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軍區,軍事法庭的審訊室中。
一個高亮的白熾燈懸在屋子的正上方,兩位穿著軍裝的法官正在對安琳琦進行訊問。
安琳琦的臉上是一貫的冷漠與驕傲,蒼白的麵頰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仿佛此時此刻,她依舊是女兵營的營長,而正在詢問她的兩位法官不過是在向她進行例行彙報一樣。
她的眼角餘光不時地從審訊室的那麵落地窗前掃過。
她知道,這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玻璃,而是一個單向透視窗,有人可以站在那裏從外向內,將審訊室中的情形一覽無餘,而她卻不能從內向外,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現在外麵的人是陸淮寧麼?”她突然轉過頭來,問坐在自己對麵的法官。
兩位法官不由得一怔,沒有想到,她不回答問題,卻反問。
“讓陸淮寧出來見我,我有些話單獨對他說,其它的人,我一概不理會,也包括你們兩個。”
說到了這裏,安琳琦竟然真的救閉上了嘴巴,向後一靠,擺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算了,還是我出去吧。”陸淮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和軍裝,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正如安琳琦所料到的一樣,站在審訊室外,密切關注審訊情況的人就是陸淮寧。
兩個法官被請了出去,審訊室中,隻剩下了安琳琦和陸淮寧兩個人。
按照她的說法,陸淮寧用遙控器,將審訊室中的傳聲裝置也給關閉了。
這就是說,如今審訊室中,他們的交談,隻有對方才能知道,而第三方則無法獲得任何的信息。而他們之間的聊天內容,無法記錄在審訊筆錄中。
站在審訊室外麵的人,隻能通過他們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大概猜測出來,他們應該在進行著一場氣氛不算太愉快的交談。
因為陸淮寧一直焦躁地在審訊室內來回巡走,仿佛一隻被關入到了囚籠中的野獸。
終於,半個小時後,審訊室的門打開後,陸淮寧從裏麵走了出來。
“陸長官,裏麵情況如何?”法官問他。
“沒事,你們可以繼續進行訊問了。我這裏還另外有事情,不能奉陪了。”顯然他滿腹心事,臉色也不那麼好看,回答起來顯得頗為應付。
陸淮寧用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自己匆忙邁開大步,就走了出去。
他來到了特種部隊基地,敲開了戰略研究室的門。
“陸長官好。”看到他進來,屋子中的特種隊員裏立刻起身、敬禮,表示出了軍人幹練服從的態度。
“我要查看下京都西區,衛星地圖。”陸淮寧果斷地發出來命令。
“是的長官,馬上。”特種隊員的得到了命令後,立刻坐到了電腦前麵,將軍事衛星的實時數據給調了出來。
不同於一般的民用地圖,這個軍事衛星所拍攝回來的畫麵,高清,分辨率極佳,甚至連在地上散步的行人都可以反應出來。
陸淮寧站在足有一麵牆大小的液晶電子地圖前,眼睛鎖定到了京都西區,一片綠色的區域內。當他用手滑動,將這個區域給再次放大的時候,人們才看出來,原來這裏是一個占地麵積非常大的高爾夫球場。
陸淮寧蹙著眉頭,用手抵著下巴,凝視著這個區域。
剛才,安琳琦跟他說,史良曾經帶她到過方令濤的老巢。她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對著陸淮寧給描述出來。
拋卻她那冰冷入骨,還有總是孤傲自賞的性格之外,陸淮寧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安琳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軍官,她的軍事素養在京都軍區的軍官中,也是屬於上乘的。
她的記憶如果無誤的話,那麼方令濤在京都市的落腳點,就應該是在這個高爾夫球場周圍的某一個別墅中。
那麼鍾睿瑤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已經被他給劫持到了那裏。
“長官,我們應該馬上出擊,將戰友給解救出來。”特種兵戰士,向他建議。
鍾睿瑤即是陸淮寧的太太,同時也是特種兵部隊中,僅有的幾個女兵。大家對於她所遇到的不幸深表同情,所以,一旦有了一點進展,大家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
京都軍區特種部隊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也許之前的一段日子,因為陸淮寧的缺席,大家的戰鬥士氣有所減弱,但是,自從陸淮寧複職到任後,戰士們就如同被打過了雞血一樣地群情振奮。
敢有人觸特種兵部隊的黴頭,那麼特種兵們就讓他好好長長見識,讓他知道到下什麼是不可侵犯的鋼鐵長城。
屋子中一片高亢的請戰之聲。
同戰士們的群情激動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陸淮寧此刻卻非常鎮定,如玉一般的麵容上波瀾不驚,漆黑如夜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麵前的衛星地圖。
“這個高爾夫球場的歸屬權在誰的手裏?現在立刻查。”陸淮寧側過頭,對身後的人發出了詢問。
戰士們不禁一怔,陸長官這是怎麼了,遇到這樣的事情,勇猛直前,調兵圍剿就是了,還浪費時間,查這些無聊的細枝末節幹什麼?
不過,既然長官有令,他們盡管滿腹狐疑,還是積極地響應上級的命令。
在一陣清脆悅耳的鍵盤敲擊聲後,有人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報告長官,這裏的投資者是一名外國人……我的天啊。”說話的人此時突然口氣一變,發出了一聲驚呼。
室內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年輕的戰士也不禁紅了臉膛,他低下頭去,磕磕絆絆地說:“這個人竟然是某國駐我國的外交人員。”
按照國際慣例,外交人員身份特殊,都享用外交豁免權。雖然他們在國內投資的商鋪或者產業,需要遵循照國內的法律和規定來執行,但一般情況下,對這樣地方管理,還是令有關部門相當的頭疼。因為一個處理不慎,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何況陸淮寧他們現在是準備調集部隊,前去對目標人物采取準軍事行動,如果弄不好,便會釀成外交事件。
此時,在場的人員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了方令濤的藏身之地,卻還不能去排查,這該如何是好呢?
“事情有點難辦,但不等於不能辦。”陸淮寧此刻皺起的眉頭平緩下來,薄唇輕啟,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