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雪有一瞬間的啞然,但仍試圖想著一些別的什麼,將剛剛那些東西,想著另一種辦法與他解釋。可終究是放棄了,想來這次,他似乎又一次救了自己。鴻雪低下頭,看著這滿身的衣衫。
“我隻是覺得你看了我的身子,我有些不高興罷了。”鴻雪說道。
她既然已經跟他解釋不來那些奇怪的想法,那為何還要解釋。再繼續下去也沒有絲毫意義,隻能這樣說道。結果沒想到玉瑾走上前來,坐在了床邊,盡量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
“原來你是不願如此,那為何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轉彎抹角的說了一堆,還是繞了回來。”玉瑾笑了。
鴻雪看著他,他靠近自己身邊,這溫柔的笑並沒有讓她產生距離感,而是一種溫馨的感覺。此時他的發像是沐浴之後都散落了下來,隨意披在眼前的劉海,不加整理,卻有種頹廢的美。
鴻雪有些委屈,抱著自己的身子,圈著膝蓋坐著。玉瑾看著她的樣子,有一絲好笑,就像是看著小女生在扭捏一樣,本以為她沒有此刻的樣子,在她今日剛從自己的房中醒來時,他就一直在觀察她。
拋開她的容貌,她的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自然而然的俏皮,不做作。而又有一種豁達的心態,像是本就產生在她身上一般。而剛剛,他對她的怒意無從下手。此刻卻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心事。
而這種似是被自己看穿之後的窘態,臉色微微泛著紅暈。玉瑾又覺得她甚是可愛,沒想到她如此的多變。
“我也不想看你的身體,但是我跟店家說你是我的夫人,他們錯意了而已。”玉瑾說道。
“恩?”鴻雪奇怪的抬頭。
‘為何說是他的夫人?’鴻雪心裏想到。
“救了你之後就一直抱著你跑下山,那樣子太詭異,你渾身都是泥巴,而且散發著惡臭。我若不是那般說…你想想,傍晚若有個男子,抱著一身泥巴的女子,在你家裏投宿,你會不會覺得詭異?”玉瑾笑道。
“若沒有個正當解釋,我想店家應該會懷疑的。而且這青邱國就這半大點的地方,謠言傳的很快。我不經常回到這青丘,所以這裏的人都不認得我,隻有青丘山上的狐族都對我有所耳聞。”
“我與店家說了這個後,店家便隻拿來一個浴盆,但是太大了。我本想先幫你洗,可你自己在浴盆中總是嗆水,即使那樣也沒有使你清醒,我也隻好穿著衣服,幫你洗完我再洗。”
“你放心,我絕對沒有你所認為的不軌之心,我也沒有看什麼。隻是你的腳上還有傷,必須要將狐族的東西消除掉。否則傷口可能會潰爛,在修煉中的狐族,對於仙體,是很有傷害的。”玉瑾笑著。
“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鴻雪微微的低下頭。
在玉瑾解釋這些的時候,語調平穩,在說到幫她洗澡時,眼光中也沒有一絲波瀾,而是一種如水的溫柔。那眸子清亮的不容一絲雜塵,鴻雪臉色更加紅了。
‘我肯定是錯怪了他’
鴻雪這樣想著,就更加的無地自容了。玉瑾微微笑著看著她這樣,爽朗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對不起,讓你感覺到不適了。”
“沒有…我…呃…要謝謝你。”鴻雪微紅著臉說道。
“還有對不起,剛才錯怪了你。呃…謝謝你幫助我。”鴻雪紅著臉說道。
接著她將右腳伸出,看那腳上從腳踝至小腿的地方,都裹上了一層紗布。鴻雪的心中有一絲愧疚,偷偷地望了一眼玉瑾,又趕緊的將眼睛移開:
“謝謝你”鴻雪紅著臉說道。
