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蓬萊—半年之後

鴻雪自從受傷之後,也想明白了很多。隻是晟月的影子在腦中揮之不去,甚至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脫下衣服,看背後的傷口時,總有人在看她。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恐懼,天天被人盯著的感覺不是很好,但她並不擔心,隻覺得盯著她也未必有什麼惡意。

悠閑自得的生活著,在竹林中,能暫時將茗陽的事情給忘記掉,但是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會找霓焰問個明白。他也不會騙自己,每次都又把細節講的很生動。她就剩下自己一個人窩火,有些時候霓焰也是不明白她為何這樣,隻是在她身邊一個勁兒的歎氣。

經過這半年,鴻雪但凡一有時間,就會想自己喜不喜歡茗陽這個問題。雖然能聽到人間的各種夙願,可霓焰就是不讓她亂跑,所以就靜下心來想這個問題。有時候還是會牽掛著茗陽,想他在做什麼,是不是在想自己。有時聽到他陪在炎裳的身邊,心中就會泛酸,並且別扭一整天。

但是自從她受傷後,茗陽倒是天天都來看她,對她也是很好,可謂是百依百順。可每次一想到炎裳,鴻雪就會不高興,看到茗陽時,肯定就沒有好臉色。而如今茗陽也不再是以前那般,對她大呼小叫的了,都是溫柔的對她。她也不知自己在糾結什麼,就是不高興,看到茗陽就不高興。

此時已是人間的六月天,鴻雪看著眼前這一成不變的風景,有些膩。蓬萊從沒有極致天氣,都是歲月靜好,一切都好的樣子。所以天氣不會變,更不要提什麼秋風落葉白雪皚皚,那都是奢望。鴻雪鬱悶著,以前在人間都能趕巧碰上的天氣,還有人間的節氣,晟月都會帶她去看的。

又一次哀歎一聲,想起晟月心情就會低落,有時她也會覺得晟月沒有死,因為那時的夢境太過真實,雖然這半年以來再無一次夢到他,可這不得不讓她憂心。若晟月沒有死,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不能因為她喝醉酒,就會看不清眼前人,也不能因為她受重傷,就分辨不出誰對誰。

而這半年,詭異的事還有一件,每月每逢月圓,她都會特別困,睡著之後都會進入那一片血腥之地,看見那條紅色的蛇。這半年來,那條紅色的蛇每次都有明顯的長大,身體變得更粗壯一些。可是這半年來它都沒有醒來過,完全沒有第一次與她聊天的意思,都是沉靜的睡著。

同時發現自己脖子上的紅色印記開始逐漸的變成了一條線,之前是一個小紅點的時候,她沒有注意,隻是此時這紅色的線,讓她想起了那血池中,那黑色的細線蛇。這麼一聯想她就覺得恐懼,但是脖子上是一根紅色的線,她看著有些怪怪的,就像那條紅色的蛇一樣。

她現在偶爾會穿起晟月給她買的藏藍色衣衫,她覺得自己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樣好似低調一些,甚至是覺得將月光穿在了身上。而現在穿衣時都習慣的將領子往上拽一拽,將脖頸上的紅色印記蓋上。仔細的說來,那紅色的印記在脖子左側鎖骨的上麵一點點,若是特意隱藏,不會有人能發現的。

最近穿藏藍色穿上了癮,通常就穿著不願意換了。而茗陽也不再像過去那般要求她如何如何了,因為她現在也不在意茗陽的眼光,也不在意他是否高興或者不高興。隻是這半年來沒見過炎裳,心情倒是蠻好的。隻是這種抵觸的情緒,讓她不敢仔細去想,難道還是喜歡著茗陽?

