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隻是一瞬間的,阿三便又已經恢複了神色,換上了淡漠的神情,他悶聲問道:“這床到底還搬不搬?”
“嘶。”冉曦抽了抽冷氣,真是搞不懂這個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一個樣子讓人捉摸不透哇。她歪著頭打量了半天,終是沒看明白,隻好說:“搬什麼搬?又不換新床,誰沒事吃著一半飯跑回來搬床的呀,你是不是傻?”
阿三隻是呆呆地瞧著冉曦,而後更加默然地問:“那你到底要搬什麼出去?”語氣中有三分的不耐,麵上絲毫沒有表情,就隻是唇角微微動了動而已。這神情讓冉曦十分不悅,好不容易把他引進來,現在可好,什麼都沒有辦成,手機沒有借到手,還被一個保鏢惹得一臉不開心。
冉曦無奈地再次堅持:“被監控就被監控,再問你一次,手機能不能借給我。”
“沒什麼東西搬,我就出去了。”阿三的回應是這樣的,說完後,他果然轉身朝外走去,看的冉曦在後頭直想一巴掌把他給打死才能解恨。
可阿三卻並不自知,一臉淡漠地朝著外頭走去。
冉曦就隻好咬著牙跟了出去。
涼夏一直不知道說什麼,始終悶頭吃菜,而冉菁華則堂而皇之地盯著她看。涼夏自然能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但她沒什麼作為,總不能迎上去對視,又不太好意思問對方為什麼一直盯住她看。她覺得在和顧晟睿聯係上之前,是一定不能有任何反應的,因為不知道冉菁華到底是個什麼角色,所以,一切都忍耐一下好了。
終於,冉曦和阿三從房間內走了出來,涼夏趕忙朝著冉曦投去目光,冉菁華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瞧見撅著嘴巴一臉不悅的冉曦後,又偏頭看了一眼仍然麵色冷漠,毫無神情的阿三,冉菁華沉聲問道:“怎麼了?不是說要搬東西嗎?”
“不搬了,沒什麼好搬的!”冉曦一臉不痛快地坐進了椅子裏,還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阿三兩眼。
冉菁華聽了,隻是淡然地笑了笑,而後扭過頭去看向阿三,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三眉眼微垂,端了一派忠心耿耿的樣子,他沉穩大氣地回應道:“冉曦小姐問我借用手機,想要和外麵的朋友聯係,我沒有借給她,她很生氣。”
特麼的!冉曦暴怒,這家夥怎麼能這麼快就把她給賣了呢?賣的這麼順暢,這麼自然,真的好嗎?
真的是.......讓人先把他捏碎了呀。
冉曦氣悶地看向阿三,可他始終垂著頭,並沒有和冉曦對視。
冉曦簡直想死,早知道不如當著冉菁華的麵直接問他要手機啦,現在冉菁華都已經知道了,大事不妙啊。冉曦做好的一切準備,等待著冉菁華的質問,卻不料,他突然說:“是嗎?想要打給誰啊?你可以直接問爸爸借用手機的呀。”
說著,他還真的就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輕輕地放置在冉曦的麵前,用眼神點了點後說:“就在這裏打吧,方便的很。”
冉曦真的是無奈了,幸虧記住了幾個朋友的電話,這會兒也能充充數。
眼看著全盤計劃破滅,涼夏真是徹徹底底地高興不起來了,隻是略帶滄桑地將碗筷放置到一旁,疲憊地說:“我有點累了,冉先生啊,我先進去休息了,你們慢慢吃。”說完後,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徑直起身,朝著室內走去。
顧晟睿,怎麼聯係你一下就要這麼麻煩呢?手機沒有借到,接下來還能怎麼辦呢?
冉菁華的家裏就是一道牢籠,他隻給你看他想讓你看的,封閉一切和外界的來往,讓你出不去。整座宅子就是一個金絲籠,這裏是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什麼都有,但是卻也什麼都沒有,讓人乏味生厭。
他為什麼要屏蔽掉裏麵人和外麵人的通訊呢?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這一天之內,有太多的讓人費解的事情發生,涼夏覺得自己的大腦真的已經不夠用了。她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後,繼續翻看顧晟睿的視頻。雖然畫麵是她不喜歡的,但是這樣可以看到顧晟睿不是嗎?活生生的顧晟睿,今天上午他的神情。
涼夏認真地看了起來。
而整個情節,在冉菁華看來,無非就是涼夏因為顧晟睿的事情過分悲傷,因此悶悶不樂,不思茶飯。這樣好,越是失望就越好。
因為這樣想,所以冉菁華整頓晚餐吃得異常開心。
夜裏,涼夏已經睡醒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大概八點鍾。山上的傍晚好像更加接近夜空,涼夏端坐在床邊,能夠清晰地看見漫天繁星。冉菁華在為自己的住宅選址的時候,特意選擇了這樣的一處地方,遠離喧囂城市,獨成一派,無論清晨還是夜晚,都有自己的景象。
繁星漫天,星星點點閃著奇異的光芒。
涼夏看的發呆,她雙手撐在下巴上,仰起頭來,靜靜地觀望。
在這裏的時間變得很慢,因為沒有了和外界溝通交流的方法,所以整個人也變得懶散,整日無所事事,會讓人慢慢退化的。涼夏想不如明天問冉曦借一些書看看,豐富知識,免得真的和社會脫節。
正想著,突然,樓下的門似乎被人打開了。她偏過頭去一動不動地認真聽著,但又似乎沒有任何聲音了。在冉菁華家裏,倒是沒有擔心過會有小賊闖進來,他這裏的保全措施一直不錯的,但是又擔心是有一些熟人圖謀不軌。不知道為什麼,涼夏在此刻竟然想起了白天冉菁華看自己的時候那股灼熱的目光。
她知道這麼聯想的確有些不禮貌,可還是覺得害怕。她索性摸過床邊的燈盞,慢慢挪動著步子走到了臥室的門邊,但凡有人進來,不管是誰,都砸下去。這麼一砸,任憑是誰也不能再胡作非為了,至少可以爭取逃跑和叫人的機會。
涼夏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慢慢地挪動到了門邊,安靜地等待著,他總覺得外麵肯定是有人的,真的聽到了聲音了。
而這聲音突然消失了,隻能說明對方在故意壓低聲音,以此作為掩飾。
細思極恐的一幕一幕,她連呼吸也變得極其輕微。
等了許久,突然她手邊的門真的動了,她皺緊了眉頭,緊緊盯住門緩緩拉開了的小小縫隙,在門徹底打開的一瞬間,舉起燈盞猛地朝著門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