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驅散了繁星點點,光漫到晟月的眼瞼上,他才緩緩的閉上眼。眼下淡淡的黑色,他這一晚上開始還好,之後便一直抱著鴻雪沒有撒手,好在陽光此刻已經照進室內,鴻雪的發熱症狀算是徹底被擊退了。晟月安下心來,之後的那些血,都是他用嘴喂給她的。
此刻的晟月不僅渾身的疲憊,而且困意強烈的襲來,再加之嘴上的疼痛。此時鴻雪正在杯子中裹著,晟月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還來不及多想,霓焰就推門進來了。當看到晟月的一瞬間,他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晟月心情不好的用腫脹的雙眼怒視著他,隨後進來的便是茗陽,兩人一前一後,看到晟月後都是一愣。
“幹嘛呢!幫一把啊!”晟月怒道。
“來了來了!”霓焰馬上說道。
霓焰和茗陽急忙的跑過去,代替了晟月的地方,晟月擠開一些身子,直接翻身上了屋頂。茗陽看他這樣,也不由分說的上了屋頂。霓焰看著他們,笑了笑,將鴻雪安穩的放在床上後,坐在竹榻邊看著她。茗陽坐在晟月的身邊,看著那升起的太陽,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水汽。
“謝謝。”茗陽沉聲到。
“不用,那是你的事,不必謝我。”
“我會對她好的。”茗陽說道。
半晌後,卻沒聽到晟月的回答,轉頭看去,隻見他已經在片刻內熟睡,他此時極度疲勞的樣子,刺激了茗陽的神經。他已經很虛弱了,昨夜又放了那麼多血,茗陽看著他的唇,想必也是極其困難才讓她喝下去的那些血。茗陽又回到屋內,此時此刻讓他好好睡吧。
當茗陽一走,晟月的眼睛又一次睜開了。那個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他不信茗陽能對她好,然而他的私心已經不能再去回答這種問題。他有些冷笑,嘲笑自己,這愚弄般的命運。
茗陽回到屋內,看著鴻雪。
此時的鴻雪,像是經曆了很多,昨夜有夢,在夢中她又夢到了晟月。她在被他照顧著,她在生病,而他卻喂給她血喝,而這些都隻是為了讓她好。無論她怎麼哭喊,怎麼拒絕喝下,他總是有方法讓她張開嘴,甚至是一口一口的將血含在嘴裏,也要喂給她。
這一夜她哭不出來,就隻能默默的躺著,倚靠在他的懷裏,一口一口的吞咽著他的血。在夢裏,問他可不可以愛著他,他卻說不可以。鴻雪的心在流淚,為何他就是要這般的讓自己愧疚?為什麼總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悠悠的睜開眼睛…
她一眼便看到了茗陽,這一眼有些怔楞,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著他,那心中不像是有著漣漪,而是苦澀的。鴻雪閉上眼,又再次睜開去確認。那種心動還有一點點存在於心底,可卻並不明顯,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改變?鴻雪不知道,隻是直直的看著茗陽。
茗陽心驚,霓焰漸漸的退出了屋子,又回到了外麵的躺椅上。晟月仍舊不動,在屋頂上,竹屋內的一切他都能聽得清楚。茗陽看著鴻雪的目光,心中竟然又開始出現在懸崖邊那刻的緊張。
“雪兒,哥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茗陽著急解釋道,但卻被打斷。
“哥,你一直在這兒嗎?”鴻雪問道。
“我…我…沒有,我剛進來。”茗陽還是如實答道。
“哥,沒事。”鴻雪垂著眼簾說道。
“我昨天,真的不該那樣,當時隻是想扶你一下,可是…”茗陽心急道。
“沒事的,哥,炎裳她還好嗎?”鴻雪淡淡的問道,臉上竟還有一絲微笑。
茗陽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些什麼東西變了,但說不出是什麼,他看著她臉上的那抹笑,覺得分外刺眼。
“挺好的。”茗陽還是答道。
“那就好,哥,你出去吧,讓我靜一會兒。”鴻雪閉上眼。
“雪兒…”茗陽又喚了一聲。
鴻雪現在不想看到他,那一抹的心動,會帶動她心中的疼。牽扯起來,隻是不會那麼疼了。她很奇怪,那時茗陽的一記掌風向自己拍來。真是五髒俱焚,肝腸寸斷一般的痛,恨不得將他和她撕裂。可如今為什麼這疼竟然這般小了?小到隻是不願意看到他,但是怨已經消散了很多,難道這是因為愛他嗎?
