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蓬萊—陳年往事(1)

“琰玉,你冷靜些,你不要激動…還有…這件事也是我思量不周,我以前聽到個傳聞….新代青鳥的誕生,就意味著上代青鳥的死亡。如果真如傳言這般…那麼她逝去大概也有三百年了?…”霓焰試探著問他。

霓焰心中存在著僥幸,這真的是一種傳聞,青鳥萬年一輪回,代代皆奇遇,這個傳聞的背後也有一種暗示。當新一代的奇遇開始時,舊的時代就會過去,永久消失…這是他很久很久以前聽那個白衣少年說與他的…

但他從剛剛琰玉所說的那些話語中,感覺到也許這傳聞是真的,不過他早就對她放手了,既然放手,他就決不再糾纏。但就算不糾纏,也不能證明他的心中就沒有痛…

他的思緒開始蔓延開來……

霓焰第一次醒來,見到這個世界時,腦中有很多的記憶,似乎不夠他消化,而那時的他躺在虎皮吊床上,透過樹縫投在臉上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抬手想去遮擋時,發現自己的手指修長,但稚嫩,皮膚呈現透明的顏色…

當他穿過盤綜複雜的勿生林,來到林子外的海灘時,他看向水中的倒影。他看到自己一頭的紅發,紮眼奪目,而自己也是一個稚嫩少年的模樣。

正當他感覺自己一覺醒來,複雜的記憶在腦中炸開,反複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如何在這世界上時,驚鴻一瞥,他紅豔的發梢上飛出了一絲青色的光亮…他抬起頭看著天空,那是兩隻稚嫩的青鳥,就如他一樣?

他驚詫著,看著看著,不自覺的鳥化也追上他們,準備看看他們做什麼。其實追上去還有另一個理由,就是他從沒看過如此漂亮的鳥類。雖然剛剛醒來,但在看倒影的那一瞬間,他覺得他就是這世間完美的存在,可就在看到他們的同時,他的自信已經被瓦解了。

跟著跟著,沒想到他們竟然就在前方看不到了,他驚詫的繼續向前飛著,突然一個力量將他遠遠的彈開,他一個踉蹌沒注意好控製自己,一下子落入東海之中…

就在他掙紮著接近岸邊時,一個身著白衫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手,當他抬眼,發現在他麵前真的站著這世間最美的少年,他白衣勝雪,臉龐清冷,此時站在他的麵前,少年一塵不染,自己卻狼狽萬分。

他麵對著這個少年,臉不自覺的紅了,而白衣少年卻笑了。

“怎麼?第一次見麵就要一直在水裏待著嗎?”白衣少年輕笑出聲…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是青鳥…而這蓬萊似乎是不對外開放的,他之所以會掉落水中,是因為天帝將蓬萊設在了結界之中。

之後他便一直往來於蓬萊與勿生林之間,與兩隻青鳥成為了朋友,他原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可突然有一天,在他來到蓬萊的時候,發現蓬萊之上圍繞著一股祥瑞之氣,有無數的,數不清品種的吉祥鳥圍繞在其上空。

“這是怎麼了?”他問道。

“鳥王要降生了…”白衣少年笑著說。

他疑惑的看著,忽然發現島中最大的一株旱蓮中,突然盛開,而旱蓮最大的枝葉上刻著鳥王的名字…

“這字…”他問。

“這是她的名字,我們誕生時,名字都刻在蓮上…”白衣少年說。

他心中了然,靜靜的看著那旱蓮,當最後一瓣盛開時,他便看到了她…

“雌鳥?”他問道。

“是啊,等到她了…”白衣少年眼中閃著光芒。

他看著白衣少年眼中的光,心口處被重擊了一下,看著白衣少年渴望的神情,接著他也看向蓮中的少女,那少女的美,不可形容,他隻聽到胸口處的怦怦聲,不間斷的響著…

往後的相處中,他慢慢看著那少女模樣的鳥王漸漸成熟,而他自己也漸漸趨向於成年,就在慢慢相處的生活與來往中,他發現了他自己對她的感情…

而她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神力,能聽到人間疾苦,達成百姓的夙願,他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情感,覺得像她這樣美好的存在,就是他所追求的。

