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來,她生生的打了個激靈,也抽回了自己的思緒,她微微用手搓了搓自己冰冷的胳膊,然後抬手輕輕合上窗口。動作很輕似乎怕吵到了熟睡中的蔣浩宇。
此刻已是深夜,慕容雪輕腳行到床邊,看見蔣皓宇那安然熟睡著的模樣,心中一陣滿足,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也許此刻蔣浩宇的平安,是她最想要的……
山中一切安靜,遠處的山巒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風呼呼的吹著,林中的小樹也隨風嘩啦啦的作響,時而有幾聲哀嚎聲,配合著天際作響。但這一切都是自然之景。可總有那麼一副不符合自然的風景,打破了這中跡象。隻見兩個鬼魅的人影,由原方的深山中,飄然而至,停在了一棵高大的樹後。卻是任誰也沒有發現。
山中的巡查的弟子大半都陷入了沉睡之中,也絲毫未察覺到陌生人的存在。
遠處藏經閣,裏麵是一個諾達的放書的地方,書架子很多,且一排排的都擺滿了書,上到上古時候的天神,仙凡曆史,下到妖魔鬼怪的奇門遁術,以及各色古書,劍法心訣,藥書,棋譜等待,囊括四方,隻要你有什麼疑問,一般都可以在這裏尋找到答案。
遠處在靠近牆壁的一書架下,有著微弱的光,隻見地麵上堆起了一摞山似的書,顯得有些雜亂無章。上麵還趴著一個滿臉白須的老者,仔細一看原來是蒼雲長老。他自從那日在安宇殿和掌門瀚海及眾長老商議完關於蠱蟲的事後,他就將蠱蟲帶到了此地,一邊翻閱書籍,一邊抬頭研究蠱蟲,卻不想一直研究到了深夜。畢竟他已是一臉白胡子,白眉毛的老者了,自然身子骨不比以前,所以便抵不住困意,趴在了書上,他嘴巴一張一合的,打著呼嚕,嘴邊上還吹出了一個泡泡,隨著他呼吸的頻率,時大時小的。離他不遠處有個小木盒子,裏麵關著的是蠱蟲,它在裏麵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時不時的用小腳挪挪木盒上麵的蓋子,待有了足夠的縫隙,它才攀爬了出去,那蠱蟲臨走時竟對著蒼雲長老詭異的一笑,眉眼彎彎,似在笑他根本關不住自己。
它靈活的從書堆中爬了出去,一直爬到門口,通過狹小的門縫鑽了出去,很有目的的前行著,仿佛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
此時在靜馨苑外的一涼亭中,有一個淒清孤冷的身影,他以手支頤,眼神一片冰冷,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頓感有些困意,便轉身想要回房去休息。卻突然感覺空氣中飄散著一種詭異的氣息,這種味道,他朦朧之中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個地方聞到過,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此種味道,不同於那種顯而易見的氣味,功力不高深的人,是絕對聞不到的。曹琪眉頭微皺,突感頭部一陣刺痛,這樣的感覺,就如同小時候極力想尋找自己從哪裏來的一般,熟悉,痛苦,掙紮,渴望。他漆黑的子眸泛著無盡的深意,袖袍在黑夜中狂舞,墨發在那一刻肆揚,他的眼猛一睜,眼底的殺機展露無疑,絲毫不猶豫的循著這種微弱的氣味追了過去。
無盡的黑,看不清對方的醜陋,也看不見他的紮掙,他的脆弱。
也許是無盡的黑才能讓他感覺到一絲安全,才能掩飾他真正的麵目。
隻是在黑暗裏,有多少個黑夜?又有多少被這樣的傷疤折磨著的黑夜,又有多少的痛這樣揮灑著,他卻不知在這不知曉的痛中離開呢?
