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渠坐在自己那間古色古香的中式辦公室中,望著窗外軍區大院的開闊場景,心頭在考慮一件事,是不是應該給“海鯊”潛艇的研究成員開個會,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等到隱形材料一旦到手,就馬上開始相關研究,以求用最短的時間探索到最佳的工藝手段,使得兩者能夠完美結合。
片刻之後,徐明渠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了茶杯,他就拿起了電話,撥通了海鯊科研設計組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徐明渠,二十分鍾後,全體成員開個討論會,由我親自主持。”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整個會議通知簡明扼要。
但這次跟以往不同,對方並沒有馬上回答是,而是在那邊跟徐明渠說了半天的話,好像是在解釋什麼東西。徐明渠握著電話的手開始輕微發抖了,同時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為什麼不早跟我,骨幹都被抽調空了,現在才說?”徐明渠氣得暴跳如雷,滿麵通紅,平日裏的儒雅持重,早就被他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神不知鬼不覺的,海鯊成員組中負責材料學的幾位博士,都已經被軍部給抽調走了,說是去組建一個新課題組,搞一項極具有技術突破意義的項目去了。而這個項目組,居然是由陸淮寧來主持領導的。
自己這邊的大將都被人給挖空了,那海鯊的課題還能有什麼進展,隱形材料就算是購置回來,又能有什麼大用。在普通人的手裏,這些隱形材料能發揮的作用,恐怕還沒有一桶防鏽漆大。
自己對陸淮寧千防萬防,以為他最近運程不利,還在這邊撿笑話看,原來,陸淮寧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背後給自己來了一個釜底抽薪。
徐明渠是越想越氣,一揚手,把茶杯給飛了出去。
茶杯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朝著牆壁撞去,眼見得就要粉身碎骨了。可是,此時徐明渠的辦公室的門一開,正好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來人伸手敏捷,對著空中一抓,穩準狠,將茶杯給捏在了手中,在它被毀的最後一刻,挽救了它的命運。
“你這是摔杯子為號,打算對誰動手麼?”來人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徐明渠的跟前,將紫砂茶杯輕輕地放回了桌子上。
徐明渠抬頭看清了那人的麵容,眼睛不由得微眯,露出了一絲凶光。
陸淮寧,你來得可真是時候。
“你是趕盡殺絕,一點餘地都不留啊。”徐明渠咬牙切齒地說。
陸淮寧的巡天戰鬥機,就已經夠拉風了,一直占據優勢,壓製著自己的海鯊潛艇一頭。可是現在陸淮寧還感覺不過癮,挖自己的人,去弄什麼新課題組,這簡直動了徐明渠的老本,跟挖了他的祖墳一樣了。
“我也不想從你那裏挖人,但是沒有辦法,新課題組急需材料學方麵的人才,你知道我在研究什麼項目麼?”陸淮寧笑得風輕雲淡,就如同跟徐明渠在討論一場球賽的結果。
徐明渠冷哼了一聲,他才沒有心情去關心陸淮寧在研究什麼東西,他就是心痛自己的手下幹將,此時此刻,他們竟然在為陸淮寧效力。
“我在研究隱形材料。”陸淮寧淡淡地說。
這幾個字灌入到了徐明渠的耳朵中,無異於是驚雷平地一聲響,陸淮寧在研究隱形材料?他是要自主研製?
隱形材料技術一直被外國人專利壟斷,如果說陸淮寧能夠突破這項技術封鎖,搞出國產自主的隱形材料,這確實可以說是一項極具有技術突破意義的項目,甚至可以說是改變了整個國家的武器研究進程。
等一下,那陸淮寧這個隱形材料一旦研製成功了,不就意味著自己不辭辛苦,花費巨資從國外購進的這批隱形塗料成了別人的笑柄麼。
徐明渠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了。
“我研製的隱形材料已經是初具雛形了,反正內部測試的時候,對反隱身雷達偵察設備的電磁波吸收效果非常好,說起來這個事情,還是要感謝你呢。”
在徐明渠聽來,這就是陸淮寧對他的諷刺。不過就陸淮寧而言,能夠這麼迅速地將隱形材料給開放出來,還真是不能缺少徐明渠提供的幫助。
如果沒有徐明渠將那批隱形材料轉給了陸淮寧,他還根本沒有想到,在武器上應用隱形手段。
不過,陸淮寧卻想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他通過對隱形材料的內部成分分析,在方舟集團技術部門的主持下,已經將隱形材料的分子式給破譯出來,繼而,他有集中軍區內的武器研發專家,繞過了國外的技術瓶頸,運用了突破手段,自主研發出了國產的隱形材料。
徐明渠無奈地搖了搖頭,能有什麼辦法,當初他看到陸淮寧遲遲沒有將隱形材料用在巡天戰鬥機上,就感覺不對勁,隱隱預感到他另有所圖。
隻是他沒有能想到,陸淮寧這一步邁得太大了,拿出了是一個顛覆性的技術突破。
徐明渠此時心中迷茫,自己的海鯊即便成功開發之後,是不是能夠同陸淮寧一較高下了。
“還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陸淮寧俯身在桌子上,清冷華貴的眉宇間溢出了迷人的笑容。
不過,這樣的笑容落在徐明渠的眼中,卻帶著不祥的預兆,陸淮寧要說的東西,肯定不好事。
“既然國產的都研發出來了,你就沒有必要去買國外的隱形材料了,是不是。”陸淮寧緩緩說道。
徐明渠心中一頓,自己以為隱藏得好,可是這樣的舉動卻還是沒有瞞過陸淮寧的眼睛啊。確實如此,他被迫要停下對外采購的步子了。
“你好好去查下,周叔介紹給你的那家信貸公司,是落在誰的名下。”陸淮寧笑意盎然。
“我已經查過了。”徐明渠一擰眉頭,他這樣的人辦事還是非常沉穩地,在簽合同的時候已經將對方公司的信息和工商執照,法人信息都確認過了。
“再查一查,事情是瞬息萬變的。你應該好好關注下,你應該關注的事情,別總把心思花到鍾睿瑤的身上。”陸淮寧把話說到了這裏,幽深的眸子中是冷峻,他轉身走了出去。
陸淮說的是什麼意思,徐明渠馬上就意識到了這裏必有蹊蹺,他打開了電腦,在政府網站中將那家信貸公司的信息給調取出來。
什麼?
徐明渠看到了信貸公司的股東持股變動信息時,差點就掀翻了電腦,此時,第一大股東已經易主成了方舟集團。
短短幾天之內,這動作速度真是迅雷不及掩耳。
這就是說,自己這一份外幣兌換合同是在方舟集團的掌控之下了。
金額如此巨大的一份合同,卻被人家握在手裏,徐明渠有種窒息感,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違反合約,這樣要賠付一大筆錢的,所以,後續的資金,自己必須讓它及時到位,要有差錯,恐怕徐明渠的褲衩都要賠進去了。
隱形材料,已經沒有購買的意義了。外彙兌換,現在還必須按合同執行。
陸淮寧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吃了的虧,一定要找回來。自己對他真是防不勝防啊。
也許,陸淮寧從拿到隱形材料的那天開始,就已經為他謀製了這麼大一盤棋,可笑,自己還一步一步地按照人家預想的方向行進。
徐明渠仿佛是一隻中了埋伏的困獸,跌落到了陷阱中,才真正地看清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