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玄天之情霓裳淚(下)

第七十章玄天之情霓裳淚(下)

這偌大的水宮中央不過就是一架玄冰之床。蓉兒瞧著這玄冰之床上麵便是安放著幽堯。玄冰之床集天地的靈氣,極寒卻也是極為養仙體的。不過也就是幾朵淡淡的茉莉擺放在床邊的。

蓉兒的步子緩了許多,走至幽堯的身旁,輕輕蹲了下來。幽堯的麵色果然是蒼白了許多,雖說這幽堯還身席一身白衣但他的人卻再也不似從前了。早已是落得個物是人非的結果。

蓉兒不會把脈,卻仍將自己的手搭至幽堯的脈搏之上,蓉兒從未學過醫,眼下也唯有淡淡的將自己的仙氣渡給幽堯,不求其他,隻為著能讓幽堯堅持到鳳尾花煉好的時候。

這幾日蓉兒經曆的著實太多,身心疲倦的也是常有,當下就是靠在玄冰之床側邊,身子縮在了一處,眼神空洞或說是無神。

“我來了。幽堯你不曉得這些個日子發生了許多事情。天宮與魔族講和了,父王和天尊叔同秦陽簽下了條約。近些日子中,不再有那狼煙戰火了。”

“時常在夢中會夢到同我自己相像之人。有些名字或冒在自己的嘴邊。或許隻是浮夢一場,並不可信的。”蓉兒拿出從小唐那裏討來的玉佩,摸著它的缺口。

“幽堯,你當真是有什麼未曾與我說麼?或是你瞞著我。這幾日我不想同人說話,近來也是喜靜。一樁子大事了了,一樁子又來了。你早些醒來吧,幽堯我想你,盼你,你卻如此的模樣。”

蓉兒神情黯然地望著那塊玉佩,春水玉尤為是白春水玉更為漂亮。接連幾次的夢境,亦是見著了那繡有“泣歌”的方帕都未曾使得蓉兒震驚,相信,疑慮。也就是這個玉佩,這塊同姬蓉手中一模一樣不過帶著缺口痕記的玉佩,使蓉兒生了疑。

亭如那日回避的眼神,定是知曉原委的,卻也怪自己愚笨,沒能從他的嘴中知道些什麼。次次夢中知曉,不過就短短的一些個時日,夢終端了,怕是也不會再來。就似人去了,怕是也不曾回來一般。

蓉兒微微閉上雙眸,,眼前的光景頓時沒了。水宮之中也有著徐徐地微風。至於姬蓉,蓉兒並未想著去多想。三哥方才回來,也不知魂珠的下落究竟如何了,先生本就在自己耳邊常常念叨,依著自己的這個身份便是要以“天下蒼生”為主的。

蓉兒起初並不認為就同先生所說一般,甚是還追問過,天下蒼生於我何幹?顧及蒼生,同不曾顧及又有何異?先生當下竟也是不怒,反而一笑,問著蓉兒情愛為何物?

情愛,這兩個字念出聲,不過也是極輕的二字,放在心中卻是極重。蓉兒早是聽諸仙對所謂情愛之探究,不過皆是眾說紛紜,蓉兒沒有聽個明白。

或許男女之愛便是所謂情愛吧,蓉兒當即便是仰起頭見著先生的模樣突然是覺著先生的光輝散發著迷了自己的眼道:“所謂情愛不過就是男歡女愛罷了,於江山社稷,於天下蒼生甚是於我有何幹?”

先生笑笑,良久不語。蓉兒並不覺著何處奇怪,這樣的先生,自有妙言。不過,這次蓉兒悟錯了,先生走至蓉兒身前道:“全錯,卻也不是。情愛在世俗之間說不清,在天宮之間說不清。它會讓人歡愉,流涕。不過蓉兒,你身為靈族公主,以後分掌九州大地就是這般理解情愛之說的?”

蓉兒搖搖頭,或許情愛太過於高深。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捉摸透,道:“也不竟然,蓉兒或許隻是理解情愛的皮毛罷了。”

先生瞧著此般的蓉兒,微微一笑屢屢他的胡須道:“是或錯全在於你的心。情愛可以是男女之情更是仁愛之心。愛蒼生便稱得上是情愛。蓉兒,為師且問你,是以法治國還是以仁愛治國?你的見解又是如何?”

治國之道蓉兒在淩玄殿同神君處在一起時,多多少少便是聽得一些。女兒家先是以讀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談詠詩複詞來此修身,養成良好品性再談政事。

蓉兒不知先生為何現下便是同自己提起治國之道的,或是自己應當知曉或是先生不過是在測驗自己的胸襟罷了。蓉兒一轉雙眸,心中過了一遍道:“蓉兒認為以法治國更為妥當。”

“獎罰分明,有規有矩,如蓉兒若是做錯了,先生責罰便是罰;如蓉兒功課甚好,先生嘉以獎賞便是獎。如此分明規章的製度自然是治國之道。既不放縱了逍遙之徒,又不會虧待了聖明之人。如此便是蓉兒的見解。”

“照著先生的話說,還有以仁愛治國之方。仁愛便是仁慈博愛,人人心懷正確之感,此點固然重要卻是不可能實現之事。若君主都過於善良,那些違法猖狂之徒可怎麼壓製?先生說是也不是?”

