器破碎的聲音。
回頭一看,陸青山已經將餐桌上那些杯盤碟碗都推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還去找她幹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離婚,你還想著要怎麼樣?”這兩個字,昨天陸青山沒有說出口,他考慮給兒子留一定的時間和空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兒子對鍾睿瑤顯然還餘念未了,自己說話的態度已經夠強硬了,如果步步緊逼下去,隻怕父子關係會再度失和。
可是到了今天,看到了這條娛樂爆料後,陸青山已經忍無可忍了。
“離婚?”陸淮寧的雙唇開始顫抖,身子搖搖欲墜地往後倒退了一步。那雙黑眸中,仿佛瞬間就失去了華彩與光澤。
他昨天看到了鍾睿瑤登上了穆朗皓的車子,這個事情他隻字未曾跟人提起,他小心翼翼地隱瞞下來,因為他就擔心,這個事情如果被父親給知道了,會激化局麵,成為壓斷他和鍾睿瑤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後,到了今天一早,鍾睿瑤和穆朗皓離開後的那些後續場景,就被媒體用超清的照片,蠱惑性的文字給繪聲繪色地演繹出來了。
他想著拚命要逃避的東西,卻蜂擁而至,幾乎都要將他給掩埋了。
沉默了很久,陸淮寧終於開口了:“我結了婚,就沒有想過要離婚。所以,我要把一切搞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在欺騙我,她為什麼要欺騙我,她是怎麼欺騙我的,你們總要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
“如果她在婚姻中一直欺騙著我的感情,我會離婚的。婚姻是我自己選擇的,也要由我來親手結束。可如果鍾睿瑤是清白無辜的,即便是我成為了整個京都市的笑話,那也無關緊要,隻要每一天,我能跟我心愛的女人在廝守在一起,那就足夠了,至於別人望向我的眼神,究竟是關切還是嘲弄都同我毫無關係。”
說畢,他環視了死一般安靜的大廳,轉身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