黑暗中圖留著他自己的徘徊和歎息!也許在黑暗中,才會一點一點的揭開自己的傷疤……也許很疼,卻叫你無法釋懷,割舍。
一棵蒼天大樹下,兩個邪惡的黑衣人站立在那裏,隻見一人手中拿著一個類似火折子的東西。從裏麵繚繚的升起一種很薄,很薄的煙霧來。
突然另一人眼前一亮,像是尋到寶藏一樣。他立即蹲下,將手放平在地麵上,那從藏經閣爬出的蠱蟲則順利的到了他的手裏,他滿意一笑,悠悠道,“小家夥。”
那紅潤的蟲子似聽懂話一般,在他的手上撒嬌似的亂蹭了一通。
剛才放煙招引蠱蟲的那人也順勢收起了煙霧筒,他恭敬的抱拳道,“大人,蠱蟲已經回來了,我們走吧。”
哪知對方根本就沒有理會他,那人收起蠱蟲,變得有些凝重,綠色的眼睛透露著幽幽的火光,仿佛在等著什麼。
那人很識趣的立在了一旁,也明白了此行不僅是收回蠱蟲這麼簡單。
果然從從遠方飛來一個身影,他一身極致的黑,再加上一個銀色的麵具,在這幽深的黑夜亦顯鬼魅,隻讓人感覺毛骨悚人。
曹琪腳尖輕輕點地,穩穩的落在了草地之上。抬起冰冷殺意濃重的眸子看向對麵的兩個人,對方兩人都是用黑布圍著臉,但他們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綠色的眼眸,一個是膚色太過慘白。
即使是黑夜也擋不住他視線的觀察。
綠眼睛的人卻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殺氣,反而陡然一笑,雙手抱拳道,“曹琪,你可是聲名遠揚啊,在下久仰之誌。”
曹琪看著這人,一臉處變不驚,反而含笑相對,感覺他絕對非同常人,隻是曹琪也習慣了這樣一身冷寒的姿態,依舊高冷道,“到底是誰?為何要夜闖蜀山。”
而另一個人麵對曹琪這種直逼對方氣勢的人,顯然有些吃不消,隻是低垂著頭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曹琪將二人的姿態盡收眼底,也從二人的裝扮上也猜出了他們應該就是魔界中的人。隻是曹琪卻對他們顯然一點也不了解。便快速做出了判斷,一定是弑魔手下的爪牙。
黑衣人的綠眸顯得有些深邃,他沒有回答曹琪的話,反而自顧自的說道,“你擁有一身的功力,如不效力與弑魔,豈不太可惜了。”
果然如曹琪所預料的那樣,現在曹琪隻要聽到弑魔這兩個字,他就感覺到無比的痛恨,他給他帶來的隻有痛苦,隻有無盡黑暗的回憶。
他心中燃燒著一團惡火,卻忍著沒有讓它爆發,表麵仍是一臉平靜,“弑魔是個什麼東西?”
黑衣人綠眸微眯,一臉陰狠的看向他,“不得如此無禮,”隨即他冷笑一聲,“不過終有一日,你會加入的。”
哪知曹琪亦是一聲譏諷,“癡人說夢,不過看樣子,你倒很有信心。”
黑衣人悠然道,“那是自然。”反而不在乎他的嘲諷。
說罷,那黑衣人再冷冷的望了曹琪一眼。曹琪迎上那目光,心裏某個地方似被什麼觸動,這樣的眼神,綠色的眼睛,是如此的熟悉,隻是,卻不知究竟在哪裏見過。
突然曹琪的頭部又是一陣刺痛,腦花中快速的閃爍著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如過山車一般,考驗著你的大腦,你的承受力。
此時,曹琪想起了很久的那個夢,那個一直縈繞在自己最深處的噩夢,以及那個女人,絕望,哀怨,痛恨,又無奈的女人。
霎時,曹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崩潰了,這種感覺隻有小時候做夢會出現幾次,如此的歇斯底裏,他莫名的想要發怒,想要發泄體內壓抑的一切。腦海中僅剩的理智不斷問著自己,是不是自己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還是真的忘記了什麼。
此時的曹琪全身上下血流加速,真氣也不斷橫衝直撞,恨不得要逃離出他的身體,爆發出來,曹琪有些渴望這種爆發,但不知為何他的體內總有一種力量在攔截那種爆發的真氣,一時間兩者你追我跑,我跑你堵,在體內是鬥得不分上下,不過這可就苦了曹琪,生生劇烈的頭痛,和身體上的痛讓他大腦一陣空白。
黑衣人的綠眸在一瞬間冷凝,隨即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
另一個男子有些不解他的反常舉動,不過更不解曹琪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然而,再也承受不住體內真氣的竄動,曹琪雙手緊握,眼裏也冒著嗜血的光芒,他用極冷冽的眼神看著眼前那綠眸的黑衣人,有些咬牙切齒,隻是憑著心裏的感覺,感覺麵前這個人是極可惡的,不知為什麼他竟有種想要生生撕裂他的衝動。不過被他硬生生的抑製住了。
黑衣人看著曹琪如此痛苦,也僅僅是皺了皺眉頭,最後反倒有些滿足,緩緩上前挑眉說道,“我們等著你的加入。”
“你們給我滾!”曹琪見著來人,更是一聲怒吼,最後隨著心念一動,地寒劍赫然現在手中,這個時候的曹琪還是保持著一些理智的,要不然他召喚出自己的寒冰劍,那他的身份肯定也會暴露,到時還不知道眼前的兩人會怎麼對付他呢?。
地寒劍一出手則是寒氣逼人,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光線,此時曹琪的情緒極不穩定,他渾身真氣湧動,所以也間接加強了地寒劍的氣勢,而那綠眸的黑衣人竟被那劍氣震出了幾丈遠,他狼狽的爬了起來,卻見曹琪一臉死寂漠然的看著他。
那黑衣人見到曹琪這般,眼神陡然一怔,心想看來弑魔看重的人,果然不一般。然後冷笑一聲,看了曹琪一眼,“蜀山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你會後悔。”說罷,隨後那黑衣人旋轉一圈卻化作一陣風飄走了,而另一位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也離開了。
見他們終於走了,曹琪忍不住抱起自己的疼痛的頭部,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了,隻是那背影在黑暗中依舊掩飾不住他的孤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