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鴻雪冰冷的神情,曜的話語竟如鯁在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明明此刻不解釋,就會造成誤會。可他看向身後的人,狐族的老老少少都在這裏。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好狐族,使青丘更加繁榮。
雖然剛剛幾次都想衝到山中救她,但終究是沒有在她危難的時候出現。曜片刻不語之後,有些艱難的說:
“雪兒,這裏還有我的子民…”
他的表情是糾結的,但眼神中的意思卻是堅定的。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她不知為何從心中湧起一股怒意,這憤怒暫時誰都不能撫平。難道自己的生命就這般不值錢,不如他的子民?
這個疑問剛有的時候,她的心就開始滴血,他是青丘的狐帝,又怎麼能不顧自己的子民。說到底她還是對他不救自己耿耿於懷,可他卻說要保護子民,這讓她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她也識得大體,卻在此刻,真的很別扭。
鴻雪拉起霓焰的手:
“走吧,跟我去找玄麟。”
曜將鴻雪的動作都看在眼中,不禁握緊了拳。他當然認識站在她身側的那個紅發男子,這畢方鳥淩駕於萬物之上,將聖火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他,他隻覺得鴻雪越發超出他的想象,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而最主要的是,鴻雪到底與這畢方是什麼關係,曜的拳握的越發緊。如懿窩在曜的懷裏,她自是太了解自己的兄長,看到他的樣子,急忙開口說道:
“哥哥,鴻雪叫他叔,我想,也許他們是血親。”
曜的神情更加陰冷,如懿不知道就罷了,自己怎麼還可能被騙。青鳥跟畢方能是哪門子的血親,畢方生生滅滅孑然一身,從未親近過任何生靈,獨守勿生鬼林,這些他又不是沒聽說過。
雖然他也隻是在畫中看過畢方,但他知道,這種鳥一定是存在的。就在今天大火彌漫整個青丘的時候,他就看到通體火紅的鳥在青丘的上方盤旋,那毛發如此美麗。也是在那瞬間,他明白了一切也許都是天意。
若燒盡青丘的一切之後,再重頭開始,也來得及。可就在他幻化人形之後,抱著鴻雪從山頂衝出的那一刻,一瞬間全部的嫉妒占據了曜的內心。那眼神絕不是血親的溺愛,他的敏感提醒著他,鴻雪和畢方的關係不簡單。
霓焰帶著鴻雪重回到山頂,他看著她有些猶豫。鴻雪望著洞口內黑漆漆的一片,灼熱的氣不斷從洞口湧出,噴在她的臉上。同時她也感覺到霓焰的眼神,索性問道: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雪兒,你是不是很在意他不來救你?”霓焰柔聲問。
“沒有。”鴻雪幹脆的回答。
“對我還不說實話嗎?”霓焰追問。
“沒有。”鴻雪回答。
她看著下麵的洞口,剛想邁進去,突然一個大力掣肘讓她遠離了洞口。霓焰將她拉了回來,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
“說實話,到底在不在意?”
“在意有用嗎?我在意了就能改變什麼?他有他的子民,而且在剛才他也做出了選擇,保護他的子民。”鴻雪負氣的說。
“雪兒,我希望…你能一直這樣想。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所以你也不要太過在意…”霓焰說道。
他說的話語中含有一絲深意,但現在的鴻雪早已心不在焉。她掙脫開他,繼續走到洞口,向內張望。霓焰也緊隨兩步,在洞口的上方抓住她的手,問道:
“雪兒,玄麟又是誰?”
“說來話長,等咱們將他救出來,我再跟你說。”鴻雪回答。
“你可知道,救他乃是九死一生?”霓焰問。
鴻雪有些發愣,到底哪裏會九死一生她也不清楚。這下麵著的是火,而霓焰是火的主宰,那他所說的九死一生是什麼意思。
“為何會九死一生?”鴻雪問。
“你那麼想救他嗎?”霓焰問。
“是。”鴻雪堅定的回答。
“那若是上來,你一定要跟我解釋清楚他是誰。”霓焰說道。
說罷他將鴻雪攬在懷裏,一下跳進了那黑漆漆的洞口。順著這裏落下去,就是剛剛出來的地方,那顆桃樹已經燃燒殆盡。山內的溫度越來越高,鴻雪犯難了,她現在看不清周圍,所以不知道向哪個方向走。
“怎麼不走了?”霓焰問。
“我…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走…”鴻雪迷茫的說。
“剛剛說玄麟去找你了,這找你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他會去哪找你吧?”霓焰問。
“我是知道,隻是,我在這裏看不清方向,我…”鴻雪猶豫道。
“雪兒,在你的左前方有一個洞口,而在右前方是一扇門…”霓焰告訴了她。
“去門那裏,叔,你帶我過去,我真的看不到。”鴻雪央求著說。
霓焰拉起她就向著門的方向跑去,兩人順利進入了甬道。鴻雪清楚,她現在是走對了。隻是這裏太黑暗,她辨不清方向。霓焰的指尖幻化出一絲火苗,鴻雪才勉強看清周圍。
向前走的路都是曲曲折折的,這甬道之內好像受到了重創和擠壓。
“山塌了,所以我們要趕快,萬一上麵的土層鬆動,我們就不好辦了。”霓焰說道。
鴻雪聽到他這麼說,心裏也不免著急,手忙腳亂的趴下身子向前快速爬去。霓焰則是在鴻雪的身前,為她探路。來到平台時,霓焰還要向前爬去,鴻雪一下拉住他的袖子,指了指一旁向上的階梯。
霓焰有些狐疑的向階梯上看去,頓時心中產生一絲不好的預感。
“真的在上麵?”霓焰問。
“恩,要是他來找我,就一定在上麵。”鴻雪說道。
“你告訴我…這個玄麟到底是什麼…”霓焰皺眉說道。
“他是蛇…”鴻雪說道。
“嗬~隻怕這蛇不簡單。我在前頭,你跟緊我。”霓焰說道。
接著,他開始慢慢的向著樓梯上彎著腰走去,鴻雪緊跟在後麵。有種說不清的感覺,這陰暗的環境中,靠著霓焰指尖上的火苗照亮周圍。那飄忽不定的光線極為詭異,再加上這裏溫熱潮濕的環境,還有彌漫在空氣中的死亡味道…
這一切都讓鴻雪有著絲絲的不安,甚至,她覺得此刻再次進山是不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