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方家的人

顏胤的反應有些遲緩,他想這是自己傷勢未愈的原因。王飛的話像是一滴水,在他心中濺起短暫的輕波,沒等仔細找,已經不見了。

在往前幾步就能看見褚墨的臉,他現在周身都籠罩著旁人莫近的氣場,因此也沒人敢靠近。

顏胤不在這些人的行列。他一向最擅長察言觀色,此刻卻選擇無視褚墨臉上的冰冷。

疾走幾步,近在咫尺。

褚墨察覺到他的靠近,看過來,眼中不含感情。

“褚墨,這件事我也始料未及。”顏胤說著,眼睛卻看向別的方向。他還沒近距離看過陸筱筱,不確定她現在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正抱著怎麼樣的心理。

陸筱筱被人帶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身上臉上的傷口都清洗幹淨,一張臉蒼白著,已經察覺到顏胤也在這裏。褚墨走了過去,極為仔細地從大夫口中探聽消息。

陸筱筱轉過頭來,朝著他揮手,臉上的笑容很是真誠。

“喂,顏胤,你還好嗎?”她的眼睛在顏胤身上滴溜溜地轉,似乎在擔心他的傷勢。

褚墨的身影插在兩人之間,極其坦然的,甚至於沒有經過問詢本人地開口,“你放心吧,他死不了。”

顏胤嘴角勾著,臉上表情說不出喜怒。他緊緊攥著來自陸筱筱身上的追蹤裝置,那是個耳釘的形狀,棱角分明,緊握時有觸痛感。

再出口的話就換了語氣,顏胤問:“這地方是方家的黑色產業?”

“是”

“聽說警方來之前,裏麵已經發生暴亂,很多人被殺,知道是誰做的嗎?”顏胤又問,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局勢轉變的太過迅速。

褚墨隻環住陸筱筱起身,大踏步朝自己的車走。對顏胤的話不放在心上,“狗咬狗,才會這麼不講原則。”

言下之意,暴亂起於內訌,由分贓不均或者爭權奪勢引起。

看對方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顏胤轉身,陸筱筱叫住他,很是真誠,“謝謝你,顏胤。”

顏胤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沒有回頭。

他越了解陸筱筱的為人,就越不喜歡這種人,這種人將喜怒放在臉上,說出的話是真的比假的多。算計就是堂堂正正算計,感激也是正正經經的感激。他們心裏藏不住汙垢,有什麼就說什麼,坦誠的讓人發指。

這種人跟他和褚墨都是不同的,這種人活的瀟灑無比,並因為坦誠自己的欲望而真實。他和褚墨都做不到這一點,生意場中這樣的人更是少見,大家都戴著一副隨和肮髒的麵具,將欲望深埋於麵具之下,麵上談笑風生,裝腔作勢。

所以這樣一副真誠的麵孔讓人厭惡,在厭惡之中又帶著不可忽視的羨慕。

有人找顏胤上車回家,顏胤坐進車裏,一雙眼睛望著窗外。不可避免的,想起年少時候父親的教導。

——商場就是戰場,真正的商人血是冷的,口中的話是假的,做出的事不能細說,細說會讓人心驚。你想立於不敗之地,必先舍棄小義。

顏胤閉上眼睛,不再多想。

今天的事情純屬意外,對於這樣的意外他有更多的事情要調查。他拿出電話,撥出一個號碼,聲音和表情一樣生硬。

“我要知道方家的全部。”眼下的事實已經極大程度地證明了,自己手中的資料不過冰山一角。

另一輛車上,陸筱筱正靠在褚墨身上,眼皮都睜不開了。

“阿墨,你說現在方成才會在什麼地方呢?”

褚墨歪著頭看她,眼神寵溺,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肩膀,回複的內容不在點上。

“你先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訴你。”

前方開車的司機同誌一個激靈,被總裁態度的轉變嚇得一抽。這也太誇張了吧,對著他們的時候恨不得要殺人,對著夫人的時候簡直要膩死人。

正想著,身後目光漸冷,聲音更是冷的讓人害怕,“別發呆,開快點。”司機一腳踩在油門上,對褚墨的命令執行的很徹底。總裁隻有對著夫人,才是溫柔善良的麵孔,對著他們,真的是冷血無比啊。

褚墨眯著眼,看向前方。在他來之前,已經控製了方家的其他人,除了方成才全部被警方控製。

方成才本人雖然僥幸逃脫,其實依然沒有躲開監視。他們已經定位到方成才的位置,在周邊部署人員,臨門一腳,就等著他狗急跳牆,牽引出更多的勢力。

顏胤的話千真萬確,在交手途中,他確實感覺到方成才手下的人分為兩種,一種負隅頑抗,不死不休。另一種一看形勢不對就撤退,跑的比誰都快。

不管是幾股勢力交織在一起,他們現在都已經觸怒了褚墨,絕對留不得。

把陸筱筱送回家,褚墨吩咐之後就去了方家。方家現在一團糟,眾人三緘其口,彼此推脫。

方家門前,方樂生也在。他見褚墨前來,心知陸筱筱的安全已經得到保證。嘴上還是問道:“你那邊完事了?”

褚墨點頭,接著他的話問道:“你這邊問出什麼了?”

方樂生搖頭,“沒有你想知道的內容”。他說著看向裏麵,似乎說著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留下的人都是貪財好色的人,一心都撲在錢上,不敢殺人。”

“那瓶白蘭地呢?”褚墨又問,毒死安琪的重要物證,又是誰買的。

方樂生回答:“不是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

有按耐不住的方家人朝方樂生大喊,喪失理智,出口傷人,“方樂生,你這個叛徒,就這麼急不可耐的做褚墨的走狗?”

另有方家人跪地求饒,顯然是想通過方樂生的關係,給自己脫罪。言辭鑿鑿,“你也是方家的人,就看在同是方家人的麵子上,給我們說說情好不好?我還年輕,不像坐牢。”

方樂生一概不理。

褚墨問:“真的不管?”

方樂生看他,眉梢輕挑,“我不過是方家的一個廢物,早就已經恩斷義絕了。”

“當時我被趕出方家的時候,他們嘴裏的話可不是這樣。”他說著又笑了,對褚墨道:“方幼薇嚷著要見你,你去看她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