可當時老閻羅在人間大放禁術,天地間不太平,她完成人們夙願的同時也會有極大的危險,也許會被老閻羅抓去…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出現在她的身邊,幫她化險為夷。

之後的他們也通過機緣巧合認識了當時老閻羅的獨子—琰玉。他為人爭強好勝,但是心地卻是善良的,之後他與琰玉還結為了朋友,雖然琰玉有很多小毛病,但是他不在意,因為他不像老閻羅那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不巧的是,他們卻同時愛上了她,這足夠讓他苦惱,不斷的相處中,他似乎覺得琰玉對她總是勢在必得,可他如果真的失去她,他絕對不會甘心。

這時,他想求助於地底蛇王的幫助,可經過深入了解後,發現蛇王種已經被女媧族滅掉,他轉而又去找了燭九陰,那時燭九陰已與女媧族長成婚,而女媧族長也因此被驅出女媧族,但是她帶走了蛇王種…

萬種蛇王與畢方一直是秘密好友,他想憑借著記憶去尋他,但不料他後來發生了這些變故…於是決定自己過了這道情關…

可是他的心思早已被白衣少年看在了眼中,白衣少年也不像原來一樣,他們的友情似乎有了嫌隙。而她確實對自己越發的上心…

他決定向她表明心意,於是采取了行動…

可就在他們互相表明了心中心意,她決定居住在勿生林的時候…

她卻消失了…

他急火攻心,急急跑到蓬萊,卻發現那道屏障般的結界又被拉起…他再也進入不到蓬萊之中,無論他怎麼在蓬萊外守候,怎麼哭喊都沒有用,一顆心一直的往下沉去……

在他在蓬萊的結界外守了500年之後,他又回到了勿生林,天天隻躺在他的虎皮床上,買來人間的純釀,反複的吞咽著…

就這樣過去了200年,每天以酒為伴的日子,仍然不斷的持續著…

突然勿生林的外麵響起了她的聲音。

“霓焰!!霓焰!!!我知道你在,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啊!”她在呼喚他。

他一個飛身,直直的衝到了她的麵前,可當他看到她的瞬間,血液凝在了胸口,嘴中甘甜,便吐了出來。此時,他胸前的衣襟被血浸染。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上前用衣袖抹去他嘴角的血跡…

而他卻無動於衷…她的心中更是沉重…

“孩子…是誰的…”他顫聲問道。

她咬住下唇,抵死不說,手指捏出了鮮血…

“最後問你一次…孩子是誰的?”過了良久他怒道。

她身子一顫,看向他,眼中盡顯淚光…

“這是純種的青鳥後代…”她咬著嘴唇,一字一句的說出。

他像是五雷轟頂,他的腦中又閃現出在她降生的那天,白衣少年看她的眼神…此時對他來說,痛入骨髓,卻無法表達…

而她卻一直抓著他的袖子,生怕他離開自己,她明白他是個何等聰明的人,隻是緊緊的抓著他,從不放手…

沒想到,他一掌麾下,將袖子斷開,隨即幹脆的轉身。

“你回去吧,往後不見也罷。”他斷然的說道。

他此時的心中不知該如何形容,若說過去的傷心,還是一種可以盼望的悲痛,因為她也對他有意,而如今,他不知道這700年的時間,她到底是變心了還是如何?現在竟然挺著肚子來找自己…

憤怒已經填滿了他的心…他回到自己的虎皮吊床,將勿生林的外圍設滿了結界,一絲不鬆懈,但她的聲音,他卻能聽得更為真切…

她仍然在外麵,沒日沒夜的呼喚著自己…一聲一聲都敲擊著他的心…

不久後,就如他料想的那樣,白衣少年來找她,卻被她一遍遍的趕走,不過白衣少年仍舊是不間斷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