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冉菁華之後,涼夏挽著顧晟睿的手緩緩地離開。外頭,天空無比晴朗,萬裏無雲,沒有所謂的讓人悲傷加重的雨,或者吹不散過往的風。有的,就隻是萬裏無雲,雲淡風輕。或許在他人看來,冉菁華的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說不定呢。他死掉了,將他所熟悉的販毒團夥一窩端。
阿三在冉菁華離世後,辭掉了警察的工作,他真的沒辦法再做這個行業,用冉菁華的話說:他的氣質恐怕已經沒有辦法再做這份工作了。的確,他見不慣大家的虛偽,看不透人們的互相吹捧,早已經習慣了冉菁華的方式,多做少說,多看少傳。
他也已經習慣了用拳頭解決問題,聽從冉菁華的指揮。公安係統作為對褚子豪的獎勵,為他追加了不少的封號,也給予了金錢方麵的獎勵。阿三一個人帶著諾達的榮譽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進門的那一刻,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個“死去”了五年的人又回來了,所有人都高興的落淚。隻有褚子豪的父親憤懣地坐在門口吸著煙,他埋怨,為什麼自己的兒子不能把行蹤告訴給自己,這五年的時間,因為對他的思念,家裏已經破敗不堪了。
對於此,褚子豪除了自責以外,還有對公安係統的怨恨。因為當時任務出的緊急,而且他還沒有入公安係統便被選調離開,所以很多細節都處理的不好。但是就算再不好,他覺得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公安係統應該有義務幫助他照顧自己的家人。
但是,沒有,沒有任何特殊的照顧,因為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沒有名目。
一句沒有名目,讓這個家晦暗了五年,五年的時間,像是沒有曬過太陽的植物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幹涸的,了無生機的。
褚子豪將父母接到了冉菁華留給他的莊園中,而後將所有的工人辭退,他們全家上下會努力經營好整個庭院。冉菁華留下了五隻大象,冉菁華決定將他們全部好好地照顧到死去。尤其那一隻,他心心念念著的,阿楓騎過的那隻。
除此之外,他和冉菁華想到的不太一樣,因為他沒有用一千萬去做大企業,反倒是在校區外的不遠處,做了一個美食店,專門做一些小點心,快餐,方便人們食用。
小本經營,已經足夠自己生活。
夜裏,涼夏靠在顧晟睿的懷裏。眯著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顧晟睿感覺的到她還醒著,垂頭在她的額角上輕輕一吻,而後好奇地問:“是不是睡不著?不然起來和我說說話?”
涼夏沒有開口回應,隻是伸出手,環住了顧晟睿的腰,手掌輕柔地撫摸著顧晟睿的胸口,手所觸及到的地方一陣酥麻。但是這樣,涼夏才能感覺到一切是真實的。
顧晟睿後悔了,他擔心涼夏的這份自責感恐怕是要持續許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得去心裏的這道坎,又說不定真的永遠也過不去了。他們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有些經曆已經曆經過了,就不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老婆,不是你的錯。”顧晟睿柔聲勸慰著,希望能夠讓涼夏的心裏舒服一些。
而涼夏卻仍舊隻是在顧晟睿的胸前摸索著,柔聲說著:“老公,我想你了。”說完後,將頭朝著他的胸懷中蹭了蹭。他不願意提及關於冉菁華的事情,那裏麵沒有愛情,也不是親情,她知道自己不是阿楓的轉世,可是,很不幸的,她被冉菁華暖到了,那裏麵有友情。
她真的把對方當做朋友一樣看待了,她害死了自己的朋友,她和其他人合夥,一同害死了這個朋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樣的心境,讓涼夏沒有辦法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顧晟睿能做的便隻是將她朝著懷裏緊了緊,柔聲回應:“我也很想你。”
一切都回來了,他們所謂的敵人,以及生活中存在的威脅都已經沒有了。可是顧晟睿和涼夏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能夠回到最初的狀態。經曆讓人成長,使人的性格發生變化。顧晟睿如此,涼夏如此,所有人都如此。這其中必然也包括了冉曦。
從冉菁華的死訊傳來開始,冉曦便開始沉默不語,她長久地對著一處發呆。有些希望,當初不如冉菁華極力堅持把她嫁到外頭去的好。如果是這樣,她現在也不會這樣難過了。她的爸爸,在最後的關頭沒有強迫她,不是嗎?他終究還是愛她的,不是嗎?律師函中,她擁有了一千萬的遺產,而她其他的兄弟姐妹是沒有遺產的。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在眾多子女中,他是愛她的。
阿諾陪伴在身邊,偶爾幫忙端茶倒水,時而陪著說說話。但是冉曦沒有一句回應,她隻是呆呆地瞧著某處,要麼地板,要麼鞋尖,要麼冰箱,要麼是沙發。總歸是要將眼光定格在某處,像是防空一樣地,就隻是盯著而已。
阿諾終於還是無奈了,給顧晟睿發了一條短信:“冉曦好像是瘋了。”
顧晟睿偏過頭看到短信的時候,涼夏終於睡著了,但是睡的很輕,顧晟睿的動作極其微小,就是擔心動作太大會把涼夏給吵醒,他回複道:“涼夏肯定比冉曦更嚴重。”
“你還我一個正常的老婆。”阿諾蹙眉瞧了眼冉曦後,憤怒地敲打著鍵盤。
“我還你,誰還我?”說好了大家開開心心去做任務,打怪嘛,誰能想到,這怪打完了,也快要家破人亡了。早知道就不讓這兩位去啦,都說女人成不了大事的嘛,太兒女情長!
“我不管,就是因為你,你必須把活潑開朗的冉曦還我。”阿諾堅持。以前的冉曦多好,刁蠻任性不講理,活脫脫一個任性小公主,雖然胡攪蠻纏,但也是生龍活虎的呀。現在這可倒好了,不吭聲,沒表情,和植物人的差別就在於能動而已。
“行行行,還你,明天一早送過來,我給你治好了你再拿回去。”顧晟睿煩悶地關掉了手機後,重新翻轉回身,將涼夏小心翼翼地摟進了懷裏,明天他原本準備了記者招待會的,一切大白於天下了,也該讓涼夏順利回歸,順便還陸琪小姐一個清白。以及宣布,顧家的別墅設計交給陸琪進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還是得回歸到正常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