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昕就正對著阿狸的方向,純黑色的防霧霾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而好不容易漏出來的眼睛,也同樣已經被巨大的純黑色墨鏡遮住了。蘇黎昕隨便叫了一杯水後,一麵喝水,一麵對著阿狸姑娘問道:“還欠了別人的錢嗎?”
“不用你管,你,我欠你的這些錢一定會還上的,謝謝你。”她語氣柔軟了下來,可是卻仍舊顯得有些剛強,她努力強調著:”我一定會努力還你的。“
“怎麼還?”蘇黎昕將透明的,裝著冰藍色液體的透明玻璃杯放置在桌子上,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的長相,隻是覺得這一刻,這個男人的威懾力讓所有人忍不住一驚:“六十萬,在這裏唱歌,多久才能還完?嗯?”
阿狸姑娘糾結著,扭捏著,最終垂下了頭,雖然沒辦法解釋,但是絲毫不見她有半分的委屈。
JAK忍不住想要幫腔,柔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借高利貸?”
“我......”阿狸猶豫了一瞬後,抬起頭,堅強地說:“缺錢。”
“缺錢?缺錢也不應該去借高利貸呀,缺前就不要花了呀,為什麼要去招惹這些人?”蘇黎昕語氣不善,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姑娘,自己終於鼓足了勇氣趕來見一麵的姑娘,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和自己說著話。
沒有尷尬,沒有生氣,但是,他覺得他會忍不住地想要追問,到底發生過什麼?自己做錯了事情還要這麼理直氣壯?難道真的是個拜金姑娘嗎?可是從頭到腳看上去,這個衣服隨意穿搭,寫字也是便宜貨的女人,怎麼也不像是那種拜金女郎。
為什麼會去借錢呢?
就算是利滾利,從五萬塊滾到了三十萬,那麼最初的那五萬塊拿來做什麼了?
涼夏見狀,忍不住從一旁安撫著:“你別催她,讓她慢慢說啊。”
“我沒有催他!“蘇黎昕的眼神中帶著熊熊的烈火,涼夏才隻看了一眼便被逼退,她忍不住鬆開了扯住蘇黎昕衣角的手,默默地垂下了頭,嘟噥著:”誒呀,我就是問問,你現在再怎樣逼她,她不想說也沒有辦法呀。“
“看來這是認識啊?嗬嗬,那就好辦多了。”其中一個混混終於忍不住,訕笑著說:“這位先生,我來給你交個底吧,這姑娘啊,你還真的就救不下來,她一共欠了至少三份,我們這邊是這麼多,另外兩邊,一個十五萬,還有一個四十五萬,嗬嗬,你想救她,就得都棒她還上,她自己都不值這些錢、”對方說完後,嬉笑著瞧了眼阿狸姑娘,忍不住戲謔:“我都替你為難啊,怎麼會借了那麼多錢呢?那樣的兩個老命,早死早超生,哎,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呀。”
“你閉嘴!”阿狸聞言,凶惡地瞪向一邊嘴欠的混混,氣急敗壞地嘶吼:“你信不信我跟你拚命?打死我我也不給你們一份錢,你們信不信?”
“哈哈,又來了,每一次被逼無奈了,就用這種不怕死的樣子對著我們,嗬嗬,你哪裏還像個姑娘家?”對方不屑地上下大量了一遍阿狸之後,不再言語了。想來,從前這樣的事情也是發生過的,否則也不會被人丟到孤島上去自生自滅了。說是自生自滅,和謀殺沒有什麼區別。那個島他們當時租下來,就是因為是未開發也少開放的島嶼,別墅去一年隻對外開放三次。顧晟睿看上了整潔幹淨,才會租下那個島嶼的。
如果當時不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去對岸看一看,蘇黎昕也不可能把她給救回來。
JAK從這段話中聽出了端倪,趕忙問道:“什麼兩個老命?”
可是,蘇黎昕卻隻是直直地盯住阿狸,沉聲道:“還欠誰錢,給對方打電話。”
“我不用你,我都不認識你!我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這個錢,我都還不上,一輩子也還不上你知道嗎?”阿狸有些自暴自棄了,是的,這麼多的錢,她一個姑娘家,是多久都還不起的。一個靠著在酒吧裏唱歌維持生活的姑娘,根本還不上六十萬。
“我讓你打電話,你聽見了沒有!”蘇黎昕突然暴怒,將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麵上,他不知道這股怒氣是衝著誰的,隻是覺得自己沒有用,怎麼會愛上一個這樣的女人?那麼多的好姑娘,整天圍著他轉,他沒有一個看得上,偏就這個,這套貨色,有著這樣過去的人,他竟然放不下,竟然想要搭救下來。真的是想罵人啊!
而且救下來也就算了,對方竟然不說一句好聽的,讓她打電話竟然還在說這種話。
“我不!”阿狸的聲音軟了下來,但是態度很堅決。
、蘇黎昕咬著唇角,這一刻有一股想要把這裏全都砸了的衝動,他努力地用演戲的時候培養出來的經驗,強大的演員素養,調整好情緒,努力地壓下方才想要怒吼的心,聲音有些喑啞地說:“以後你跟著我,一天還不起就一個月還,一直還不上就給我還一輩子。你總得先獲得自由,每天這樣躲躲藏藏嗎?每天這麼等著利滾利嗎?還不清我的,他們的就能還清了?”
阿狸擰著眉心,不解地瞧向蘇黎昕,疑惑且好奇地問:“為什麼救我?”
“閑著沒事幹,積福積德,行嗎?”蘇黎昕歪著頭看向阿狸,那雙墨鏡之下,阿狸什麼也看不清楚,沒有辦法探究他輕蔑的語氣之下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情。
“不用,我不值得,就連他們都知道我不值,你憑什麼要給我花錢?”
“誒呀,姑娘,你就別再嘴硬了,他剛好有錢,願意給你。行,不是給你的,權當是借給你的還不行嗎?你之後努力賺錢,總歸還給他了就行嘛,不用糾結這些的,先活命才要緊啊,你說呢?“涼夏焦急地從旁勸說著,她也很少見到這樣的姑娘,這種情況下,哪裏顧得上那些呢?見好就收,把所有的債務都堆積到這一個不會利滾利的人身上,多好哇。
可是,阿狸的身上總是有那麼一股執拗的勁頭,她垂下頭去,嘟噥著:“真的不用的,我會支撐,支撐不動的時候,就不強忍著了,就徹底放手。”
JAK能夠聽出這話中的意思,支撐不住的時候,可能就會選擇死亡了吧?想來,他這樣拚了命的堅持,應該是會有緣由的,不怕死的這樣活著,肯定不單單是想要活著那麼簡單。JAK可以肯定,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姑娘。
“姑娘,他賺錢方便的很,信我一句,不要輕易放棄。”JAK忍不住蹙起眉心,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