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快步跑進了病房中,溫暖的病房中,顧晟睿微微張開了雙眸,無力地瞧著天花板,一切都和夢中的景象差不多,入眼處皆是一片純白,仍舊是一片虛無,隻有:滴、滴、滴、滴的聲響。是夢,還是現實,他分不清楚。
阿諾慌張地將臉湊上去,焦急地問:“顧少,顧少!”
顧晟睿循著聲音微微抬起頭,看向喊他的人,那人長得真是好看,濃眉大眼,英氣非常,他目光灼灼,像是期盼了已久的樣子。顧晟睿想要做出回應,可是手好重,像是被人掛了千斤重的物體,硬是無法抬起,就連嘴唇也一樣,本來想要開口說話的,但是嘴唇的重量他也無法支撐。於是,他隻好就那麼瞧著,看眼前的大男人突然哭了。
眼淚撲朔朔地流下,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
不多久,一群白色衣衫的人圍了上來,打頭的姑娘美麗的像是天使一般,她朝著自己說:“看這裏,看這裏。”
顧晟睿聽話地微微側過頭去,配合地看向她的手指。
後來,一眾醫生高興地說:“真的是奇跡,各項生命指標正常,可以通知家人了。”
顧晟睿的眼皮好重,看了半天後累的不行,終於重新緩緩地閉上了雙眸。夢中、現實,他分不清楚了,他在哪裏?是誰?在做什麼?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做一天的觀察,如果生命跡象穩定,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聽到醫生的宣布,阿諾更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真不敢想象如果顧晟睿就這麼死掉了,他可怎麼辦。作為顧晟睿的貼身保鏢多年了,兩人就像是好朋友一般,甚至哪怕是說成親兄弟也一點也不為過。
一天二十四小時,阿諾算起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和顧晟睿在一起的,形影不離,對方就像是另外一個自己一般。是自己的另外一麵,如果日後再也沒有嘴賤的顧晟睿,阿諾無法想象生活該怎麼繼續。
有醫生走到他身邊微笑著怕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
可是,三個小時以後,當顧晟睿第二次醒來後,一切似乎又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因為,顧晟睿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是誰?”
所有人都愣住了,醫生進行了篩查後說送來時失血過多,腦部缺氧,所以,可能造成了失憶。至於恢複記憶的時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又或許是十年,也可能一輩子。
聞言後,所有人都是一驚。他現在的失憶程度可謂驚人,除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以外,甚至連水是什麼,飯要怎樣吃都不記得了。就好像重生了一般,所有的顏色中,他隻認識白色。
顧家安排了一位高級特助給他,阿諾負責給他講一遍公司構成,可是,顧晟睿一樣都聽不懂,就連高層分布都認不出。阿諾無奈地揉著太陽穴,拽著顧晟睿的胳膊問:“顧少,你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隻要你說,我一定給你找來。”
涼夏就是在這時跑進來的,她推門而入,叮叮地瞧著已經醒來的顧晟睿,而後滿麵喜悅地喊:“顧晟睿!”
顧晟睿和阿諾扭過頭去看著涼夏,一直處於呆愣狀態的顧晟睿卻突然勾了勾唇,開心地說:“夏。”
阿諾驚呆了,他認識涼夏?
涼夏朝著他撲過去,顧晟睿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後,柔聲問:“你怎麼才來看我啊?”
真是神奇了,他竟然會認識涼夏!
可是,其實他並不知道涼夏的全名,就隻知道:她是夏,至於有多熟悉,之前是什麼關係,他一概不知,就想所有的顏色裏就隻認得白色一樣。
後來,醫生說大概當時被受傷的時候,最後的關頭腦子裏麵記住的最關心和在乎的都是涼夏,所以才隻記得涼夏而已。他能夠對應出人物認出涼夏,卻不能知道她真正是誰。
但是即便如此,就衝著顧晟睿的一個“夏”字,涼夏被整個顧家允許,可以留在顧晟睿的身邊,讓她幫助顧晟睿記起所有的事情。隻要記起,可以答應她任何請求。
可是,顧晟睿卻一直迷迷糊糊,誰也不記得了。這件事情終究沒有藏住,在媒體之間不脛而走。三天後,股市劇動,所有關於“顧少雖活猶死”的話語在各大新聞媒體之間傳說著。顧晟睿已經失憶,風采不再的事情被大家加重了加深了的傳出去,次日清晨,顧晟睿基本上已經被傳成是一個廢人一樣。
不但顧晟睿的名譽受損,顧晟睿旗下全部企業一時之間統統組下坡路。沒有顧晟睿的企業,便不再有神話之稱。
顧家上下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中,涼夏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叫她幫助顧晟睿恢複記憶,可是其實她並沒有多了解顧晟睿。
顧晟睿雖然醒了,但是身體上的傷太嚴重,還在醫院之中靜養,可因為各大媒體開始輪番攻擊,原本安靜的醫院瞬間熱鬧非凡,實在沒有辦法,趁著清晨媒體交接班期間,眾人將顧晟睿轉移出院,帶回了別墅中。
顧晟睿安靜地躺在車子中,朝著天花板看了看後,悶聲說:“走的太急了,沒有和護士們好好道別。”
開車的阿諾輕輕歎了口氣後,回首瞧了眼涼夏道:“你陪他說說話吧。”
“顧晟睿,你........”涼夏偏頭看了眼顧晟睿,而後問:“你記得小澤嗎?”
曾經,小澤是他最重的傷,如果小澤都不能夠刺激到他,那真的沒有什麼其他方法了。果然,小澤的名字一出,顧晟睿突然皺緊了眉頭,左右尋找了一下後,喊道:“小澤呢?小澤怎麼不在車子上?”
阿諾突然將車子停下,扭過頭認真地問:“你記得小澤?小澤是誰?”
“妹妹!”顧晟睿認真答道,那一刻,他的眼神篤定,容不得半分懷疑,是真的完全記得:“可是,她,她.......”
阿諾焦急地等待著,涼夏慢慢引導:“她怎麼了?”
沒想到,顧晟睿突然皺了皺眉頭,如同一切都了然了一般地說:“她死了,因為我喝醉酒開車,所以死了。涼夏,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你知道我是涼夏?”
顧晟睿突然揉了揉眉心說:“我想起來了,阿諾你車子開慢一下,右前方轉一下,我想買束花。”
阿諾根本不敢亂吭聲,真是不知道車子上坐著的這位大神到底想怎樣,一離開醫院就真的全部想起來了?還是想起了部分?他到底知道那些事,哪些事情又是不知道的?阿諾覺得這簡直太刺激了,這男人整天都像是在玩一樣,真是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