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蓬萊—鴻雪醒來

茗陽在原地矗立半晌,還是決定慢慢走回金羽殿中照看鴻雪。現在她估計還是虛弱著,等她醒了之後再說那些也不遲。當他看著在石床中心的鴻雪時,隻見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清淚…

難道是她舍不得晟月?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也是有感情的,可如果她醒來,怎麼跟她說晟月的事情呢?茗陽又開始犯愁,不禁摸出了懷中的骨笛,開始慢慢吹了起來。

宛轉悠揚的笛聲在蓬萊中縈繞著,而這聲音也進入了鴻雪的耳中,似乎喚起了很多的回憶。她隻覺得眉心中間開始發熱,整個腦袋都暖融融的,夢裏一點一滴的喚醒,那些事情斷斷續續的,但有些就是想不起來…

記得,那夜她睡在竹林中,之後,就有一個麵容絕美的男子。他當真是絕美,隻是關於他的一切都想不起來。鴻雪像是夢魘了一般,渾身出著冷汗。眼睛逐漸越來越疼,她又開始落下淚來。

隻是眉頭間的溫熱,似乎全部湧進了眼窩中,一股強烈的刺痛將她驚醒。突然一道刺眼的光鑽進了她的世界,眼睛像是炸裂開。

“啊…”鴻雪驚呼。

“怎麼了?雪兒?怎麼了?”茗陽立馬放下骨笛,抱著她。

其實此刻已經到了正午,太陽光正烈的時候,光線直接照耀進她的眼睛,一瞬間她疼的窒息,還是喊了出來,淚流不止。而茗陽看到她這番模樣,心頓時揪了起來,一個擁身抱緊了她。

鴻雪感覺到一個人對自己的鉗製,眼睛的痛全部像是撒氣一般的,發泄在他的身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狠狠的捏攥著他的胳膊,恨不得將此刻的痛也讓此人感同身受一般。

茗陽雖然吃痛,但不說不怨,讓她一直抓著自己的胳膊。現在他最注意的就是為何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會是眼睛痛?她的眼睛怎麼了,或者是說,這段日子裏,她的眼睛受傷了?

鴻雪的哭聲漸漸小了,力氣也逐漸緩了下來,然後手並沒有脫離開他的胳膊。而是有一下無一下的揉著,也許這是她彌補自己的做法,可這樣也加大了茗陽的疼痛,他慢慢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雪兒,別揉了,疼~”茗陽輕聲說道。

鴻雪怔忪半刻,眼睛仍然是閉起來的,眼周一圈暗色的紫紅,然而她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茗陽輕輕的撫上她的眼,慢慢的吹著,動作極其輕柔,又怕弄疼她,盡量控製著力道。

鴻雪聽到他的聲音後,感覺思緒一片混亂,不知道身處何處,隻是這聲音極其的熟悉,但正因為心中一團亂麻,什麼都分辨不出。眼睛被他輕輕的吹著,這清涼的氣息吹打在眼睛上,格外的舒適。

鴻雪慢慢停下了掙紮,而是閉著眼睛,任由他拖著自己的下巴,讓他為自己吹著陣陣涼風。雙手無力的垂下,但還抓著他的衣袖,不放開。

“雪兒,好些了嗎?”茗陽半晌後說道。

鴻雪舒服極了,已經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被他這麼突然一問,神誌立馬被拉回了現實。抖抖肩膀,扭扭脖子,但眼睛還是閉著的。

“哥?”鴻雪一邊舒展著身體一邊試探的問。

“是我…”茗陽說道。

“雪兒,你的眼睛怎麼回事?”茗陽不等紅雪回答,繼續問道。

“啊?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啊。哥~二哥呢,我一直等他回來來著,也不見他人…”鴻雪咿呀的說道。

畢竟還沒有完全醒盹,剛剛眼睛的傷痛被茗陽撫平之後,現在還是想再回到羽毛上躺一會兒。於是她又窩了回去,可是自己不是應該在竹林嗎?應該在晟月的塌上才對呢,想著就有些不對勁。

“哥,你將我抱過來的嗎?”鴻雪奇怪的問。

“恩…是的。”茗陽奇怪。

她怎麼還有記憶?自己將她從街上抱回來,那時她可都是睡著的。現在這麼問自己,怎麼回事?剛剛她是裝睡?