這一想法讓她有些撓頭,該怎麼擺脫這該死的想法!!正想著,霓焰從竹林外進來,看到鴻雪自己抓著自己的頭發,正在愁眉不展著。

“雪兒,你又在想什麼?別折磨你的頭發,它們在哭。”霓焰細聲細語道。

這半年她發現,霓焰這個人,總是很溫柔,甚至溫柔的像個富有愛心的小姐姐。總是喜歡跟她說疊詞,比如吃飯飯,穿衣衣,數不勝數的各種情況,沒完沒了。還有就是鴻雪若是在搓衣角,那麼他就會說,她欺負衣服,衣服的臉都皺在一起了。

而此時,鴻雪又知道了,原來她的頭發現在都在哭。鴻雪稍有無奈的看著霓焰,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難道沒被女孩子嫌棄過嗎?

“叔!”鴻雪簡明扼要的叫到。

“恩?”霓焰慢慢的轉頭。

自從他在這蓬萊中的這些日子,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這雲母似乎是對青鳥的身體,有著一種致命的恢複能力,他用就不行。但是青鳥用起來,就是一個萬能藥。於是每天霓焰都會去林子中采一顆雲母,再去過濾一些東海清水,然後混在一起變成一種粘稠的藥糊。

鴻雪看著他手中的那個東西,有些皺眉。

“叔,我不想弄。”鴻雪說著。

可是霓焰根本不等她再說什麼,直接一手指就抹在了她的臉上。鴻雪倒吸一口涼氣,鼓著一張包子臉,眼睛眯眯的看著霓焰。

“乖,對皮膚好,若這東西對叔我也有效果,我早就把蓬萊搬空了。”霓焰一邊說著一邊往她臉上抹著。

“叔~”鴻雪央求道。

“乖,別說話了,真的,女孩子,要美美的。”霓焰認真說道。

“你和晟月真像,要不說你們兩個最親呢。”鴻雪說道。

霓焰手下一頓,仔細想了起來,笑了笑。

“哈哈,雪兒也跟我親,對不對?”霓焰笑著繼續手下的東西。

鴻雪看著他那個執拗的樣子,心中不禁被逗笑,也隨聲附和道:

“對對,跟你親~哈哈哈~”

“叔,你總是這樣,你都沒被女孩子嫌棄過嗎?”鴻雪繼續道。

霓焰繼續在她臉上抹著,聽到這句話心裏樂了,但是表麵上佯裝著生氣的樣子。

“雪兒,你怎麼能這麼笑話叔?”霓焰佯裝不高興。

“叔,我錯了我錯了。哎,隻是你這生活的…太細致了,我就想沒有女孩子嫌棄你嗎?”鴻雪笑。

“嗬嗬,雪兒知道叔生活在勿生林吧?”霓焰問。

“恩,我知道啊。”鴻雪點點頭。

“恩,那是禁地,不會有人接近的。而且…就算我出來,也隻有蓬萊這一個地方可以來。若是去參加天帝的集宴,也是沒有什麼人親近的。”霓焰有一絲落寞。

“為何?叔這麼美。”鴻雪奇怪的問。

“男子哪裏能用美來形容?哈哈,總之你記得就好,我是個危險的存在,畢方鳥雖為一方神獸,但也是極凶極惡。”霓焰笑道。

鴻雪看著他的樣子,此時他還在將最後一點雲母粉抹在自己的臉上。這個紅頭發的叔父,到底哪裏危險了?心裏柔軟的不像話,還天天的各種小九九,怎麼吃喝玩樂,估計他都是精通的。鴻雪納悶的看著,這般好看的他,到底哪裏危險了?不會是覺得要樹立威嚴吧?

鴻雪笑了起來,一笑起來就停不下來。看的霓焰一頭霧水,眸子中盡是不解。但半晌後感覺鴻雪像是嘲笑自己的樣子,於是又開始佯裝憤怒起來。

“咳咳~雪兒別笑了,聽到沒有?”霓焰佯裝生氣。

“我不我不我不~”鴻雪笑著說道。

此時她從躺椅上起來,看著站在她身前的霓焰。真是一個美人,他的美能忽略性別,有一種勾人的魅力。鴻雪向前一傾身,撲進了霓焰的懷裏。霓焰一驚,將手中的石碗丟掉,忙的扶住鴻雪的衣衫。可是手上的雲母糊糊不小心粘在了她此時藏藍色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