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地麵上淩亂的腳印和車轍判斷,應該特種小分隊在返程途中,遇到了一夥土匪的伏擊,在交戰中,我軍出現了巨大的人員傷亡情況。被劫持的車輛,最後痕跡消失在了國境線處。
在國境線的另一側,就是某國的領地了,那是陸淮寧等人無權帶領部隊進入的禁區。
陸淮寧知道,在明月灣這樣一個潮濕多雨的地方,如果不趕緊趁著痕跡新鮮的時候,追擊下去,恐怕以後再想查找匪徒的蹤跡,就會難上加難了。
可是,現在一道無形的國境線,卻如同天塹溝壑一樣,橫擋在他的麵前,如果有一兵一卒邁過邊界,就意味著是對鄰國采取了軍事行動,這個是要引發戰爭的前奏。
陸淮寧想到了那些慘死的戰友們,看著眼前令人無能為力的現實,心中悲憤交加,眼中布滿了血色的紅線。
就在此時,突然,臨時軍用電台中傳來了動靜。
陸淮寧還以為是上級有什麼指示,結果,接聽卻發現,竟然是方令濤的留言。
“陸淮寧,這個事情是我幹的,女人和草藥,還有那些軍用物資都在我的手上。也許你會感覺到心痛,但是這比起你所讓我遭受到損失來說,是九牛一毛的小事情。如果你還想救這個女人的性命,就用自己的性命來換,我現在身在某國的領土之上,你敢不敢邁出國境線,獨自來找我?我就給你十個小時的時間。”
方令濤的話帶著一種張狂和炫耀,將那些殘酷的罪行當成了自己的豐功偉績,這令陸淮寧怒不可遏。
他當即用電台請示上級領導,自己準備行動,但是卻被嚴厲地拒絕了,要求特種部隊即刻返回京都,營救白薇薇的事情,將通過外交手段展開。
外交手段營救人質?
開什麼玩笑,某國雖然是我國的鄰國,但是卻跟這邊一向不甚友好,而且他們工作效率極其低下,恐怕外交部發過去的文書就會是泥牛沉海,悄無聲息了。
而方令濤隻給自己十個小時的時間,如果自己不去單刀赴會,那麼毋庸置疑,白薇薇的人身安全就將遭到巨大的威脅。
陸淮寧略微思考了片刻,決定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他命令特種部隊駐紮在這裏,不得跨越國境線一步,而自己則將身上所有的武器等裝備都留了下來,自己一身便服,跨越國境線去。
這樣即便被某國的邊防軍給抓到,陸淮寧就承認自己偷渡國境線是個人行為,不會將國家和政府給牽連進來,引發大規模的衝突。
陸淮寧藝高人膽大,他在深林中,根據是樹幹上,石頭上,方令濤等殘餘人員所留下的那些隱秘而不為人所知的符號,而摸索前行。
在經過了三個小時的艱苦跋涉後,他終於來到方令濤在林中紮營的秘密所在。
盡管方令濤的大本營,已經被陸淮寧給摧毀了,但是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臨時處所依然體現出了他窮奢極欲的性格特點。
無一處不精美華貴,無一處不舒適奢侈,仿佛方令濤不是在逃難當中,而是特地在這裏進行野營體驗一樣。
因為方令濤長期對某國的官員進行行賄和收買工作,所以,某國政府對他在明月灣的所做所為,基本是放任自由的,無論方令濤是幹什麼的,隻要他能不斷地為自己奉上白花花的銀子,那麼一切就是萬事大吉。
所以,方令濤的囂張和狂妄,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坐下來,喝點什麼?”他手中捏著一支煙,一雙狹長幽深的眼睛,透過層層煙霧,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陸淮寧。他說話很是客氣,但是目光中卻帶著殺意和冷酷。
兩個人雖然是死敵,但是,這是他們彼此第一次見到對方,在此之前,他們隻是聽到過對方的名字而已,並互相深深憎恨著。
這次見麵,他們兩人都是大吃一驚,沒有料到,自己的冤家死對頭,竟然是同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年輕人,長相俊美.