“雪兒,你還記得什麼嗎?”茗陽試探的開口。

“哥,你好奇怪。我怎麼會不記得,我在等二哥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天帝那裏嗎?二哥說你沒有這麼快回來的。”鴻雪翻滾在羽毛上說。

“雪兒,我回來已經有一段時日了…”茗陽的心往下沉去。

“哥,你說什麼呢?真是,好啦好啦,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鴻雪撒嬌道。

她比較害怕茗陽,似乎從沒見他笑過,而現在她隻能用偶爾的撒嬌來對付他,想想自己也真是白癡一個,但那又如何,對方是茗陽啊,反正很多人都打不過他,自己怕他也正常吧。

鴻雪想著這個,不禁一笑,轉了個身子繼續躺著,就是不想起來。而眼睛的事情也被她暫時忘掉,睡覺還是現在的頭等任務。茗陽看著她憨態可掬的模樣,心中混雜著百感辛味,該如何跟她說明眼下的這一切呢?

而且她的記憶似乎又出了問題,該從哪裏入手?茗陽想著想著,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等她醒來。他看了她一會兒,發現沒去打擾她,她竟然呼呼的睡了起來,茗陽此刻有些哭笑不得。隻能等待…

冥界

慕斐煜再次見到琰玉時,竟然覺得眼前一亮。過去不懂為何會讓他當這冥界之王,隻覺得他是徒有一副好皮囊。至於‘王’這個字,他承擔不起,也配不上。雖然是需要他幫助自己,可也是從心底瞧不上他的。

之前的琰玉在他麵前出現時,都是一副病怏怏的狀態,眼神無光,就像從不在意這世間任何一般,將一切都置身事外,隻對他們交易的事感興趣。而此刻琰玉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種震撼。

這一次見到琰玉,他早已不在那亭子中,而是由正經鬼差指引著自己來到了他的正殿之中。而大堂內設立了八個鬼符血柱,正殿的正中央,則是他金色的鬼禦椅。而他並不在此處。

慕斐煜跟著鬼差來到了正殿的後麵,打開一扇金色的百鬼大門,進入眼簾的則是一處異常陡峭的懸崖,血色織雲的晚霞。還有那個站在懸崖陡峭坡上的男人,那個一身玄色,氣宇軒昂,冷麵…冷心的琰玉。

慕斐煜的麵容中帶著一絲邪魅,這與他的血統是不可分割的。而琰玉此時給慕斐煜的感覺,就是一個天生的王者,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份。隻是那樣矗立在懸崖之巔,卻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怪不得天帝容不得陰界。

“閻羅…”慕斐煜淡淡的表示了一下友好。

琰玉微微頷首,表示聽到。但仍看著懸崖之下,並不說話。慕斐煜也不急躁,自己雖也稱霸一方,但不在自己的範圍內,決不可造次。於是他就安安靜靜的站在琰玉身後,等待他的轉身。

琰玉其實早就看出他對自己的不屑,隻是這麼久的時間,他實在無暇去理會這些。而此刻仔細想來,這位二公子,也算是守規守距,從不做僭越之事,那自己還何必介懷?

琰玉緩緩歎了一口氣,冷峻的眉眼,閃現了一抹滄桑感。

“二公子,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琰玉淡淡問道。

“可以,閻羅隨意。”慕斐煜微微點頭。

他自知琰玉比他的輩分要大一些,琰玉可以隨意叫他,但他隻能稱他的神號,這些規矩禮法還是要遵守的。琰玉滿意的點點頭,心下竟有些喜歡這位一直跟他交易的二公子。

“二公子,請上前。”琰玉說著。

慕斐煜照做,當他也站在琰玉的身邊時,一股勁風吹了上來,隨即他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