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謠言起,美人情何處

趙構在【慕雪城】住了幾日,便決定要回宮去,一行人將車隊送到了城門口,有些依依不舍。

緣兒抱著麟兒,趙琬晴緊緊拉著麟兒的手,舍不得放開。

趙構在一旁打趣著:“既然這樣舍不得,何不自己留著帶?朕想,慕雪應該是不會介意這個孩子吧?”

慕雪笑了笑,並無表態。

趙琬晴鬆開了手幽幽地說道:“算了,實在是不方便。現在我便是這城主了,日後還有很多事要忙,怕是無暇照顧這個孩子了。等事情忙完了,我再把他接回來。緣兒,這些日子還是要辛苦你了。”

緣兒點了下了頭:“公主請放心吧。也請公主要小心!”

在走回去的路上,兩個人沉默了好久,終是慕雪先開了口:“你為什麼,不把麟兒留下?”這點讓他很好奇,有哪個母親舍得自己的孩子?

趙琬晴低著頭,細細看著自己踩下的步子,她算著日子,那個凶巴巴的人又要出現了吧,若真的是這樣,自己有什麼能力跟她抵抗呢?她癟癟嘴,無奈地說:“他雖然是我的孩子,也是穆嘯響的孩子,那個神女,怎麼會放過穆嘯響的孩子呢?把麟兒留在身邊,豈不是害慘了他?”

原來是為這般啊,慕雪還以為她是不放心自己呢。想到這裏,便也開心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想出個辦法,把那個神女消滅掉!”

“你會有辦法?”趙琬晴有些不敢相信,對於那個神女,她是沒放任何希望了。

慕雪打開扇子,扇了幾下,搖搖頭:“不知道,古書上應該會有記載。”

趙琬晴點了下頭,想了想,又問:“如果,非要把我殺了,才算完事呢?”

慕雪一愣,會到這種地步嗎?“除非,我不需要你了,那麼我就會把你殺了。”他這樣說著。

趙琬晴也不生氣,畢竟人家說的是實話,無所謂生不生氣了。她伸了下懶腰,環顧四周,沒發現洛雲和洛裳,突然想起,這幾日好像都沒怎麼見到,便問道:“洛雲和洛裳呢?”

慕雪的手微微停了下,又連續扇了幾下風:“我派他們出去做事了。”

趙琬晴歪著腦袋看著他:“不是說我是城主了嗎,為什麼他們出去我會不知道?你讓他們去做什麼了?”

慕雪索性不理她,大步向【慕雪樓】走去。

趙琬晴白了他一眼:“得意什麼,小心我叫神女出來收拾你啊!”

趙琬晴在賬房裏算著帳,發現這次成親所收的彩金足以彌補【慕雪城】的虧缺,剩下的也足夠【慕雪城】維持一年,加上有她這個公主每月的俸祿,算是把整個城給救了下來。看樣子慕雪這一招走得是穩當,不僅得到了他想要的,還是這樣的美好。

“公主。”穆紫沅敲了門進來。

趙琬晴收起賬本,看著她:“怎麼了?”

穆紫沅關上門,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便小聲問道:“半年前,你和洛雲是一起掉下去的吧,你們都沒死,又一前一後的回來了,能否告訴我,這半年你們去了哪裏,做了什麼?”

趙琬晴有些疑惑:“你為什麼這麼問?”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在傳,說你這半年和洛雲過著夫妻一樣的生活,隻是受不了貧困,才回來的!”穆紫沅有些不滿,雖然知道自己和洛雲沒有可能,但她還是會吃洛雲的醋,還是會不開心。

趙琬晴皺起了眉頭:“外麵真的這麼傳?”

穆紫沅點點頭:“雖然我現在不是那麼討厭你,但是你也太不對了吧!以前你嫁給我爹的時候,喜歡上我哥,和我哥糾纏不清,結果呢,我哥死了,你活著!現在你嫁給了慕雪,和洛雲又有了這樣的謠言,害的洛雲被慕雪趕出了【慕雪城】,你坐在這裏當城主!我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安分分?”

趙琬晴驚訝道:“你說慕雪把洛雲趕出了【慕雪城】?”

“也不是,是慕雪派他出去做事情,可在外人看來,不就是慕雪趕他走的嗎?”

趙琬晴鬆了口氣,在她看來,穆紫沅還是很喜歡洛雲的,隻是明知道不可能,也就將這份愛藏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和洛雲發生什麼不正當的關係的,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趙琬晴認真地說道,“現在,我是慕雪的妻子,我就會幫他打理好【慕雪城】的一切,至於外麵的那些流言蜚語,你就不要再相信了,那不過是有心人做的些無聊事罷了。”

“當真?”穆紫沅不敢相信地問道。

趙琬晴點了下頭。

“好,就算我相信你!”穆紫沅狠下心來說道,“若是你對不起洛雲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穆紫沅離去,趙琬晴再無心情整理那些賬本了。她低下頭去,想著穆紫沅說的那些話,心裏有些難過,不管是誰說的這些話,目的都很明確,是要離間她和慕雪,若是慕雪為了此事生氣,她和洛雲便無法在這裏生存下去。可是誰有這樣的閑情逸致,說出這樣的話,要置她和洛雲與死地呢?

她忽然擔心起來,上次慕雪已經察覺出了什麼,這次的流言會不會再讓他胡思亂想起來?他派了洛雲出去,已經生氣了,會不會再做出什麼事來?

想到這裏,她急急忙忙出了門去,找到慕雪,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慕雪坐在石椅上,一旁的小火爐“滋滋”地燒著,他將熱水倒入杯中,衝開茶葉,一股茶香瞬間散開。他知道她站在身後,卻沒有回頭,隻是默默地將第一泡茶水倒掉,又重新倒入熱水。

“剛剛,紫沅來找過我,說了一些話。我想這些話不用我明說,你也應該知道。”趙琬晴站在他身後說道。

慕雪吹著熱氣,聞著茶香,並沒有接下她的話。

“我來這裏就是想要告訴你,外麵說的那些都是子虛烏有,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流言的用意,相信你不會上當。而我來這裏,也是想要再次跟你聲明,不要懷疑,在【慕雪城】,我是你的妻子,現在是,以後也是!”趙琬晴咬著唇,講這些話說完。

慕雪放下了杯子,轉過身去看著她:“在【慕雪城】?你的意思是離開這兒,你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趙琬晴走了上前,看著他說:“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成親,都是各取所需,但範圍也僅限在於【慕雪城】。出了這個城,或是沒了這個城,那麼一切也都將淡然無存。在這裏,我會盡量做好一個妻子,一個城主的本分,等這個城恢複以往,我就會離開。我想,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慕雪輕輕一笑:“看樣子你很清楚我所要的一切,那你呢,就這樣心甘情願地付出,不求回報嗎?”

她搖搖頭,低頭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水壺,爐子在底下燒著,熱水不斷地冒出來,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聲響。她將水壺拿了起來,放在一旁,拿去蓋子,“當初的我,就像這熱水一樣,在爐子上烤著,是你將我提了起來,我才不會一直沸騰,直到將自己完全燒幹。這壺水,可以供你泡上一壺好茶,讓你解渴,除此之外它又會有什麼要求呢?隻有一滴水也不剩,它才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