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懸案

“呸,誰要這樣的東西。我是想要進花店去,買幾束鮮花送給羅叔叔。”鍾睿瑤看著花店的門臉對他說。

陸淮寧微微一笑,說:“走吧,買花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你不能進去,我就我一個人好了。”鍾睿瑤卻不讓陸淮寧進。

“為什麼?”陸淮寧眉弓一挑,還真沒聽說哪條軍紀規定了,他不能進花店。

“你拎著這個東西,你去花店好麼?”鍾睿瑤一指陸淮寧手中拎著的情趣內衣,“花店人都以為你是買來自己穿的,好惡心,好變態,有沒有。”

說畢,也不等陸淮寧反應過來,從他手裏搶了信用卡,就自己跑進了花店去。

陸淮寧在後麵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臭丫頭又把他給甩開,在搞單兵作戰了。情趣內衣怎麼了?夫妻之間有利互動,添加快樂,又不是什麼非法製品。他低頭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情趣內衣,冷哼一聲,所有這些衣服,她都必須穿上,每天換一件,什麼時候他看膩了,什麼時候算完結。

鍾睿瑤抱著一束粉色的康乃馨從花店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淮寧坐在駕駛室中,兩隻手各拿著一套情趣內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初一穿這個,十五穿這個……”

“陸淮寧,你不會是真的想自己穿這個吧?”她吃驚地看著他,是不是自己剛才的無心之語,一下子將陸淮寧心中深藏已久,從來沒有被確認過的猥瑣潛意識給勾出來了。

陸淮寧在那身筆挺修拔的軍裝下麵穿著T字褲和黑絲網襪,這個畫麵詭異而違和,求圍觀吃瓜群眾看到此圖的心理陰影麵積。

“會人有穿的,但不是我。”陸淮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將手裏的內衣都給放了回去,自己發動車子,往醫院方向開去。

“你怎麼沒有給自己買花?”看到鍾睿瑤拿著那一束康乃馨的時候,那種興奮和快樂的目光,就知道她是很喜歡花的。

“我又不需要這個。”鍾睿瑤說著違心的話,其實,一進到花店中,她就感覺自己移不開目光了,被那些鮮豔明媚的花朵給吸引住了目光。幾經選擇,才定下來這款鮮花。

“胡扯。”陸淮寧冷冷地哼了一聲,明明喜歡,還說自己不需要。說穿了,就是因為她拿著他的信用卡,不想去花他的錢而已。她跟自己搞得這麼涇渭分明的,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爽起來。

陸淮寧和鍾睿瑤一前一後,走進了羅申的病房中。

此時,羅申看起來氣色非常不錯,如果不是他身上還綁著繃帶,基本上不會有人會把他同病人這個詞給聯想到一處。

鍾睿瑤把粉色的康乃馨插到了花瓶中,她跟陸淮寧坐到了羅申的對麵。

“在危機的時刻把我從凶犯的手中給救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跟你道謝呢。”羅申轉眼看到那一束康乃馨,感慨萬分地說:“這花真漂亮,你轉眼也長大了,又找到了一個這麼好的對象,有了自己幸福的歸宿,你爸爸如果能活著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他該是多麼的幸福啊。”

羅申的這句話說出來後,頓時,病房中的氣氛凝重了。

“羅警官,”陸淮寧開口了,“逝者已逝,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更努力地生活,更頑強地拚搏,更珍惜眼前的幸福,這才是最需要去做的。現在鍾睿瑤能活得如此出色,足以告慰她的父親了。”

“年輕人,你說的真是太好了。”羅申不由得對陸淮寧多打量了幾眼,發現他不僅五官端莊,俊雅不俗,還是個十分有內涵的男人。再凝神一看,發現陸淮寧肩上的軍銜,竟然是大校軍銜,心中更是吃驚不小。

“羅叔叔,你曾經跟我說過,當初的那個案子中,有些地方,你還感到疑惑。”鍾睿瑤問羅申。

羅申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那樁案子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羅申警官卻並沒有將之遺忘,反而隨著歲月的流逝,在腦海中愈加清晰起來。那摞厚厚的案卷,他翻閱了不下一百回,以至於能將整個案情從頭到尾複述出來。

鍾睿瑤的父親,也就是鍾老師,是在他的辦公室內被害身亡的。他撲倒在地,後背上插著一支匕首,大量的鮮血從他體內流淌出來,將散落在他屍體旁邊的地麵上的書籍、試卷、教案等等都給透了。現場有明顯翻找財物的跡象,鍾老師錢包中的現金不翼而飛,腕子上的手表也消失不見了。

從現場殘留的痕跡中看,刑警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推斷出來。當鍾老師正在辦公室中挑燈夜戰,批改試卷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盜賊破門而入,欲對鍾老師實施搶劫。兩人在經過了激烈的打鬥後,鍾老師因為體力不支,而被凶手殺害,他身上的錢物也被掠走。

