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往事兮,阿三可以肯定地告訴冉菁華:“有過,很多次看到你有任何危險的時候,都會擔心,你給的命令,明知道是錯的也會去執行。”那不是完全因為為了取得信任,他已經分不清楚做過的那些事情是因為警方給予的任務還是出於本能。五年,太久了,久到他根本分辨不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冉菁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後,勸道:“去吧,幫我把蛋糕收起來,叫人幫我存好,除了你們倆呀,剩下的我都要自己吃掉。這是多珍貴的東西呀,我舍不得給任何人了。”他緩緩地歎了一口氣後,告訴阿三:“臭小子啊,記住我今天的話,不要違背,否則我會很生氣。”
阿三點了點頭後,彎腰拾起了地上的蛋糕,抱在懷中,小心翼翼地朝著廚房走去。
他的背影有些孤寂,因為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他隱隱約約地覺得,冉菁華肯定是知道了什麼,即便不講出來,也一定已經知道了。
可是,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在緬懷嗎?還是其他?涼夏會不會有危險?
在最後的關頭,他發現,自己竟然突然擔心起冉菁華來,他害怕他真的會死去,時間太久了,他真的好像已經對冉菁華有了感情。冉菁華說的沒錯,一輩子接這樣的任務,一次就足夠了。等他離開了這裏以後,也不會再回到警隊去了,而是要找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把爸媽接到身邊,帶著爸媽一同生活,以此來償還這消失的五年。
但是,他突然不太希望冉菁華會死的太慘,即便要被處決,也希望他能夠死的安穩。
褚子豪有時候會對自己的心軟特點特別無奈,對任何人,任何事情他總是抱有這樣的態度,這樣不好,可是改不掉。
瞧著漸漸走遠了的褚子豪,冉菁華突然說:“這小子啊,褚子豪的名字蠻好聽的,當時就覺得這名字太英氣了,在我們這個場合混,褚子豪這個名字分明就是活不長久的,但是阿三就不一樣啦。人不是都說嘛,賤名好養活,老天都注意不到。哈哈哈。”說著,他自己大笑了起來。
涼夏從身後扯過了提前為冉菁華買好的衣服,有些後悔地說:“誒呀,剛才忘了,這個東西讓阿三一起帶回去好了。”
“送給我的?”冉菁華笑問。
“對呀,你生日嘛,蛋糕吃完了就沒有了,這衣服不是還能穿著很久呢嘛,衣服能夠留作紀念。”
“來,遞給我看看。”冉菁華朝著涼夏伸出手去,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一份禮物,本來上車的時候還以為涼夏是買給她哥哥穆浩軒的呢,現在看來,又多了一份小驚喜了。
冉菁華將衣服拿在手中,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就徹底的再也合不攏嘴了:“哈哈,倒是很好看啊,不過要拿回房間去換穿看看效果了,尺碼竟然剛好和我的一樣,這個禮物我太喜歡了,怕是以後穿上了就舍不得脫下來了呢。”冉菁華原本是笑著的,可是突然之間,他竟然眼眶微微泛紅,略帶無奈地說:“從前,阿楓也最喜歡在我生日上送衣服,嗬嗬,可惜啦,我沒能把她留下。”
涼夏無奈地歎了口氣後,勸慰道:“就算是留了下來,說不定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感情了。人啊,都隻有夾雜著想念的感情的時候,才會覺得對方真的好。一旦時間久了,柴米油鹽薑醋茶,小日子中的各種瑣事多了,真的就愛不起來了。愛情是會被生活磨平的。有時候你不如放開心思去想,阿楓啊,能夠被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想念,算得上是幸運了。”
涼夏也不知道這樣發表言論會不會過於殘忍,但是她每每看到冉菁華提到阿楓時候的神情,便會覺得心有不安:”有時候,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們就隻能自我安慰著朝好的方向想。“
“所以啊,”冉菁華長長地緩了一口氣,壓下了方才的悲傷:“我才覺得你是阿楓的輪回轉世。”冉菁華盯住涼夏的臉,看的認真:“有時候我也說不準你到底是不是她,但是也夾雜了自欺欺人的情緒,寧可你是她。”
涼夏淺笑著垂了頭,一來被冉菁華盯得有些害羞和尷尬,二來認真地思考,她說:“就像是你說的啊,誰知道呢?說不定我真的是,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反正前世今生啊,外星人UFO哇這些東西,誰都沒有親眼見過,誰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反正我們倆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心情會好一些,姑且就認為我是吧。”
“謝謝你呀,小姑娘。”冉菁華撐著地麵緩緩起身,而後指著不遠處的象園說:“走,帶你去看看我的大家夥們,我呀,足足養了他們二十多年嘍。”
涼夏緊隨在冉菁華的身後,跟著他走向了大象園。
“如果不是你肚子裏麵有寶寶,我真的想讓你騎一次試試看,當時這一批大象就是特意訓練的,可以讓人乘坐的,性情溫順,我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天都過來和他們聊聊天,他們是認得我的。”
沒有想到,冉菁華這樣的男人,心裏還能有童話情節,喜歡和大象聊天,認為他們是認識自己的。越來越覺得,其實他也可以擁有正常的人生。
冉菁華指著其中一頭大象說:“那是阿楓曾經騎過的。”
人已經走了,她曾經碰過的東西留了下來,像是剛才討論過了的,誰知道這隻是不是真的她騎過的呢?但是隻要你相信,它就是。
冉菁華說“我呀,走過了這麼遠的路,卻始終忘不掉阿楓這個人。再此之前我有想過的,活到七十歲,就去找她。當時在新聞裏麵看到了你,涼夏,我覺得簡直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你和她一模一樣,一丁點都不差。但是當時我,”他有些激動,甚至已經開始手舞足蹈,敘說著當時最初看到涼夏時候的場景,他的狀態和心情比現在還要更加激動。
“我當時真的以為是她回來了。但是我知道你和顧晟睿的關係,所以我沒有搗亂,但是,奈何命運不安分啊,是老天把你送來我身邊的,涼夏,你知道嗎?是老天,不是我。所以那一刻,我知道,你就是她,經曆了多少的輪回,你都會回來找我。”
涼夏瞧著冉菁華,有一瞬的失神,難道,她真的是那個已經死去了的阿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