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滴冰冷的淚水,從白薇薇的眼眶中流了下來。早知道會是這樣,她就不該出國留學的,而是應該一直在他的身邊,自己便不會失去他了。
她站起身,用手一擦麵頰上的淚水,淡淡地甩開。
哭泣,在此刻毫無用處的,事已至此,再多的眼淚也不能淹死鍾睿瑤。
白薇薇從衣櫃拿出了一件粉色的華倫天奴小禮服裙,換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又坐到鏡子前,從一堆高高低低的瓶子罐子中,拿出了粉底。
她指尖沾著象牙白的粉底,輕輕地拍到了麵頰上,遮蓋住了淚痕。
此刻,再一抬眼,她看到鏡子中的女人,恬靜美麗,形象典雅,而在她的眼眸中,盈盈淚意正在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毅平靜的目光。
事已至此,多哭無益。
試問,她能放棄陸淮寧麼?
如果不能,那麼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要把這個男人給重新奪回來,拉到自己的身邊來。
白薇薇側頭,目光投到了院子當中,她看到鍾睿瑤滿臉幸福地依偎在陸淮寧的身邊,他手裏拿著餐叉,正忙著將一塊又一塊的糕點往她的小嘴兒裏送,不時地點頭,同她說笑。
現在是這樣的情況,而以後,陪著陸淮寧身邊的人,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隻要自己肯花心思,耐心去等待,這樣的一天,為期不遠。白薇薇想到這裏,臉上不禁溢出得意的笑容。
“抱歉,我來晚了。”
當白薇薇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已經另一番嶄新的形象了,合體的晚禮服,精致清新的妝容。
她臉上洋溢著熱情大方的笑容,優雅地迎著賓客們的目光,點頭致意。
“你們可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白薇薇非常自然地來到了陸淮寧跟鍾睿瑤的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口接著一口地喂她食物,心中卻翻湧著別樣的情緒。
“將來等你有了老公,就不會這麼羨慕我們了。”陸淮寧臉上現出了得意和自豪。
白薇薇用牙簽叉起一片水果,放到了自己的嘴裏,一邊品嚐著,一邊對陸淮寧說:“你偷偷地結婚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可記著這一筆。以後,我再不理會你了,我要找嫂子出來玩兒。”說著,她親熱地挽起了鍾睿瑤的手,很認真地對鍾睿瑤說:“在咖啡廳裏麵見到你,我就很喜歡你了,非常英氣的女人,非常酷。”
她的臉白裏透紅,膚色光潤,再配上這身漂亮的晚禮服,看上去,如同一位高貴的公主。
而鍾睿瑤同她一比,就顯得有些的粗糙與生硬了。
鍾睿瑤有些尷尬。
這樣的場合下,白薇薇安靜美麗,身上上洋溢著端莊雍容的氣度,充分體現出了一個宴會主人應有的禮儀和熱情。在這個情況下,如果鍾睿瑤去計較吃醋,就會顯得她非常小氣。
而鍾睿瑤並不是個狹隘的女人,她從來都是以單純和善良的心去考量別人。
此時此刻,她看著白薇薇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以及上麵閃耀的笑容,她認為自己是憂思過度,疑神疑鬼了。
如白薇薇這般的女人,清新脫俗,知性高雅,她怎麼會有心來插足到別人的感情世界呢。都是自己,把陸淮寧看得太重,以至於他身旁出現了別的女人,就會惴惴不安了。
“好的,如果你盡管來找我吧,你這麼的溫柔漂亮,我其實正應該從你身上多學習下,如何做個優雅的女人。”鍾睿瑤麵上帶著一絲的紅暈,她看著白薇薇,感覺自己同她之間正如兩個極端,差距是相當之大。
在這個時候,會場當中曼妙的音樂響起,男性賓客中有不少的人都走到了白薇薇的跟前,向她請求跳舞。
白薇薇眼波靈動一轉,輕啟紅唇對陸懷寧說:“本來我是想約你來跳著第一支舞的,但是現在你都已經是已婚男士了,本著愛情至上,友情靠邊的原則,你就陪著你太太跳舞吧。”
她的語氣拿捏到位,揶揄中帶著一絲埋怨,既體現出了她同陸淮寧之間的親密關係,又突現了鍾睿瑤的身份。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對我這麼了解,我確實就是這種重色輕友的人。”這話聽到了陸淮寧的耳朵裏,讓他分外受用。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聽到有人說他寵著老婆,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絕佳的讚美一樣。
