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明天動手

王飛愁的一腦門子汗,這倆人見麵就杠上了,誰也不讓誰。要說這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時候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這倆人打上一架。

可現在方樂生的腿廢了,他們肯定是不會打一架解決問題的。

事實上,自從方樂生的腿出事以來,他們倆幾乎就沒吵過架。一般情況下都是褚墨讓著方樂生,不管是什麼情況下,褚墨能忍的就都忍了。

這還是第一次,褚墨在與方樂生的對峙之中並不退讓。以前是他一個人的事,現在關乎到陸筱筱,褚墨在陸筱筱的事情上從不退讓半步。

剛才方樂生的表現雖說還算平靜,了解他的人也聽出他的動搖了。他質問老貓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褚墨道:“你跟老貓的關係還有待查證。”

方樂生又笑,整個人都像是沉浸在歡樂之中。褚墨微微皺了眉,看出這笑容有些勉強。

“今天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吧。”褚墨道,拉著陸筱筱起身。方樂生的眼睛隨著他二人的動作轉動。

陸筱筱站直了之後就沒動,對方樂生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的決定跟阿墨是一樣的。不管發生什麼,我會站在他這一邊。”

方樂生反問:“不管發生什麼?”

陸筱筱很肯定,“不管發生什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方樂生眼一閉,做了個請自便的動作。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他也就沒什麼好逼問了。

陸筱筱倒是有那麼點意思,承諾的挺不錯,但她還是嫩了點,不了解人心,不知道自己曾經的親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褚墨擁著陸筱筱上樓,在台階的最高處頓了一下,他回頭看向方樂生的方向。

後者似乎知道他會有這個動作,抬眼目光相對,眼神打個招呼,彼此便知道對方內心的想法。

褚墨在後半夜出了門,腳步極輕地走進了方樂生的房間。很明顯,方樂生正在等他,他端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月色,唇上叼著一支煙。

“來的挺快”他說道。

話才說完,褚墨已經走近他的身邊。很熟練地抬手揭了對方嘴裏的煙,褚墨將煙頭在煙灰缸上熄滅,“少吸點煙,不是年輕人了,該注意保養了。”

方樂生歎口氣,“阿墨,我們還不到三十歲,怎麼就不是年輕人了?”

“歲數上還不算老,心裏老了。”褚墨淡淡地笑,這一份清淺的笑容在月光中頗有些無奈。

褚墨道:“你今天晚上說的那麼難聽,也是費了心思了。”

方樂生抱著手,“阿墨啊,你這會兒怎麼不生氣了?剛見麵的時候,你的那張臉跟要殺我一樣。”

褚墨不理會他的調侃,說道:“我的想法是不變的,筱筱對我的重要程度你知道,你別傷害她。”

“我的媽,你可真是夠了。”方樂生狀似吃驚,“我能做什麼?頂多就是把話說的難聽一點,好聽聽她心裏真正的想法而已。”

方樂生說到這裏語氣一變,“阿墨,老貓跟我的事是真的的可能性有多大?”

褚墨道:“八成”

八成,算是很大的幾率了。

方樂生望著窗外,歎了口氣,“你說我們上一輩的人做的是些什麼孽啊,怎麼讓每個人都不好過?”

褚墨、王飛、陸筱筱,方樂生自己,每一個人都深陷於上一輩帶來的磨難之中,越是掙紮越是綁的更緊。以為解開了真相,麵對的卻是下一個疑團。

褚墨輕笑了一聲,聲音十分的平穩。他說道:“你記不記得王飛當雇傭兵回來之後,跟我們說的話?”

方樂生笑起來,隨口道:“那可真是久遠的記憶了,還好不是什麼有深度的哲學話,否則我是記不住的。”

言下之意,他記得王飛曾經說過的話。

——做人很累,很辛苦;活著很累,很辛苦。但是我們要活著,因為活著才能有讓自己變得不辛苦的機會。

方樂生道:“那個大老粗,說出來的話倒是還不賴。”

做人當然辛苦,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讓人覺得生不如死,可真正經曆過生死關頭的人才知道,活著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門邊一個聲音不鹹不淡,“我是大老粗,你們倆有文化,那怎麼你們有文化的兩個人聚在一起說我沒文化的壞話呢?”

根本不用回頭,聽聲音就知道對方是誰。方樂生哼了一下,“得了吧,這幾句話都快把你給鬧蒙了。”

王飛晃著脖子走過來,“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差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伸了個攔腰,說道:“咱們好久沒有三兄弟坐在一起長談了,我看現在就是個好機會。”

王飛也不顧及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在地上坐下,“要是有酒就好了,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褚墨道:“現在不能醉,明天還有別的事要做。”

“阿墨你啊,你就放心吧。”王飛仰麵朝天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那個地方已經被團團圍住了,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還真別說,老貓的人可真好用,在路上一走,沒人敢攔的。”

褚墨眯眼,說的沒錯。老貓的行動力驚人,幾乎是在他們剛剛談判完,就已經派出了人手。如果他真的真心相助,這一次肯定會成功。

但是還有個變數,褚墨問:“宋延平人呢?”宋延平這個人睚眥必報,上一次受了那種氣,他肯定伺機報複,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一提起宋延平這個人王飛就來氣,自從得知宋延平的為人之後,他就對這個人充滿了敵意與不滿。

“放心吧,宋延平身邊是我們自己的人。他就算是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會毫無防備。”

褚墨還看著窗外,距離天亮也就隻剩幾個小時了。幾個小時之後,麵對的將是無法預判的事情。

“阿墨,我們什麼時候動手?”王飛問。

“觀察一天,晚上動手。”褚墨道,目光一直沒有從窗外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