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的妻子不需要吃苦

“阿墨,問完了。”

王飛說話的時候那樣子有些無精打采,仿佛是經曆了什麼特別不想承受的事情似的。

“是她?”

這些日子以來,褚墨多少察覺到了一些王飛對洪玫瑰的欣賞,而他這樣的表情,很可能就是因為……洪玫瑰就是內鬼。

王飛猛地一激靈,趕緊搖頭說道:“不是不是,洪玫瑰沒有任何問題。”

褚墨放心下來,想到自己剛才的煩心,嫌棄的對王飛說道:“那你怎麼這個表情,像是被人蹂躪了一樣。”

“什麼叫被人蹂躪了?!”王飛氣的跳腳,自從腿上痊愈之後,他跳腳的姿勢就有點歪,習慣性的不敢讓受傷的那條腿承受太多的力氣。

“不然呢?”褚墨言辭犀利十分毒舌的分析起來,“雙眼無神,表情呆滯,臉色發灰,一聽到‘蹂躪’這兩個字就像是被人揪住尾巴。我說,你到底怎麼了?”

“我就是……”王飛欲言又止,反複幾次,幹脆說道,“我就是覺得洪玫瑰這女人挺不容易的,有點同情她。”

褚墨挑了挑眉,沒再繼續問下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宣告於外人的秘密,洪玫瑰自然也會有。

“既然沒事,你出去吧,沒你什麼事了。”

既然她沒有任何問題,不會是內鬼,那麼,他們這樣做,就等於是在窺伺別人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的內心。

雖說他對和自己沒關係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同情人和愧疚心理,但是這畢竟是陸筱筱的好友,他多少還是有些顧及的。

“有事喊我,我就在對麵休息。”

對於褚墨這種用完就扔的行為,王飛早就習慣成自然,要是哪天褚墨能懂禮貌的說句謝謝,他才真是要嚇死。

褚墨坐在畫室裏,簽字筆在他幹淨修長的手指上像是一隻靈活的蝴蝶一般旋轉翻動,也顯示出了他現在的心神不定。

心裏的一塊石頭放下,就有另一塊石頭被提起來。

如果連洪玫瑰都不是內鬼,那麼,到底是誰?

方樂生的情報不可能有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還是漏掉了什麼,所以才會把那個內鬼給放過去了。

褚墨有些擔憂的看著陸筱筱,這個女人,當初主動跑來公司說要和他結婚,為的就是尋求一個庇護之所。

而現在,他卻給她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雖然說任何事情都是這樣有得有失,但是,在現在的褚墨心裏,卻有些無法接受讓陸筱筱因為他而有任何的“失去”發生。

畫展按照陸筱筱之前的安排,開展時間定在了下午五點半。

夕陽西斜,夜幕將至,天際一邊火燒雲如同有人拿著一隻熊熊燃燒的火炬跑過,留下大片絢爛的橙紅色。

這和陸筱筱這次畫展的主題恰好成了最好的呼應,因為,她這次畫展的主題就是——將死。

對於這群藝術家的想法,褚墨在一定程度上是無法理解的。

就比如,陸筱筱這樣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怎麼就會想到要做一個名為“將死”的主題。

畫室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褚墨看了一眼陸筱筱,確定她沒有被吵醒,這才安心去開門。

門外的人,正是洪玫瑰。

她神色有點焦急的從褚墨身邊的縫隙往裏望,見到陸筱筱居然還在睡覺,頓時就炸了。

“她怎麼還在睡!畫展都快要開始了!”

洪玫瑰沒壓製的嗓門讓褚墨眉頭輕皺,他閃身走出畫室,將門關好,對洪玫瑰說道:“她為了趕工已經很久沒休息了。”

洪玫瑰這樣一個心思玲瓏剔透的人怎麼會不懂褚墨的意思,這人連頭發絲都表露著對她的不滿意和不歡迎。

隻不過,別人怕褚墨,她可不怕。

洪玫瑰直視著褚墨冰冷似琉璃珠的眼睛,渾不在意的說道:“在這行裏,誰沒經曆過這種事?上個月那個做巡回畫展的新銳畫家,三天三夜沒睡重新布置展廳,人家不是也照樣出席了畫展首日嗎?褚墨,陸筱筱想要把畫廊做好,想要在這行走得更久,更遠,她就要比任何人都拚。”

“不,她不需要。”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褚墨看著洪玫瑰的神色越發冷酷,言語中透露出幾分唯我獨尊的傲然。

有他在,陸筱筱怎麼會需要像是那些沒有後台的畫家那樣,拚上命去求一個功成名就的機會?

別人十年才能走到的路,他可以讓她十天就走到。

像是這次這樣的透支身體,褚墨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再做第二次的。

換做旁人,要麼羨慕陸筱筱有這樣一個有權有勢,又願意為她鋪路的丈夫,要麼嫉妒陸筱筱運氣太好,滿心酸苦。

可是,褚墨麵前的人是洪玫瑰,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褚墨,你覺得筱筱能依靠你多久?一年,十年,二十年?人生那麼多意外,你怎麼就可以保證未來的一切都能按照你所想的去發展,做人不要把話說的太滿。讓筱筱自立,才是真的為她好。”

自從上次陸筱筱說過關於褚墨隻是把她當做一個純粹的“妻子”而非愛人,洪玫瑰就一直都在發愁這件事。

褚墨覺得他可以保護陸筱筱一輩子,但是,一個得不到愛的女人,憑什麼跟著他一輩子?

洪玫瑰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褚墨心情越發的差了。

“這是和我筱筱之間的事情,隻要我還在一天,你就不必為此發愁,考慮好你自己就是了。”

自從某個他不願意回憶起來的節點以後,陸筱筱對他的態度就再也回不到某段他自己心裏其實十分受用的那樣。

有些事他心裏清楚,但是,即便是他,也有想要逃避的時候。

“我……”洪玫瑰剛要說話,某些不想回憶起來的東西就忽然湧上腦海,讓她臉部肌肉瞬間緊繃。

她後麵的話都噎在喉嚨裏,心裏覺著有些奇怪,已經很久沒想起那些事了,怎麼會突然被褚墨一句話勾起回憶?

褚墨看她表情不對,以為是她總算知道反省,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對她吩咐道:“畫展一切照常開始,我會代替筱筱出席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