他轉過身來,朝著鍾睿瑤伸出了手,擺出一個極為優雅的邀請姿態。
練武是長項,但是跳舞絕對地鍾睿瑤的短板項目。她連連擺手,向陸淮寧說自己不擅長,而且她穿著的是迷彩軍裝,根本不是翩翩長裙,下到舞場中就更為尷尬了。
陸淮寧根本不給她躲閃的機會,用手將她帶到自己身邊,說:“怕什麼,在我眼裏迷彩軍裝是最好看的衣服,你穿著它跳舞,在我眼裏別有韻味呢。”
“我不怎麼會跳舞……”鍾睿瑤回想起來以往陪著他跳舞的時候,不斷地踩到他的腳,踢到他的腿,一場舞下來,他的皮鞋都被她踏得都快成洞洞鞋了。
“我還真不願意跟別人跳,就是跟你跳,我才有感覺,你踩我,我舒服,當成是足療了。”他嘻嘻地開著玩笑,將她給拉下了舞場中。
音樂聲中,鍾睿瑤在陸淮寧的帶領之下,開始跳舞。
說實話,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磨練,鍾睿瑤的舞技比之前有了長足的進步,旋轉停頓之間,有了幾分老練的味道。
但是,當她瞥見白薇薇那舞姿輕盈的身影從自己身邊掠過時,心裏就不由得生出了懺愧。同白薇薇相比,她的舞蹈還顯得非常生澀僵硬。
“別溜號,你要把注意力放我這裏。”陸淮寧的手臂在她腰間,緊了緊,用以提醒她注意。她這麼一走神,無意中又踩到了他一腳。
有他在她對麵,她怎麼還敢分神去看別的人呢。不要說是男人,就是女人都不可以。
“我的舞技太濫了,你會不會嫌棄我?”她抬起眼睛,非常認真地望著他。
她感到自己身上有無數的缺點,沒有女人溫柔如水的氣質,也缺少嬌羞依賴的媚態。
真是搞不懂,他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
“因為,在別人都嫌棄我的時候,隻有你不避諱,不鄙夷,不功利。一下子,你就仿佛一顆明亮的星星,從那麼多人當中脫穎而出了。這個答案滿意麼?”他深眸凝望,低頭看著她。
這個回答,有著一見鍾情式的浪漫,聽上去,很是唯美,但卻有些空泛。
“但是我很醜,不懂得打扮自己。”她眉頭輕蹙,顯出了一點質疑。
“你的問題為什麼會那麼多?喜歡一個人其實是不需要道理的。這就好像是夏天你在吃一塊西瓜一樣,隻要認真地品嚐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去窮其根源,找出來當初埋進土中的種子是個什麼樣子。”
他用手在她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聲音中帶著男人那種雄渾沉鬱的味道。
喜歡了就是喜歡,還要回答為什麼,女人就是容易提出如此白癡的問題。
都說女人是要哄的,但是陸淮寧卻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如果老天真要是把一個嬌滴滴,整體粘著人的女人放到他的身邊,不出三天,他肯定就要光火了。
幸虧鍾睿瑤本身是個獨立而堅強的女人,頗為符合他軍人那爽利直接的心性,所以相處下來,他越來越感覺和諧了。
隻是,最近不知道什麼緣故,他卻發現一向大大咧咧,凡事不走心的鍾睿瑤,突然要開始悲秋傷春,甚至吃醋撒嬌了。
難道真是因為看到了白薇薇,她對比之下,產生了自卑的心理?
這也是個好事啊,說明她不是朽木不可雕,而是還有完美發展的潛力可言啊。
他嘴巴噙著笑,心中生出了一個主意:“你不醜,在我心裏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你不懂得打扮,這確實是個不足的地方,你要是就會學會穿著打扮了,我感覺你就更完美不過了。”
她嘴角一撇,對著他飛出一記刀眼。
這話真虧他說得出口。那一天她提早好幾個小時從床上爬起來,費了那麼的心血,笨拙的把妝化好了。結果才出了宿舍門,就被他當眾責令,立刻回去用水洗掉。
還喜歡她化妝呢?這是喜歡的表現嗎?
“你沒有把握住重點。你不是不能化妝打扮,而是不能在別的男人麵前打扮。你的顏色隻能是給我一個人瞧。”他把頭揚起,俾倪地看著她,“化妝,也是一門學問。以後,我要對你采取特訓,好好培養培養你。”
鍾睿瑤就感覺陸淮寧真是有點軍人的職業病了。
就連跟她說話的時候,也帶著長官下命令的口吻。
特訓?就化妝還搞特訓麼。
“過後你就明白了。”他故意不說破。
在悠揚的音樂聲中,他踩著節拍,擁著她在舞場中旋轉。
因為總是害怕自己會踩錯舞步,或者是踏錯節奏,鍾睿瑤的神經有些緊張,身上已經是一層香汗了。
看著她那美麗的麵龐,嗅吸著她散發出的迷人芳香,感受著柔滑的觸感,陸淮寧的心都要醉了。
他用力把她給往自己懷中一帶。“你結束了沒有?”他低下頭來,在她的耳畔輕聲地問。
她剛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
稍後幾秒才知道他提出這個問題的含義。
頓時,臉紅如霞,心跳如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