雖然是同樣的俊美,但美跟美的方式,卻大不相同。
方令濤疊敲著二郎腿,目光陰鬱,臉上掛著邪魅的冰冷的笑容,側著頭,仰著下巴,帶著不屑地看著陸淮寧。在他的手中捏著一隻水晶玻璃杯,裏麵盛著如鮮血般緋豔的酒。
在他的身前身後,圍繞著幾個麵容出眾,妖嬈野性的女人。
這些女人都用吃驚而警覺地目光看著陸淮寧,她們心裏都清楚,正是這個男人,將明月灣給搗毀了,可是她們卻依然不由自主地被這個男人所吸引。
陸淮寧穿著一身米色的便裝,那棱角分明的臉上緊繃著,眼睛中透露出狠絕與肅殺,他雙拳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嗜血仇恨的氣息,仿佛隨時可以跳躍起來,餓虎撲食地衝向方令濤。
方令濤對此倒滿不在意,因為在陸淮寧的周身左右,最少有十多把子彈壓滿膛的槍瞄準,對著他。
哪怕陸淮寧稍微動一根手指,他就有可能被打成蜂巢。
陸淮寧微微一笑,邁開大步,坐到了方令濤的對麵,將自己麵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不怕,有毒?”方令濤看著他,手中輕輕地搖晃著玻璃杯,文雅地抿了一口。
陸淮寧將杯子往桌子上隨意一放,淡淡輕笑:“我到你麵前來,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活著回去,死是一定的,就是方法有差別而已。”
槍斃、下毒、刀刺,甚至是分屍,反正他就這麼一個身體,隨便方林濤折騰去吧。
當他跨越國境線,朝這裏進發的時候,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了。
“好啊,我正好有興趣試個新招兒法。”
方令濤輕佻地看著陸淮寧,黑眸中盡是輕佻和譏諷。
一個濃妝妖豔的女人懶洋洋地走到了陸淮寧的麵前,眼波蕩漾,朝他拋來一個銷魂入骨的媚眼。
陸淮寧冷冷地看著她,不為所動。美人計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誰料,下一秒,這個女人竟然跪到了地上。
她仰著頭,淚眼娑婆地看著陸淮寧,哀求地說:“求求你幫幫我,”
陸淮寧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我該怎麼幫你?”
他自己還身陷在險境,無力自保,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別人。
就在他詫異的時候,這個女人抬手一下拉開了他的褲鏈,然後把自己的臉給探了過去……
在他周圍,方令濤的手下們,都爆發出一陣浮誇淫蕩的笑聲。
陸淮寧手疾眼快,身子朝外一扭,躲開了女人的嘴巴,同時手掌猛地鉗製住女人的下顎。他又羞又惱,完全沒有料到,方令濤竟然會唆使別人,對他使出如此下流之極的手段。
這是在侮辱和踐踏他的人格。
陸淮寧火冒三丈,手腕一用力,就聽到“哢擦”一聲,這個女人的下顎骨就已經脫臼了,他隨後用力一推,這個女人就甩到了一邊兒去。
方令濤的屬下們,立刻就換上了凶神惡煞的麵容,把槍口給抵到了陸淮寧的胸口處。
“拖出去,殺了他。”方令濤的眼神,冷冽狠毒,他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
“殺我可以,但是你要先放了白薇薇。”陸淮寧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槍口,並不慌亂。
“你已經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了。”方令濤不耐煩地一揮手,示意屬下將陸淮寧給帶走。
因為戰友被害,因為剛才的那番侮辱,陸淮寧本來就已經是盛怒在胸,現在看到方令濤竟然如此背信棄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真是無法忍耐下去了。
雖然他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但並不表示他沒有反擊之力。
陸淮寧一伸手,抓起了抵在自己胸口的槍,用力一掰,兩隻直徑9毫米的步槍,原本筆直的槍口,就此成了折口槍。
兩個拿槍的男人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特麼需要多大的力道啊。
趁著眾人驚異,猜測的時候,陸淮寧雙臂抓槍,身形一撞,在他周圍的持槍歹徒,全部都被他給放倒在地。
方令濤看似散漫,但精神上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他見勢不好,立刻抓起手邊的槍,對著陸淮寧開槍了。
陸淮寧空手奪白刃,反手搶過來一把步槍,對著方令濤也扣動了扳機。
兩個人幾乎同一時間開槍了。
電光石火,兩個子彈在空中精準地對撞,炸開了,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還有刺目的火焰。
陸淮寧和方令濤的身軀,彼此都是一震。
他們雙方身體上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心理上卻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擋得下自己的子彈!
“你要我死,我想要你的人給我的兄弟們償命!”
陸淮寧此刻仇恨滿胸,血灌瞳仁,殺心大起,他的雙眼已經被複仇的火焰給焚燒了,他拿著步槍準備對躺在地上的匪徒們進行掃射。
有一個滅一個,給自己那幫屈死的戰友報仇。
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對方一群人的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