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我送她去吧,你趕緊回去參加活動。”路路匆忙跑過來,作勢要接下涼夏。
“好,包紮,消炎,交給你了。”蘇黎昕將涼夏遞出去的那一刻,涼夏頓時想起了顧晟睿,也不是她總是時時刻刻記掛著他,而是手機自包中嗡嗡作響,提醒著她:一定是某個臭不要臉的惡魔發來短信了。
涼夏深吸一口氣,索性沒有再掙紮,而是低聲道:“我自己可以走的,放我下來就行。”
蘇黎昕聞言,隻得將她重新放到地上,涼夏隨著路路一同進了車子裏。她坐在了後排的座椅上,胳膊疼的分分鍾想要暈死過去,她知道那道口子一定很長很深,因為那盞燈巨大的猶如路燈一樣的玻璃燈在她的胳膊上摔碎了,那意味著說不定她的肉裏還夾雜著玻璃碎片,一想到這些,涼夏連動也不敢亂動了。
可口袋裏的手機並不安分,像極了催命一般的顧晟睿。涼夏用另外一隻手掏出了手機,其上寫著:“你和你學長同居了呀,我查到你學長的工作地點了誒。好好完成任務,不然就叫他每天待在家裏做飯給你吃。”
特麼的,這個臭不要臉的家夥!還能更加卑鄙一點兒嗎?
就在車子開動的那一刻,涼夏突然拉開車門,嘶吼著叫喊著:“蘇黎昕,我不要一個人去醫院,我害怕。”她奮力地撲出了車門,整個人極其浮誇地撲倒在地麵上,就好像她一個人去醫院包紮會死在醫院裏一樣,如同這是最後一次和蘇黎昕說話一般,瓊瑤劇一般的生離死別場麵引得眾人側目。
這一些列動作難度太大了,她覺得被砸傷的手臂基本已經廢了。
疼痛扯著心裏的怒意,化作了眼淚劈裏啪啦地砸向草地,那場麵著實感人,引得蘇黎昕頓時皺緊了眉頭,腳步不受控製地朝著她挪來。
“我不敢一個人去醫院,我害怕。”涼夏揚起那張被淚水布滿了的臉,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多做些渲染,可蘇黎昕已經衝過來,將她扶起。
“涼夏,你怎麼啦?”自車上走下來的路路摸不著頭腦地瞧著跪在地上的涼夏,尷尬地問:“我是送你去醫院,又不是送你去屠宰場,你怎麼嚇成這樣?”
額.......表演的太誇張了嗎?
涼夏不理會,隻顧著抽了抽鼻子對蘇黎昕說:“我暈針,我怕,你陪我去吧,嚶嚶嚶。”
路路索性蹲下身子,嘲笑地問:“剛才那個燈砸到的是你肩膀吧?難道玻璃片鑽進腦子裏啦?別作了,趕緊上車,再不去醫院,待會兒你胳膊廢了,咱們劇組可不收殘疾人做助理呀。”
擦,這毒蛇嘴跟顧晟睿簡直有一拚了。顧晟睿,顧晟睿!他在用學長的工作威脅著她呀,蘇黎昕耽誤一上午的節目並不會怎樣,可是學長丟了工作可就不同了。想到這裏,涼夏索性徹底地放棄了尊嚴和理智,撲進蘇黎昕的懷裏,扯著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就陪我去醫院吧,我求求你了。”
台詞太單調了,可她覺得說別的也無法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終於,眾目睽睽之下,蘇黎昕說:“路路,幫我辦理一下手續,就說我肚子痛,臨時入院,下午繼續參加活動。”
“啊?黎昕?你也瘋了啊?別鬧啦。”路路顯然對此時浮誇的場麵持無法接受態度。
“快去,車鑰匙給我吧。”
路路站在原地久久挪不動腳步,這世界的神奇之處,怎麼會是他這種懵懂少年能夠理解的呢?涼夏將頭埋進蘇黎昕的衣服裏,沒臉見人了。
蘇黎昕雙手抱起涼夏,將她重新放回到車子裏,隨後,奪過了路路的車鑰匙,鑽進了車子裏,揚聲說:“幫我向節目方道歉,辛苦啦。”說完,開動車子,揚長而去。
涼夏終於呼出了一口長氣,抽了抽鼻子,摸出手機回複短信:“任務完成,別動學長。”
特麼的顧晟睿。
顧晟睿不慌不忙地回複了一個字:“好。”
涼夏在心裏回複了一聲:顧晟睿,你大爺的!
