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謊？”陸正先眼皮子抬了抬，“我要是撒謊，你今天根本不可能坐在這裏！”
陸筱筱心中的憤怒壓不下去，“我告訴你陸正先！從你拋棄我母親的那一刻起，你根本就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她神情過於激動，褚墨的手放在她手上，“先坐下。”他口中這麼說著，不由分說拽著陸筱筱坐了下來。陸筱筱扭著臉看他，“阿墨？”
褚墨不說話，手指在陸筱筱掌心裏寫字。他寫的又快又清楚，陸筱筱分辨出褚墨要表達的意思。
“冷靜，現在生氣，正中下懷。”
褚墨端起酒杯向著陸正先遙遙一敬，“現在這個時候，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該開始正事了。”
語氣漸漸沉下來，“我問你，洪玫瑰在什麼地方？”
陸正先眼一眯，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說道：“褚墨，我還是佩服你。”
褚墨挑了挑眉，知道這不過是陸正先拖延時間轉移話題的手段。他麵上不動聲色，手指還在陸筱筱掌心寫字。
“看好周圍的情況，待會兒免不了動手。”
陸筱筱垂著眼，餘光向著周圍看去。這裏跟前幾個房子的建築格局是一樣的，這四個建築最突出的特點就是房間非常的多，二樓呈現橢圓形，排列著很多個房間。
誰都不知道這些房間背後藏著什麼，但是依照之前的情況看，這些房間裏定有殺手。
這是最北麵的一個建築，再往北就是大路。
陸正先一定還給自己留了後路，待會兒他見時機成熟一定會跑。而他一上大路，再追就是難上加難。能在這裏抓到他是最好的結果。
陸筱筱閉眼，在褚墨掌中寫道：“動手的時候不必手下留情。”
褚墨似笑非笑，他了解了陸筱筱的想法，不用她說，動手的時候誰留情，誰先死。
褚墨道：“要說到佩服，還是你比較值得佩服。沒想到這麼多年來，陸家長子陸正先窩囊無能的表麵隻是個假象，你可真是韜光養晦的高手啊。”
陸正先不接他的話茬，“我還是佩服你，褚墨。心夠狠、夠大，褚敖死之前回去求過你，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讓人掃地出門，這份心狠手辣的果決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我陸家的女兒帶著目的接近你，你不怕自己被算計，反倒是將她捧在手心裏，心也是夠大了。”
陸筱筱差一點就被氣笑了，都這個時候了，陸正先還在不遺餘力地挑撥，她還能說什麼呢？
“陸正先，我是什麼樣的人阿墨比你清楚，我們之間的感情用不著你在中間挑撥。”陸筱筱冷冷回複。
“他不清楚，他怎麼會清楚?”陸正先笑的不懷好意，“陸筱筱，你的過去，你以為我不說，就能永遠埋藏下去了？”
陸筱筱原本就是冷笑著，陸正先這麼一說之後臉色越加陰沉。王飛看她的表情像是確有其事，他咽下口中一口酒水，偷眼看向褚墨。
小嫂子這一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阿墨這下子是不是真的栽了？褚墨注意到他的視線，轉眼過來，唇角輕微地勾了勾。
這下王飛啥都不想了，褚墨這護妻狂魔，連他想想都不行了。
陸筱筱道：“你今天就是要翻出所有的舊賬？”
“我說過，我老的快要死了。死之前這些事憋在心裏實在難受，說出來，大家分享才是最好的。”
陸筱筱道：“那好，你翻吧。我沒做過什麼，唯一能被你提起的事情就是我從學校退學的事情。那件事是我做的不成熟，我承認，並且我今後都將以那件事提醒我自己。”
“真是我陸家的好女兒。”陸正先咧著嘴，完全不是個笑的樣子，“你後來從沒有見過那個姑娘吧……”
陸筱筱身體一顫，本能地想到了一些什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怎麼了？準確來說是你把她怎麼了？”
陸正先一攤手，“筱筱啊，我聽得可都是你的意見。你記不記得你在我門口跪了整整一天，等我終於見你的時候，你身子都涼了半截。”
陸筱筱咬牙，當時的記憶就在腦子裏，這麼多年從沒有忘記。當時她腦子昏昏沉沉，隻聽陸正先問她想不想回公立學校上學。
“你記得嗎？當時你都跟我說了什麼？”
“我說要回學校去上學。”陸筱筱回答，眼睛紅紅的，她直覺陸正先想說的不隻是這些。
陸正先又道：“還有呢？我跟你說你打了自己的同學，造成了極惡劣的影響，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公立學校去了。”
“是的，在你眼中，陸家丟不起這個人”陸筱筱摸不準陸正先想說什麼，陸正先道：“我還問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那位同學說的，你是否記得自己的回答？”
陸筱筱咬牙，“我記得，我說過，這一輩子再不相見。”
“隻是不相見？你就不想要別的懲罰方式？你要知道，是她先對不起你的。”陸正先又說，眸中顏色深沉，像是湧動著暗潮。
陸筱筱的瞳孔劇烈收縮著，順口回答：“她已經得到應該接受的懲罰，我沒什麼可再生氣的了。”
“可她會繼續說你的壞話，詆毀你的名譽，甚至侮辱你的母親。”陸正先繼續，他的臉在燈光下帶著詭異的神色，對陸筱筱說話的時候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陸筱筱緊緊攥著拳頭，“是，我無法阻止她說話。她要是一輩子不能說話就好了。”
陸筱筱身上泛起一層冷汗，此時此刻的對話和當年的對話一模一樣。當時也是陸正先和她在對話，她們身邊有別的人，也是這樣不甚明亮的光線裏，陸正先像是對她施了法術，他說一句，她就回答一句，不由自主。
“現在怎麼樣？想起來了嗎？”陸正先問，眼角一抹狡黠的笑容。
陸筱筱一陣陣發蒙，其實她還是想不起來當時的情況，當時她麵對的好像不隻是陸正先一個，還有一個人在那裏，她想不起來那是誰。
褚墨見她臉色不對，重重在她手上捏了一把，陸筱筱吃痛，下一秒便找回自己的意識。
“那是你刻意的引導，我沒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