案情看起來並不複雜,但是找被害現場,卻有幾個地方,令人困惑不解。

第一,在鍾老師被害的地方,並沒有發現凶手遺留下來的腳印、指紋等痕跡。這說明,犯罪分子是個行事謹慎,早有預謀的人,不是一時衝動犯罪。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精心謀劃的,他想要劫財,那麼為什麼不去找一些有錢有勢的商人老板之類的人物下手,而要到學校的辦公室來殺鍾老師呢。

要知道,老師們工資都不高,比如鍾老師,在被害當天錢包裏也就是五十多塊而已。

凶手精明得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卻並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出擊方向,為了這點兒錢而殺了一個化學老師,這裏明顯有解釋不通的地方。

第二,鍾老師跟凶手明明是搏鬥過的,按照道理來說,他有充分的時間進行呼救。學校的保安距離他被害地點,不過就是三分鍾的路程而已,如果鍾老師發出求救信號,他們很快就可以趕到這裏,說不定,那樣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了。

但是,據學校保安反應,案發當晚,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因為鍾老師經常會在學校中搞些試驗、寫些論文,所以他辦公室的燈徹夜未熄,保安們還以為是鍾老師又在通宵苦幹,誰都沒有在意。哪裏曾想,鍾老師原來早已經是氣絕身亡呢。

警方對這兩個疑點不能充分解釋,同時,也沒有辦法找到目擊證人或者相關物證進行說明,因此,根據大部分參與破案的刑警推測,鍾老師的案件還應該被定性為是凶手劫財不成,轉而殺人的。至於說,鍾老師為什麼在跟凶手搏鬥的時候沒有發出求救呼喊聲,說不定,當時鍾老師是被凶手所挾持,沒有能力去呼喊。

專案組因此發出相關的通告,請知情人士前來協助警方,同時對有暴力犯罪前科的案犯進行排查,但案情的推進處於膠著狀態。

時間一長,由於不斷有新案子湧現出來,專案組的成員又逐個被抽調出去,負責其它的罪案了。所以,鍾老師這件案情,基本就是處於擱置的狀態了。

羅申警官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留在專案組中的刑警之一,盡管他心知肚明,案發後超過三個月沒有被偵破,已經錯過了最佳破案時間段,但他每天依舊非常努力地為之而工作。

這一天,鍾媽媽突然來到了警察局中,找到了羅申警官,提出了一個讓人有些出乎意料的要求。

“人有旦夕禍福啊,早上出門還是好好的一個人,誰知晚上就那麼樣的去了……”說到這裏,鍾媽媽的淚水就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那個時候她年紀尚輕,鍾睿瑤年紀還小,身為一家頂梁柱的男人就此撒手人寰,讓她備受打擊,幾乎一夜之間,她的兩鬢就生出了白發。

雖然羅申警官無比同情她,但卻沒有能力去安慰她,到現在連凶手的基本信息都沒有搞清楚,這讓羅申心裏很是難過。

哭泣了一陣子,她停止了哭聲,抽泣著說:“我家老鍾,一輩子不愛錢不愛名,就喜歡埋頭去研究化學。如今他去了,我想幫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將他生前的研究成果還有論文給集結成冊,出一本論文集,以示永久的紀念。”

遺孀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警方當然是全力配合,所以羅申警官將那些在案發現場中,鍾老師的書籍、筆記之類的都交換給了鍾媽媽。

“不對,少了很大的一部分啊。”她皺著眉頭,對此提出了異議。鍾老師生前筆耕不輟,寫下了很多關於化學研究方麵的筆記和論文,她在家中整理,就感覺到數量不多,她以為丈夫是不是把東西都放到了學校裏麵,所以才來到公安局中,想警方索要。

沒想到,從這裏拿到的也不多。根據她估計,兩處論文資料合到一起,也就是原有那些的三分一到四份之一左右。

羅申聽到了這裏,心頭一跳,敏感地意識到了些什麼,因此向上級提出了建議,會不會是專案組尋找錯了方向,凶手此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搶奪這些科研論文資料而來。

羅申的建議,很快就被上級給否定了,因為,鍾老師生前研究的都是高分子合成,重在理論研究,也就是說,他研究的都是些不能形成工業規模化的生產的,純概念化理論化的東西,半點經濟效益都沒有。

至此,關於鍾老師被殺的案件就徹底成了一樁懸案,有過了不久,專案組宣告“暫時”解散,如果以後出現相關線索,再度進行偵破工作。

結果,這一“暫時”就暫停到了今天。

羅申嘴邊掛著苦笑,臉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我是老了,馬上都要退休了,也不知道,在我脫下這身警服之前,能不能夠偵破此案。”

“一定會告破的,我和我母親一直感謝您這麼多年來的付出和努力。”鍾睿瑤怕羅申情緒激動,出言安慰他。

因為,鍾父出事的時候,鍾睿瑤年紀還很小,所以,有很多的情況母親都沒有跟她講明,她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詳細地了解了整個案件的全過程。

陸淮寧撫顎沉吟,深邃的眸子如水,聽了羅申的話後,他受到了一點觸動,心裏冒出來一些想法,隻是他不知道,他所想到的東西方向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