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反應算是一種默許了。顏胤往她身邊靠了靠，“還是得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說到這件事，陸筱筱隨口一問，“你知道那天是什麼情況嗎？”
顏胤說道：“大概猜得到。”事情這樣明顯，是傻子也知道發生什麼了。
陸筱筱歎口氣，“我沒想到，方成才會這麼喪盡天良，拿活生生的人命做買賣。”想了想又說：“你沒事吧？我看那天他們打你打的挺重的。”
顏胤有點意外地看她一眼，“你關心我？”
陸筱筱撇嘴，“好歹是我廢了大半條命救出來的，要是才救出來就不行了，我不白費勁了？”況且，你跟我之間的交易還沒結束。
顏胤笑了笑，單手伸出，在她眼前一擺，“幾件事。”
“第一件，那天你在水城裏遇到的兩個女孩，也就是第一個說陸正先還活著的那兩個，我找人調查了她們，結果並不理想。她們也是道聽途說，最開始傳播這件事的人，還沒有找到。”
陸筱筱沒吭聲，打心底裏，她沒想過能在那兩個女孩身上有所收獲。事後冷靜下來，她也想通了。那兩個姑娘隻是別人故意安排在那裏的棋子，目的就是讓她聽到對話。
“第二件”顏胤略微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優盤遞給陸筱筱。
“這是我目前找到的關於陸正先的一些資料，你可以仔細看看。你們家的事我不便細說，你看了就應該能明白。”
陸筱筱看著他手中的優盤，沒有伸手。真相就在眼前，她卻有些瑟縮。
接過來，就意味著陸家不再單純如她知道的那樣，詐死偷生，必定有諸多不可示人的醜事。
而不接，就意味著自己這些天來的努力都是一場空。也就意味著她主動放棄了和陸老重逢的機會。
顏胤見她不接，將優盤往沙發前的茶幾上一放。“第三件事，也是作為你救命之恩的報酬。”
他掏出一張名片，和優盤放在一起。
顏胤說道：“這個人你應該認識一下。他沒什麼特別的，唯一也是最大的優點就是，隻要是他想找的人，沒有找不到的。”
說完這些，顏胤又說道：“其他沒什麼了，那天的事也就到此為止。今後見麵，你還是你的褚夫人，我還是你的交易夥伴。”
“交易結束後，我們之間或許相安無事，或許……兵戎相見。”
顏胤說完，見陸筱筱後麵沒什麼話，離開的很快。
陸筱筱一直看著桌上的兩個東西，心頭天人交戰。她要麵對的究竟是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是如方家一般揭開表麵的光鮮，直麵內裏的肮髒墮落？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忽然間身後有腳步聲，原來是褚墨回來了。
陸筱筱一把抓起桌上的兩件東西，塞進沙發縫隙裏。再回頭，已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褚墨正走過來，一雙眼睛把陸筱筱看著。陸筱筱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褚墨有沒有察覺自己剛才的動作，她心底裏不想讓褚墨知道這件事。
褚墨似乎沒有察覺出異樣，直接在她身邊坐下了。陸筱筱轉頭看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褚墨的長手將她攬在懷裏，“剩下的都是小事，我不用事事出麵。”
陸筱筱問他：“方家會交在誰的手裏？顏胤？還是方樂生？還是別的什麼人？”
褚墨猶豫了一下，“這事還有待商榷，具體交給誰管理，還需要認真考慮。”方樂生對方家基本沒什麼想法，至於顏胤……自方成才死後，他對方家的欲.望似乎也小了很多。有些麻煩。
陸筱筱心裏明白個大概，也不再問下去。隻拉了褚墨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阿墨，你之後又見過方樂生嗎？”那天的事，就算方樂生不放在心上，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影響。
方樂生這個人一看就是會掩藏心事的人，他在人前冷漠，人後未必如此。常識告訴陸筱筱，越是表麵上不在乎的人，心中或許越是在乎。
褚墨頓了一下，“先吃飯吧，我們下午去看看。”他繞著陸筱筱的長發，“現在王飛在他那邊，應該不會出事。”
確實沒有出事，當陸筱筱和褚墨到方樂生住所的時候，他正靠坐在躺椅上，悠閑自得地品著茶。
看見褚墨和陸筱筱的來臨，他也並未起身。隻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你們自己坐吧，我這個廢人就不起來迎接了。”
陸筱筱知道他的脾氣，因此也不在乎這話中的措辭。她見到隻有方樂生一個人，想問的是王飛現在在什麼地方。
正想開口，大門被人一把推開。王飛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邊上，氣喘籲籲。既生氣又無奈地瞪著方樂生，嘴裏嘟囔著：“真是難伺候。”
王飛一轉眼看到褚墨他們，嘴角馬上咧開一個弧度。開心地打著招呼，“阿墨，小嫂子，你們來的正好。”
不知道他話裏是什麼意思，陸筱筱問道：“什麼來的正好？”
王飛將手裏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放，“孫姨今天有事走不開，她離開之前把方樂生這小子交給我了。”
說著一喘，“我問他想吃什麼，結果這小子說要吃餃子。還要手工包的餃子。連踢帶打地把我往門外推，讓我去買食材。”
陸筱筱被他說的一笑，方樂生的腿明明不能動，哪來的什麼“連踢帶打？”
王飛往嘴裏灌了好幾口白開水，接著剛才的話題往下，“你們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哪知道怎麼包餃子啊。”
他說著掏出一本東西往桌上一扔，“現在好了，省的我發愁了。”陸筱筱伸頭去看，原來是一本烹飪書。
看來王飛的方樂生的關係確實很好，方樂生提出的要求，他就是做不到，也想著盡力去做。
轉念一想，王飛也是個溫柔的人。他多半也知道方樂生心中有鬱結，所以才對他“言聽計從”。
王飛作著揖，語聲懇切，“小嫂子，今天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