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看著那帶血的牙齒，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說……我全都說……”
這種混跡在社會底層的人，一個比一個識時務。
丟了兩顆牙的螳螂十分明白，再不老實點很可能會真的丟了命。他雖然把自己這輩子活的十分見不得光，但是好歹他現在還不想死。
“早這樣不就得了。”王飛挪開踩去螳螂半條命的那隻腳，對他先前的不識相無語。
都知道這屋子裏坐著的人就是褚墨了，竟然還敢耍花腔，這不是上趕著給閻王爺拜年——找死麼。
螳螂擦擦嘴邊的血跡，縮著肩膀像隻受驚嚇的鵪鶉一樣盤腿坐在地上，“哎哎呀呀”的疼了半天。褚墨敲了敲桌麵，螳螂瞬間就跟打了止疼藥一樣，口齒清晰利索的交代起來。
“那個文件，真不在我這裏了。”
他麵含驚懼的看了看褚墨，苦著臉說道：“那個在微信上聯係我的人，本來說好了，我把文件偷出來放到他指定的地方，他就再給我轉兩千塊錢。但是我把東西放在那裏，回來以後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他還把我拉黑了。”
這回比上次說的合理多了，最起碼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
陸筱筱對螳螂追問道：“你沒回去找過文件？”
“找過！可是沒有了！”螳螂捂著疼到讓他想哭的下巴，越想越生氣，“那人把我耍了，那麼難進的小區，我還是花了錢的，他給我那一千塊錢都沒剩下多少了！現在還挨了一頓打，我連醫藥費都沒有啊……”
說著說著螳螂還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了起來，這人哭的很有技術，忙中有序的抽出時間看看陸筱筱的反應，隻盼著這屋子裏唯一的女人可以心軟一點，給他拿點藥費做補償。
然而讓螳螂感到絕望的是，那個女人竟然就好整以暇的看戲，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就在螳螂不停哭窮的時候，王飛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少在這給我來這套，你當我不知道什麼叫‘賊不走空’？趙曉梅房間裏的珠寶首飾，筆記本電腦和平板電腦，不都是讓你拿走了麼？”
螳螂瞬間就蔫了，他尷尬的笑著，察覺到方才對他假哭沒什麼反應的陸筱筱向他投去冰冷的眼神，螳螂感覺自己的下巴更疼了。
“趙曉梅的筆記本電腦和平板電腦還在不在你那裏。”褚墨眼中掠過一抹流光，要是電子產品還在，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這兩樣東西都是能賣不少錢的，螳螂下意識的就想撒謊，但是對上褚墨那令他頭皮發麻的眼神，嘴巴完全不聽自己使喚的說道：“在呢，都在。”
說完了他就想打自己兩嘴巴，錢啊！那些都是錢啊！
但是想想自己的命，再看看褚墨那冰冷的幾乎不含有人類感情的黑眸，螳螂打了個冷戰，覺著錢還是可以再賺的，大不了下次再去那個小區轉兩圈。
“我能帶您幾位去拿東西，也能帶你們去看看我和那個人約定好的地方。”
螳螂滿打滿算覺著這種程度的“貢獻”能換回自己小命安全，沒想到王飛在旁邊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甭費勁了。”王飛挑眉說道，“全都等著你，你當我是傻的？東西現在都在我這裏，你和那個人約的地方我也去過了，你就老老實實想想有沒有什麼別的這裏麵找不到的事情，那才能讓你安全點。”
螳螂聽完了王飛說的話，頓時是想一腦袋撞死他算了。
跟人過不去也有個限度啊，什麼仇什麼怨，居然一點後路都不給他留，有沒有江湖道義啊！
褚墨朝著王飛抬了一下下巴，吩咐道：“帶回去繼續問。”
“好嘞。”王飛應了一聲，拎著螳螂的後脖領子，順著門縫就給他扔了出去。
門外傳來一聲螳螂的痛叫，王飛拍了拍手心並不存在的灰塵，有些吊兒郎當的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就在王飛打算把剛才提到的那些電子產品和接頭地點的相關信息給褚墨說一下的時候，褚墨卻忽然看了看手腕上的鑽表，說了一句讓他和方樂生都大跌眼鏡的話。
“不早了，先點菜吧，別錯過了晚飯時間。”
方樂生用他那一貫有些刻薄的語氣說道：“褚總這是公司經營不善，最近都沒吃飽飯麼？”
褚墨悠然的問道：“怎麼，你打算給褚氏企業注資？”
“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幽默了。”方樂生壓低了一邊眉頭瞅著褚墨，語氣聽不出是褒是貶地說道。
王飛在旁邊哼哼了一聲，很是殷勤的把一本黑底燙金看著十分貴氣的菜單兩手捧著遞給陸筱筱。
“那估計要感謝我小嫂子教導有方。小嫂子你想吃什麼，這家的清蒸石斑魚特別好吃，嚐嚐？”
都是褚墨信任的好友，陸筱筱便不跟他們假客氣了，直接將菜單推了回去，對王飛笑著說道：“你們點吧，這裏我不熟，什麼菜好吃我也不知道。”
褚墨看著王飛，忽然覺得這小子在自己麵前真是特別刺眼，他現在恨不得找一根牙簽，“噗”的一下就把王飛從這個房間裏剔出去。
“那什麼，我去跟他們經理問問今天什麼材料新鮮好吃！”
察覺到褚墨冷颼颼的眼神，王飛在他那顆小心髒裏打了個哆嗦，抱著菜單原地轉一圈直接出了包間。
陸筱筱無奈的一笑，對褚墨問道：“你幹嘛嚇唬他啊？”
“就他事兒多，教訓一下老實一點挺好。”褚墨說的言之鑿鑿，但還是沒能掩藏好他那一身酸醋味兒。
方樂生還挺讚成褚墨讓王飛出去的，他算了一下時間，對褚墨說道：“離著上菜還有一會，我跟你說件事，和這個趙曉梅有關，不過，不是那個傻大個能查出來的東西。”
“說。”
“趙曉梅在世的時候，在勾搭上陸正先之前，其實還有一個金主。”方樂生頗有些故弄玄虛的一笑，“你們要不要猜猜，那個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