先生看著蓉兒,一抹笑意也甚為明顯。蓉兒認為自己說的自是沒錯,不料先生微微搖頭道:“若你選仁愛治國也為錯,法製治國也為錯。你的獎罰分明來的固然好,可你曾想過,如此你一次次犯錯,為師可有再不信任你?”

照先生這麼一問,蓉兒也是照實回答。本著犯錯就是極為正常之事的。先生也是知道蓉兒會這般回答,那又道:“如此,錯過之後,再給予信任,令其有個痛改前非的行為可是法製治國?”

蓉兒想想,如此仁義之舉,待人甚是平等,不會因為一些許小小差錯從而改變對一人的看法委實談不上法製治國。雖然蓉兒認為以法治國為是,仁愛治國為非,卻也不得不讚成先生的話語,弱著聲道:“此舉乃仁愛治國。”

“你若明白此點便是極好。法製治國固然少不了,未免那些放縱猖狂之徒任意蠻行,自然要以法治國。但是君主若不給人過改之機,若不推崇心懷善念卻也是不行的。仁愛與法製要共存才是極佳之舉。蓉兒你可明白了?”先生笑意顯然。

蓉兒聽了先生這一番話若不醒悟,著實是不可能的,當下便也是乖巧點頭:“如此說來,情愛並也不是單單隻指男女之間的情還可以是眾人心中的仁愛博愛。”

這個見解或是最為恰當的那一個了。情愛的見解甚多,卻明白理解其中緊要便也是妥帖的。

事想至此,蓉兒覺著男女之情歡愉,仁愛之舉寬廣。可是自己卻終究是偏向了男女之情。於幽堯亦是於自己。那些個夢令自己生疑,若是幽堯同秦陽當真是一人,蓉兒不知自己會成什麼模樣。

不過是輕輕一句“蓉兒。”

蓉兒一驚,這一聲喚地極輕極柔,若不是細心發現怕是不知曉的,當真是幽堯,幽堯來了。這些個日子,這些個長夜,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在外人眼中自己還是那個蓉兒還是那個璃月殿下無疑,不過就是小唐和著碧雪覺著自己再也不似從前了。

無情不似多情苦,多情卻勝過無幸。情自然是苦的多,在那濃苦之後卻是滲透著淡淡的甜蜜。雖淡淡的或許在外人看來更無何甜蜜之味,不過就僅僅是那一陣子襲來的清香卻是惹的人心醉。

華麗的牡丹不及它美,亦是那出水的芙蓉也不及它純。或許它苦,它難。蓉兒卻隻覺著這一切都是幸福的。幽堯身負重傷,如今更是生死未卜。蓉兒心中記掛,更是日日夜夜地盼著蹉跎歲月就那般過去。

兒時那些個閑暇愉悅的時光依然荏苒而過,想留念留不住。如今蓉兒度日漫漫,想擺脫卻托不掉。幽堯這一聲輕輕地喚“蓉兒”,如那萬丈光芒,不華麗不耀眼卻足以彌補蓉兒心中的瘡傷。

忍不住的期待,喜悅促成一股力量,終究是蓉兒驚醒的一回身,縱使那回眸一笑百媚生,蓉兒卻隻願見著幽堯身席一身白衣,淺淺向自己招手。

浮夢一場,你願意醒嗎?

隻要同你身在一處,有何不願?

蓉兒錯了,她的滿腔歡喜終究變成了空喜一場。任蓉兒如何尋那道聲音卻都不見幽堯的身影,又是一聲”蓉兒。”

一聲醉人的“蓉兒”,即使不願再次回頭,怕希望回到最初,可蓉兒竟是如此受不住這輕輕的一聲呼喚。

蓉兒轉身,幽堯躺在床上,沒有見得幽堯起來,那張俊美蒼白的臉無力地顯著從未動過的事實。

蓉兒淡淡一笑,如此,怕還是幽堯未曾喚名的好。蓉兒記著此聲是幽堯不會出錯,幽堯在床上未能醒神也是不錯,原是自己多想了。何止是多想?更是多願了,貪心的願是未能實現的。

玄天守在外麵久了,雖然見得那個小丫頭甚是傷神渴望地進去,玄天知道如若此事叫神君同天尊發現了,這個小丫頭並著自己都逃不過的。這一聲低吼是催促,是果斷......

蓉兒的淚沒有落下來,也不再倚靠玄冰之床左不過是慘淡一笑,或許這是自己同幽堯見的最後一麵。也罷,“我走了.....”

她走了,就像花謝了,何人記得何人知曉?或是這天,這地,這玄天。我走了就如我來,花謝了就如花開;殘留的蹤影,殘餘的飄香,是這般輕柔,卻如那萬裏情霜。情愛當真是難以掌控的,就像你的心我的情......

如浮夢卻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