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尊若是不喜歡方才的方式，那我換個方式？”她試探著問他。
她準備先將藝術放一放，老老實實為天尊搓澡了。
無名瞧著她，抬手輕輕將她鼻子間的血跡抹去，他覺得撰寫《撲高論》的人當初一定沒有實踐過，所以他（她）根本不曉得這實在是一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不，或許自損的才是一千。
此篇差評，有待改進。
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胸口都高高低低地起伏著，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水汽的原因，無名的鎖骨處掛上了幾滴水珠，他稍稍一動便淌了下來，劃出一道道極其魅惑的痕跡。
這一幕恰巧落入鳳樂菱的眼睛裏，方才被天尊擦淨的小鼻子又淌出兩股溫熱的血紅。
無名眸光微閃，修長的手指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來些，“你在流鼻血。”
聲音低低的不似往日那般清淺，低低中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暗啞。
鳳樂菱自然曉得她正在流鼻血，看到這樣的畫麵她能不流鼻血麼，今天流的血都快比上她第一次來葵水了，他得給她做好吃的補償她才行。
驚覺自己想遠了，她趕緊打住，小腦瓜飛快地想著應對的說辭。
“我知道一個方法，想試試麼？”
她還沒想出個頭緒來，天尊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誘惑，這絲誘惑支使著她不知不覺便點了一下頭。
然後她的下巴便被他再抬高一點，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唇瓣便被兩片溫軟含住，腦子裏似有根弦“啪”的一下斷開了，隨之一片空白。
她不曉得為何會這般，但在這氤氳溫熱的水汽中，在同天尊相觸的溫軟中，心底有一個聲音，投降吧，放棄吧，就此淪陷吧。
遵從本心。
鳳樂菱緩緩閉上眼睛，一根根睫毛輕輕顫動。
無名瞧著她如此模樣，深邃黑亮的眸子裏閃過什麼，下一瞬卻是從她的唇瓣上離開了。
他驀地起身，帶起許多水花，徑直上岸，隻留下一句“不流了”便消失不見。
回蕩在空氣中的聲音低啞似加重了幾分。
鳳樂菱睜開眼睛，濃密的睫毛抖落一滴水珠，他方才起身濺上來的，一顆心也隨著那滴水珠沒入了這玉清泉般，暈開的是一圈圈失落和酸澀。
她將這個當作吻，他卻隻當作是止鼻血的方法。
鳳樂菱抬手觸上自己的胸口，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的區別嗎？
她勸誡過自己不再患得患失的，能同天尊在一起就已經很好，可現在她才發現喜歡一個人要假裝不喜歡，同他發生了一些事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有多難，多艱澀。
這些日子，她一步步陷得越來越深，而他卻還是那個清心寡欲的救世尊神。
她用力按上自己的胸口，她要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呢？
她覺得她就要假裝不下去了。
是她太貪心了麼？
鳳樂菱失神地在玉清泉中待了許久，久得她身上的皮膚都泡得鬆脹泛白也沒有要起身出來的意思。
無名離開後，用空間穿越之術去了一趟極寒之地，在那裏閉眸靜坐了好半晌，回到碧晨宮他並沒有瞧見鳳樂菱的影子。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仍在玉清泉中，垂頭望著水麵不曉得在想什麼，身影在嫋嫋的熱氣中竟顯得有些單薄孤寂，心中不由地微微一疼。
他方才大概還是嚇到她了罷。
他上前幾步，“你是打算在裏麵泡一輩子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泉水中的鳳樂菱總算是有了些動靜，偏頭看向他，眼睛裏一片茫然，但也隻是那般看著他，並未說一句話。
她看著他一步步踏入玉清泉中，又一步步朝她走來，在水中將她攔腰抱起，抱上岸，身上濕噠噠的衣服隨著他的步子眨眼間變幹了。
清風乍來，將兩人同樣繡著結香花紋的白色衣衫吹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誰的。
鳳樂菱微微仰頭望著他，望了一路，仍是沒言語半句。
無名將她放在大床上，微微凝眉，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他懷疑她又生病了。
溫熱大大掌貼上來，鳳樂菱望著他，動了動唇瓣，“天尊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呢？”
無名的動作輕頓住，默了默，問她“這樣不好嗎？”
自然是好的，可他曉不曉得他這般她會想要得更多，是，她貪心，自從喜歡上他後她就變得這般貪心了，她也不想的，可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就像沒有辦法控製喜歡他一樣。
她明明知道他是這四海八荒最不可能動情的神坻，可她還是喜歡了。
心中百般滋味卻無法言說，她迫著自己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咬了下唇瓣，輕聲道：“我在話本上曾看到過一段話。”
她忍不住瞧了他一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很好的話，另一個人便會慢慢習慣，喜歡甚至是貪戀上這種感覺。倘若有一天那個人不再對這個人好了，這個人便會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會很難過很難過。”
無名恍然過來，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
他伸手拂開她額間的發絲，問她：“會有多難過呢？”
“會，會感覺失去了大半個世界。”
鳳樂菱沒敢說，倘若是這個人喜歡那個人的話那便會是全世界。
無名望著她，“我不曉得別人會如何，但倘若我對一個人好的話便會一直對她好。”
這個答案著實讓鳳樂菱詫異，天尊向來隨性如何看也不像是會這樣的人。
她一詫異便問了出來，“為什麼？”
無名沉吟片刻，“因為…我想體驗一下成為別人大半個世界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沒說，他其實想成為的是整個世界。
鳳樂菱一怔，天尊的這個理由……明明很隨意，她心底卻愣是生出了一種悸動。
她先前染著些落寞的眉目生動起來，目光移到他身上，此時她隻想知道他口中的“別人”是不是她，她鼓足了勇氣，帶著一絲嬌羞，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出來。
“那，那個別人是我麼？”
回應她的是清淺異常的三個字，“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