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捏緊了手機,而後問:“那你不怕警察抓你呀?”
“你覺得,”冉菁華停下了腳步,微微扭過頭去,看著涼夏的臉頰,自信地問:“他們是我的對手嗎?”
額,這股子的氣息真是霸道哇,但是,大哥,邪不勝正,您不能總是拿出這樣一副我販毒我有理,我是全天下最對的老大的形象啊,您幹的可是犯法的事情呀,大哥!涼夏忍住滿心的無奈,歎了口氣後,無奈地說:“咱們還是走吧。”
“嗬嗬,好。”冉菁華回應了一聲後,隨著涼夏緩緩朝著外頭走去。
車內,冉菁華瞧著窗外的景象,突然問:“涼夏,以後如果我死掉了,你會想念我嗎?”他感慨地瞧向窗外飛速後退的建築物,一瞬間,隻是覺得萬物滄桑,一抹淡然無味的感覺襲上心頭。
涼夏垂著頭,想了一瞬,回想起初見到冉菁華時候的場景,以及聽到了的關於他的故事,還有他的關心和照顧,他點了點頭後,肯定地說:“我肯定會想起的。”但不是想念,隻是想起,肯定會想起。因為,是因為冉菁華,她才有了人生中這樣獨特的經曆。
這些經曆是其他人沒有能力給予的,誰都不會有這樣的日子,簡直是個傳奇。涼夏也會時常想一下,將來的日子裏,她老了的一天,回想起過往,是不是能感歎一聲,這一輩子過得真的足夠驚奇,說給他人聽,或許都沒有人會相信。什麼國際大毒梟啊,什麼國內大反派呀,什麼臥底生涯呀,什麼大明星,什麼美國獨自奮鬥......這樣驚喜的人生,真是造物者的奇跡了。
涼夏偏過頭看向窗外,忍不住感慨:“冉先生,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會想起你,說不定每一個想起也都帶著想念。”
“別人的?嗬嗬,”冉菁華突然笑了幾聲:“別人的想起我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上,我能夠留念的隻有阿楓,你,其他的,都不在意。”
涼夏轉過了臉瞧著冉菁華,他正偏頭看向窗外,周身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憂傷氣息。他,此時此刻,才真的像是一個老人,五十幾歲的老年人應該有的姿態。
看過了世事無常,曆經了萬是滄桑,本應該有這樣淒涼的樣子的。尤其,他所經曆過的,應該比涼夏的,比顧晟睿的更加刺激。
涼夏曾經聽說過一個理論,圈子理論。你生活的圈子裏,你周遭的人大多數也和你的經濟實力相當,能力水平相當,從事的工作相當,一個圈子內是很難容得下一個異類的。一個不同職業的,不同三觀的人,就算有幸進入某一個圈子,也留不長久。這就是所謂的圈子磁場。而在涼夏看來,顧晟睿的圈子就是一個年輕的企業家團體,或者說年輕的偶像團體,比如蘇黎昕,比如阿諾,比如穆浩軒,都是這樣的,再強大也都還是個年輕的帥哥而已。
但是,冉菁華的圈子肯定不止於此,他的圈子內才是真正的大佬們,販毒,交易,影視製造,所有的事情都是拿命換大錢的那種。他們的命好像更加值錢,卻又好像更加不值錢了,隨隨便便可以幾百萬,幾千萬,但是又隨隨便便可能被人殺掉,而後一文不值。
想要最有錢,又最安全,就隻能往上爬,一直往上爬,爬到人人都覺得恐懼和敬佩的位置上去,沒有人能夠搬得動他了,也就能差不多安全了。但是在這個圈子中,又有誰是真正安全的呢?人民和法律,早晚都會製裁他們的。
冉菁華何嚐不是其中一個即將被製裁的人呢?哪怕你腰纏萬貫,也抵不過法律的門檻。
涼夏感慨很多,她特別想能夠和冉菁華交心,好好的談談人生,幫助他回頭看一看,到底是那一步走錯了,到底,還能不能退回去。
但是,她沒有身份,也不太敢。因為談了就會引起疑心,說不定會讓整個計劃落空。
冉菁華瞧著玻璃窗上印出來的涼夏的隱約影子,淺笑著說:“你剛剛擔心我了,對嗎?”
“啊?”涼夏歎了口氣後,疲憊地挑了挑眉心,悶聲說:“是啊,我覺得,其實你人並不壞,隻是從事的事情不太好而已。如果你當時選了另外一條路,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的無奈了。”
冉菁華聽著,笑意更深了,很少有人說他是個好人的,人人都說,冉菁華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鬼,是個拿人命不當回事的男人,他能輕而易舉殺掉任何人,也能隨隨便便讓任何人傾家蕩產,當然,這任何人中就包括顧晟睿這一位。他有這樣的能力,也有這樣的狠心,對任何人,他從來都沒有手軟過。
但是,最終,或許顧晟睿真的會勝利,因為好在他站在了正義的一方。人都說,企業做的越大,人就會變得越壞,各種觸犯法律的事情想著法的去做,唯利是圖,眼睛中隻剩下金錢和名利。所以,有的時候,涼夏倒是很感激現在的經曆的,說不定顧晟睿將來不會變成那樣的人,因為好在,他現在經曆了別人的大起大落,從別人的人生中走過一遍之後,不會再犯他人犯過的錯誤。
這樣,倒也是很好的經曆。
冉菁華在對待涼夏這件事情,是很講誠信的,事情了解了以後,他沒有強製非要將他帶回到莊園中,而是將涼夏送回了家。涼夏道了再見後,匆忙上了樓。
而後聯係了警方,將當日掌握的所有證據傳送給了警方。
至此,他們也算是真的開始掌握冉菁華的證據了。阿三潛伏了五年所掌握來的證據,抵不上涼夏這幾天的成就。
阿三還是很有挫敗感的,早知道性別上會有這麼大的差別,最初不如就送個女人進來好了。拿命換的,總不如用色相換來的方便和自如呀。
在電話的末了,涼夏終於忍不住問道:“顧晟睿最近還好嗎?”網絡上近期鮮有顧晟睿的新聞了,應該是他對新聞行業再次施加了什麼壓力,除了女方的一丁點消息以外,就連整個顧式企業都沒有受到幹擾了。整件事情就像是被春風吹過了的草地一般,所有的腐朽都被掩埋,新綠爬滿了山坡,讓你看不到從前的晦暗場景。
但是,大地,這個經曆過的東西,自然是知道的。
吳警官說,顧晟睿現在去了其他國家,說是潛心忙著生意上的事情,叫涼夏一定安心地完成任務。
這樣,就好,隻要有一個人還是安全的,安靜的,平穩的,那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