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青丘—命運的齒輪(11)

“可命運就是這麼可笑…可笑到不願承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命定之人竟是你…在這幽深的泉底,千百萬年的歲月,大概都隻是一念之間。曾想著若再次相遇時的場景,可到頭來,都不會想到,竟是這麼狼狽…狼狽到讓你看到了那副尊容…”

白蛇玉瑾的臉上布滿了寂寥和無奈,鴻雪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就好像他們之前相識一般。可她為何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或許他將自己認成了別人?思前想後,也許隻有這一個答案,千百年的歲月,那時還沒有她,那他又怎麼能與她相識呢?

白蛇玉瑾低垂眉眼,聽到了鴻雪心中的想法,無奈的一笑,轉眸望著她。眉眼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神情差的太多。那時,她懸在碧溪的上方,他首先為她的相貌所震驚,之後心中重重掙紮,總覺得她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她…

糾結使他錯過了吃掉她的最好時機,而那時她被年輕的狐帝救走了。失去了馬上入口的食物,但是他並沒有那麼氣惱,隻是加深了對她的探究…從那之後,時不時的都想探到她的身邊去看看,可奈何她防備有加,他也靠近不了。

而如今,他在這泉底早已與這泉中之水融為一體,當她落水的那一刻,他便感知到了。同時也清楚了玉瑾的心思,他知道玉瑾是下定決心用她來換取一世的安寧…他心中很是複雜,這兩個人,他都無法怪罪…

“你還是不記得我嗎?”白蛇淡笑著問。

鴻雪看著他的樣子微微皺眉,此刻他以一副玉瑾的樣貌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這自己怎麼會認得他?要是認識了那就真的有鬼了…也不知他本來的樣子是什麼,難道是那條白蛇?可是遍尋自己的所有記憶,不記得有一條巨大白蛇的身影…

白蛇淡笑,讀懂她心中的意思,也不再糾纏。看來命運至此,也無再扭轉的餘地…隻是希望,在最後,能留給她一個好印象…

“玉瑾從小就是個不錯的孩子,心性與品性都不錯。再加之他本就是仙體,天生聰穎,那靈力更是天生修煉的好料子。隻不過,若不出這變故,他掌管著青丘應該沒什麼問題,而這青丘也會在他的統治下越來越好。”白蛇玉瑾笑笑。

“雖然現在是曜那孩子在統領青丘…我並不是覺得他不好…隻是若將他跟玉瑾比起來,那是沒法比的…”

“跟你說這些…也是想跟你交代一聲,他是個不錯的仙,我想你已經進入這泉底,應該也是做好了恢複他真身的準備。若不是我含著他一半的魂無法給他…可能他早已飛升。”

鴻雪認真的聽著他的話,心下了然了一些。原來玉瑾是被人所害,而這白蛇也並不是想占著他的魂魄不放,隻是無辦法。難道這就是自己來青丘的命數?在蓬萊出現在迷霧中的青丘二字原來是這一層含義…

“蓬萊這地方真的存在?你住在那裏嗎?天宮不好?”白蛇自然的問。

鴻雪一愣,什麼天宮?這白蛇知道什麼?

“嗬~也不知你這些年都發生過什麼…不過,你能下來這泉底,我很感動。因為想要救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果然,這種事也隻有你有這個勇氣…我還是佩服你,從出生到現在,這世間遊曆一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白蛇笑了。

鴻雪看著那張與玉瑾一模一樣的臉,有些恍然。明明是一張臉,卻完全是不同的神態。看著玉瑾已經很坦然仙氣,也曾經覺得玉瑾就是一位老者的模樣,看穿這天地間一切的模樣。可這千百萬年的白蛇坐在她的身前,就算是玉瑾的樣子,但又是另一番感觸。

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化身,讓她竟然有一絲敬畏。自己三百年的生命似是不足為奇,與他相比太過渺小。白蛇笑著看她,半晌後說道:

“若想救他,就要殺死我。”

鴻雪驚的睜大眼睛,隨即心中想到: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已存留千百萬年的光景,怎麼會敵不過這點點小事?”

“小事?嗬~敵不過,千百萬年又如何?有些事,做不來就是做不來。我是必死無疑,他的魂魄在我這裏已經百萬年,早就融為了一體。而那紫晶也在我身體中百萬年,我自己無法分離。所以,必須要靠你的力量。”白蛇說道。

“而且…這紫晶在我體內,導致這些年我開始食人,吞下了無數的生靈。我想若我真的就算能活下來,天帝也不會允許…我活的夠久了…殺了我吧…”

白蛇說罷,便將手覆在了鴻雪的手上,感受著從她手上傳來的顫抖。白蛇一笑,這一點還是與之前的她沒有變化,還是這般在意生命,不願抹殺一切生靈生存的權利。

“這麼多年,我吃的人不知有多少了,如今這紫晶在我體內,若你不殺了我,我早晚將這青丘都盡數吃掉,到時你會後悔的…”

“我要怎麼做?”鴻雪問。

白蛇一笑,知道這樣做肯定有用。雖然他不完全了解她,但他知道,她的本性不會變。

“青鳥使…是你要殺了我,還需要我來教你如何做嗎?”白蛇笑問。

“我是真的不知道。”鴻雪如實回答。

白蛇望著她的眼睛,那純潔的眼中沒有一絲的避諱,清澈見底。白蛇心頭一動,搖了搖頭,笑著抬起了她的手,指著她的指尖:

“你…有一個弓,可以用劍射死我…”白蛇有些淒涼的說。

“弓?在哪?”鴻雪奇怪的盯著自己的指尖。

白蛇有些無奈,但看她的樣子像是真的不知道。他心中不禁疑惑,她為何弱成了這個樣子?雖然不解,但以他現在的功力是可以幫到她的。他用指甲將鴻雪的指尖劃破,鴻雪一抖,從她指尖蔓延出的血在水中慢慢漂泊開來,最後形成了一個弓箭的模樣。

那弓上雕刻著玄天飛鳥,銀白的鳥喙便是弓身,它展開的翅膀便是弓上弓下,血色的弓弦和那蓄勢待發的羽劍,逐漸的褪去血的顏色,銀白色的弓在泉底發著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