到了醫院後的涼夏穩定了不少,不再哭了,也不鬧了,隻是垂著頭久久不說話,醫生叫做什麼就做什麼,配合的十分到位。上車前所謂的“害怕”此時看起來,似乎早就被拋到腦後了。
甚至當醫生用鑷子在她的胳膊裏挑玻璃碎片的時候,她都沒有哼叫。
看的蘇黎昕一陣心驚肉跳,他終於忍不住,彎下腰安慰:“別怕,疼的話就喊出來。”畫外音是:“你剛才大吼大叫的本事呢?”
涼夏仍舊不說話,連醫生也看愣了。因為涼夏對 麻藥成分過敏,所以不能使用麻藥,可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忍著,一聲不吭也實在令人瞠目結舌了呀。
“對不起啊,蘇黎昕。”因為流了太多的血,涼夏的嘴唇變得慘白,抬頭之間,蘇黎昕才看見她眼睛裏硬撐著的淚水。就在那一刻,蘇黎昕覺得心底頓時一軟,原來涼夏一直在忍耐著。
她重新垂下頭去,仍舊是不發一言,可蘇黎昕卻瞧見:她攥緊了拳頭,因為過於用力,指節已經泛白。
小時候因為學騎車,不小心摔斷了腿,那是第一次入院做這種需要麻藥的手術,也是在那個時候,涼夏以及其家人才知道,這姑娘對麻藥成分過敏,不能使用麻藥,那場手術,年僅八歲的小涼夏差點疼死在手術台上,多少人按著她,她疼的想去死,哭的嗓子都啞掉了。
可是沒有用,哭喊聲再大也沒用,掙紮隻能延長疼痛的時間,哭喊隻能讓醫生分心。再以後,她會多加注意,盡量不讓自己輕易受傷,也不會給自己入院的機會。這次太意外了。
涼夏疼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一層汗,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醫生的鑷子在肉中攪動的感覺。
“好了,消炎,包紮。”醫生長籲了一口氣後,讚歎:“你這個小姑娘真不錯,很頑強啊。”
涼夏抬起頭來,朝著醫生勾了勾唇,隨即,便暈倒了,純粹疼暈的。
蘇黎昕立在她身側,瞧著護士上前,護士瞧了瞧傷口後,偏過頭壓低了聲音問道:“要縫針嗎?口子有些長啊。”
“別縫針了,不然這姑娘會疼死的,消炎後注意包紮就可以了。”隨後,醫生交代蘇黎昕:“每天下午都要過來換藥啊,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涼夏是顧晟睿的得力幹將,因為她輕而易舉的幫助顧晟睿延長了蘇黎昕回歸劇組的時間。原本說好的下午回去,被涼夏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鍾。兩個人收拾好一切,準備回去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蘇黎昕的手機已經快要被打爆了,催他歸隊的劇組,問他離開緣由的工作人員,一心要來替換他的路路,總之.......涼夏覺得很自責。
回去的路上,涼夏一直在道歉,而蘇黎昕始終在說沒關係,最後,出於安慰,蘇黎昕說:“沒關係的,隻要晚上的禁閉室單獨相處拍攝好了,劇組沒什麼損失的。光是這一個噱頭就足夠宣傳了,你不要太擔心。”
不擔心才怪呢,涼夏抽了抽鼻子追問:“如果晚上的禁閉室單獨相處也沒有拍成呢?劇組會不會打死你?”
“會,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晚上我都要好好拍完。”
涼夏聞言,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額角,壓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