“哈哈~不用,你不要覺得不適就好。剛才也是我莽撞了,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也真是迫不得已。”玉瑾真摯的笑道。
“恩,我明白,謝謝。”鴻雪說道。
“好了,不用謝了。我有些事很好奇,你能告訴我嗎?”玉瑾問道。
他湊近鴻雪看著,鴻雪隻要微微抬頭,就能看到他的藍眼。鴻雪的心砰砰跳著,那藍色的眸子她仍舊是看不懂,隻是在這昏暗的環境下,那眸子似乎將一種冰冷插進了她的心中,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鴻雪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眸子,玉瑾有些微微皺眉。
‘難道…她怕我?’玉瑾心裏想到。
“我確實有三件事想知道,不知你可否告訴我?”玉瑾問道。
“你問,若我能答上來,我一定如實回答。”鴻雪閉了閉眼。
此時已經逃不開,若自己真有什麼危險,他不至於會將自己都沐浴更衣之後,又給自己包紮了傷口,廢了這麼多力氣之後再對自己不利。而且她若是拚死都要頑抗到底,他也不能拿自己怎樣,對了還有手上的鐲子。
鴻雪看著手上,忽然心頭一震,不對鐲子哪裏去了?而且戒指…鴻雪急忙的摸到自己脖頸上的項鏈,心裏才算送了口氣,項鏈還在。鴻雪怔楞愣的抬頭,正對上那冰藍的眸子。
那眸子不帶有一絲情感,似乎是空洞的,而玉瑾的嘴角仍是微微的上揚,鴻雪有片刻的失神。她從沒仔細的看過他的眸子,都隻是看著他的表情,而覺得他溫柔的不像樣子。
雖然偶爾他的眸子也能染上一些色彩,但那太過稍縱即逝。
“你在找鐲子?還是戒指?”玉瑾問道。
“還給我。”鴻雪怔怔的說道。
“會給你的,隻是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問完就給你。”玉瑾笑道。
這一絲笑讓鴻雪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但一瞬間將這感覺盡快趕走,她現在不能被嚇到,也不能讓玉瑾看出什麼。
“你問吧。”鴻雪說道。
“你頭上的簪子是誰給你的?”玉瑾問道。
鴻雪一抖,立馬伸手摸到頭上,果然空空的,全部發絲都散落下來。鴻雪的心有些沒了底,她不知道為何失了簪子也會這般的心慌。
“我…”鴻雪不知如何回答。
“嗬,這簪子可真是…什麼樣的人給你的呢?”玉瑾笑問。
“不知道,不知道誰給我的。”鴻雪說道。
這是真的,她也想知道。
“你認得這簪子嗎?”鴻雪問道。
“嗬~不認得。”
鴻雪聽到玉瑾的回答後,心裏安了心,若他不認得就好,他便不是給她簪子的人。
“你不誠實。”玉瑾笑了。
那雙藍色的眸子緊盯她的眼眸,雖然在笑,但語氣卻冷冷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隻是這是一個定情信物,我的相公給我的。”鴻雪說道。
“嗬~你的相公?你覺得我會相信有女人連自己相公是誰都不知道嗎?”玉瑾問道。
“我真的不知,不對,不是不知,是忘了。”鴻雪說道。
說完這話,她靜靜的看著玉瑾,兩人就這樣對望著。直到玉瑾又一次笑了,鴻雪隻覺得這笑,猶如那絲絲的冷風,雖然不會如狂風一樣凜冽,但這冷風卻是能順著血肉進入心中。她盡量挺住,不讓自己因恐懼而倒下。
“這鐲子是誰的?”玉瑾問道。
“我的叔父給我的,是我出生時就給我的禮物。”鴻雪如實說道。
“你的叔父是誰?”玉瑾眸光微閃。
“我不想說。”鴻雪睜眼看著他說道。
玉瑾一笑,將那銀鐲套在了鴻雪的手上。接著又將那血紅色的寶石戒指從身後拿出,慢慢的抬起鴻雪的右手,一點一點摩挲進她的無名指,一寸又一寸的向內推著,直到戒指完全戴好。
他的冰眸微微上挑,看著鴻雪的眼睛。
“那這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