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渠當然不能夠理解這句話,他還想張開繼續問。可是,一陣突如其來的警笛聲,卻將他要問的話都給淹沒起來。
在陸家宅院中,在陸青山的書房裏,陸青山正在跟陸淮寧兩人對弈。
以前父子兩人總是針鋒相對,矛盾尖銳異常,這樣的對峙在陸淮寧不經父母同意的情況下,就跟鍾睿瑤私自登記結婚的那一刻達到了最為激化的頂點。
但是現在,因為陸青山也親眼目睹了鍾睿瑤在軍營不驕不躁,踏實刻苦的訓練作風,還有她不到最後一刻不輕言放棄的頑強的鬥誌,終於順利通過新兵考核的事情,都讓陸青山對這個外表秀美,內在堅毅的女孩子有了重新的認識。
別看陸淮寧結婚的時候,比較倉促,但這小子眼光不錯,還真是選到了一個難得好妻子。
陸青山也開始隱隱覺得,自己的兒子雖然行為處事的方式上有些離經叛道,但是不得不承認,最後每件事情,還都能取得比較圓滿的結果。
年輕人的路,還是讓他年輕人自己去走,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你不能管太多了。
陸青山不時之間,也會暗暗在心裏告誡自己。
這麼一來二去,他跟陸淮寧之間的父子關係有了比較明顯的緩和。
所以,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都說鍾睿瑤命硬克夫,結果,真的入了陸家的家門後卻起到了和諧家庭,緩解矛盾的作用。
命好不好在天,人好不好在己,人如果能肯於去努力,那麼命運都要為之改變的。
今天陸青山晚餐時候來了情緒,在喝了一瓶紅酒後,他興趣大發,特意找出了一副象棋,拉著陸淮寧到書房中,陪他下棋。
這棋具有悠久的曆史,在陸淮寧小的時候,父子二人經常在家中用這副棋,在楚河漢界進行戰場廝殺。
很多年後,物是人非,陸青山也鬢邊生出了華發。棋依舊,人已老。
陸青山多年後跟兒子再次對弈,看著這一副陳舊的象棋,心中感慨萬千。
陸青山抬手將炮給沉到最底下,同時提醒兒子:“我要打你的帥了。你這就應該注意的,我的炮在你後方轉了半天了,就是在找機會要下手。”
陸淮寧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來,父親的話語中深有所指,他是在借棋喻事,來點撥陸淮寧,如今徐明渠已經在動了很久的心思,打著調查火災的名義,準備要對你動手抄底了。
陸淮寧淡然一笑,把手邊的士一挪,擋到了自己的帥前。
“我走一看三,這步早就預料到的。這個士已經背叛了主帥,留下來毫無用處,不如當炮灰。我的帥是巋然不動,誰也無法謀害到的。”
陸淮寧也是在借棋喻事,告訴陸青山,像安琳琦這樣的人留著沒用了,他是不會保她的。可是徐明渠想要借題發揮,直接撼動陸淮寧的利益,純屬是癡心妄想。
陸青山麵對著棋盤點頭,自己的兒子心思縝密,對當前局勢判斷的非常明朗。這樣聽起來,陸青山也就放心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陸淮寧的電話響起來。
陸淮寧伸手,漫不經心地一看,確實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你是不是陸淮寧長官啊。”一個女人激動而慌張的聲音從電話聽筒中傳了過來。
“你有什麼事情?”陸淮寧眉頭一皺,這個聲音他可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對方上來就直呼他的姓名,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一樣。
“鍾睿瑤她殺人了,她被警察局給帶走了,如果你不趕過來救她,她就死定了。”這個女人說出了這麼一句足可以翻天覆地話。
陸淮寧當時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對著電話大吼:“你究竟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長官你別激動,我慢慢跟你說。”
陸淮寧撼天動地的氣勢,仿佛能夠透過電話撲麵而來,將電話另一端的陳阿姨給嚇個半死,差點失手把電話給摔到了地上。
如果早知道事情能發展到這一步,陳阿姨是打死也不會讓鍾睿瑤來相這個什麼破親事的。
當在鍾睿瑤的掩護下,陳阿姨和童偉從太平洋酒吧裏麵撤出來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撥通了報警電話,請求警察趕緊出警救人。
警察行動迅速,電話打了沒有十分鍾,就看到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地開到了太平洋酒吧的門口。
不等車身停穩,羅申就第一個打開車門,從上麵跳了下來。
“是誰打電話報警的,裏麵具體什麼情況?”他對著圍在外麵的人群大喊。
“是我們。”陳阿姨和童偉兩個人走了過來。
陳阿姨嚇得麵色如蠟,看到了警官,就隻會嗚嗚大哭。童偉畢竟是個男人,不,畢竟曾經是個男人,所以他還算淡定,把裏麵的情況向羅申警官給描述了一遍,請羅警官趕緊派人去救鍾睿瑤。
“裏麵的人是鍾睿瑤?”羅警官也十分意外,沒有料到,鍾睿瑤會用這樣的方式,又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很多年前,她父親的被害已經成了一樁懸案,至今都沒有能抓到凶手,羅申警官常為此感到遺憾,夜不能寐。而現在,鍾睿瑤有受到了暴力攻擊,自己無論如何要肩負起一個警官的責任,不能讓她跟她的父親一樣,成為凶案的犧牲品。
想到了這裏,羅警官身先士卒,一下子就衝進了太平洋酒吧裏麵。
這時,原本裝修考究,富於浪漫情調的太平洋酒吧已經成了一片狼藉,凡是入眼所見的,就沒有一件物品還能保持完整。
鍾睿瑤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了。她臉上有好幾道血痕,這都是被碎物破片所刮出來的口子。
而在她不遠的地方,鋼塊兒就如同一個永遠不會停擺的永動機一樣,依舊保持著令人恐懼的攻擊力,他揮動著一把凳子重重地打來,落到了牆麵上,把木板裝飾牆壁給打穿了一個大窟窿。
鍾睿瑤筋疲力盡了,她還拖著一隻不能使用的右手,至於能不能躲過下一次的攻擊,都非常難說了。而鋼塊兒你別看外表粗魯,其實內心還非常狡猾,他所站的區域,剛好將鍾睿瑤逃脫的路線給封死了。
鍾睿瑤就如同甕中之鱉,現在沒有任何的退路。
“我是警察,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放下武器,停止鬥毆!”羅警官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大聲地朝鋼塊兒喊話示警。
鋼塊兒對著羅申的方向冷冷地瞥了一眼,極為不耐煩地將椅子朝羅申這邊甩了過來。
鍾睿瑤聽到了這話,轉目看過去,發現出現在這裏的警官竟然是羅申,她心中十分激動:“羅叔叔,你快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伴隨著鍾睿瑤的喊聲,這個凳子已經到了羅申的眼前。
幸虧羅申雖然上了些年紀,但身手還敏捷,一低頭,勉強躲過了這次襲擊。不過,他頭上的警帽卻被凳子給打飛了。
現在鋼塊兒的問題就很嚴重了,他這個舉動是襲警,而且是殺意明顯。
羅申知道,現在鋼塊兒已經衝動得失去理智了,你無論跟他說什麼,都無法喚醒他的意識。迫不得已,羅申將腰間的槍掏了出來,對著天花板就扣動了扳機。
一聲尖利而清脆的槍聲響過之後,太平洋酒吧中,頓時出現了死一樣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