鴻雪反省著自己到底愛不愛他的問題,閉上眼不再去看他,隻覺得不想看到他。茗陽神不守舍的出了竹屋,卻看到了霓焰在那邊搗鼓雲母粉,但是並不好奇他們兩個說了什麼。
“你在做什麼?”茗陽問霓焰。
“這些雲母粉,我與藥酒混在一起,晟月要用的,今天應該白天再換一次藥,她就能好了。”
茗陽向竹林外走去。
“去找她?”霓焰問道。
“天帝天天要求了,一定要的,我晚些時候再過來。”茗陽露出難色。
“恩。”霓焰心不在焉的回到。
茗陽快步的離開,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霓焰心中有一絲不爽。茗陽真是好樣的,他隻是這樣感覺,雖然有些事他也不太明白,但是現在卻是對他有了些不滿意。霓焰慢慢悠悠的走進竹屋之中,坐在竹床的旁邊,將雲母粉放在小桌子上。
看了鴻雪幾眼,發現她竟然就那樣窩著身子,也不醒來,像是賭氣一般的。
“咳~別窩著躺著,對傷口不好。”霓焰笑著說。
鴻雪突然睜開眼,翻過身來,卻不小心扯到了背後的傷口,她咧著嘴。
“輕點!輕點!”
霓焰板著鴻雪的肩膀給她借力,有剛想起她一絲不掛的在被褥內,又趕快鬆開了手。
“哈哈,叔父,你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鴻雪笑話他。
霓焰臉上爬上一絲紅暈,他好看的鳳眼一挑,火紅的發絲襯的他在陽光下更美。鴻雪伸出了白如蓮藕的胳膊,將紅發握在手中,霓焰有一刻的怔楞,嘴角微微的勾起。
“叔父,謝謝你扶起我。這些都是你幫我包紮的嗎?”鴻雪乖巧的問道。
“這…恩…”霓焰隻能回答。
“哈哈,怪不得,我想也不可能是茗陽。”
“為何?他也很擔心。”霓焰奇怪道。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會是他。隻是一個下意識的感覺,不可能是他。”鴻雪奇怪道。
為何感覺不可能是他?其實就算在包紮傷口時,她看到的都是晟月,但是現在顯然晟月是不可能出現的了。但那個感覺不會消失,雖然跟霓焰也不怎麼接觸。但那個感覺與茗陽是不同的,茗陽的感覺雖然也會溫柔,但更加的霸道強勢一些,就算疼,而他也知道,也會盡量讓自己忍著。
可那個給自己包紮傷口的人,卻是盡量顧忌到了自己的傷口,所有動作都輕柔的不像樣子。而且包紮傷口時,盡量避開了她的身體,很是溫柔,很是守禮。那應該就是霓焰了,除了他也沒有別人。
“謝謝叔父。”鴻雪半晌後又說道。
“沒事,你好好養傷,顧忌今天還要換一次藥。但是切記啊,這半年內,你的身體算是不能劇烈活動,你的身體差,平時柔柔弱弱的,這一下子,身體都要從中間斷開了,這些個粉末能幫你把傷口糊上,可是你的內傷還在,聽懂沒有?別給我胡作非為。”霓焰警告似的說。
“哈哈,好的好的,叔父,我記下了。”鴻雪笑道。
霓焰佯裝懲罰似的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鴻雪捂住笑著,霓焰的心裏流過一絲情愫,但是被他壓了下去,那個此生不再打擾她的諾言,務必要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