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言忘,婚喜塵埃落

慕雪的房裏,一件大紅色的嫁衣擺放在木架上,上麵有著金線繡的九尾鳳凰,周圍是銀色絲線的雲朵環繞,在燈火下閃閃耀人,趙琬晴輕輕摸著柔軟的布料,有些驚奇,這樣好看的嫁衣,絕對少見!

“喜歡嗎?”慕雪在她身後問道。

趙琬晴縮回了手,轉過身去看著他:“城主這是要幹什麼?”

“我們的儀式還沒結束,記得嗎?”慕雪看著那件嫁衣說道,這是他命人連夜趕造縫製出來的,花了大量的人力,目的就是希望它能穿在趙琬晴的身上。

“城主還是想要娶我嗎?”她問道。如果是,她又該如何拒絕?如果不是,那麼這件嫁衣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想嗎?當初出了那樣的事,是始料未及的。現在,我是真心希望能夠和你成親,不為別的,按照先前說的,【慕雪城】也送給你,你可願意?”慕雪說得真切,反倒讓趙琬晴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才好。

“可是,你知道的,我現在……”她低下頭,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男人。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更應該嫁給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你所受的痛苦!”慕雪抓住了她的手,步步緊逼,聲音是那樣的溫柔,讓人無法拒絕。

“我,還請城主給我些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吧。”趙琬晴急著離開了房間,跑了出去。

慕雪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他提出來的要求沒有人會拒絕,即便她不是那麼真心,也不會決絕他!真不真心,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在身邊!

不過眼下還有更令他頭疼的事,穆嘯響一事後,很多人為了逃難,紛紛離開【慕雪城】,如今整個城的狀況實在是慘不忍睹,再這樣下去,【慕雪城】一定會完蛋的!所以,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解決這些問題,讓【慕雪城】恢複以往的。

公主啊公主,這次隻有對不住,委屈你了,以整個城為代價,我也算是犧牲了不少!慕雪扇著扇子,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慌不亂,不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才能做到最完美!

我到底該怎麼做?

夜很深,趙琬晴在房裏卻不願意點燈,或許這樣的黑暗才能讓她好好的思考,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畢竟自己親口答應過慕雪,也和他拜了堂,若是現在不理會,豈不落人口舌?自己日後要怎麼在這些人裏麵立足?可是洛雲,他是無辜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無私奉獻著,從未向自己要求過什麼,自己又豈能負他?

趙琬晴啊趙琬晴!為什麼你會這麼笨?好好地待在山洞裏不就行了,為什麼偏要跑出來?現在好了,兩邊都是你不想對不起的人,要如何做選擇?和洛雲遠走高飛?她不願意,洛雲也不會答應;嫁給慕雪?洛雲不想,她也不希望。

老天爺,你說我該怎麼辦?

趙琬晴搖搖頭,實在苦惱,隻好躺到了床上,蓋上被子,眼睛一閉,隻希望能夠一覺睡到天亮,什麼都不想!

臨安,皇城。

緣兒抓著信鴿,從它的腳下抽出信箋,細細地讀著:“緣兒,我和慕雪決定再成一次親,請你告知皇兄,帶著麟兒一同前往參加……”

緣兒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人總是那麼身不由己,無法隨著自己心中所想做事,是那麼的不快活。一定要這樣嗎?

公主,這次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還是那個她幫你做的決定?緣兒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趙琬晴了。

“緣兒,什麼事想得這麼出神?”趙構走了進來,發現緣兒在發呆,便上前問道。

緣兒看了一下手中的信箋,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便拿給了趙構:“公主說,她要和慕雪成親了,請皇上去呢?”

趙構看了一下,有些欣喜:“真的嗎?這次回來,她還能想要嫁給慕雪,這說明慕雪真的是個值得她所托付的人。緣兒,看來又要辛苦你,跟著朕再回一次【慕雪城】了。”

緣兒勉強笑了笑,值得托付終身嗎?你們把一個女子的幸福看得是這樣的簡單,這就是你們所以為的幸福了嗎?幸福不是由你們這些外人來決定的,而是她自己!

“這一次,朕一定要準備豐厚的大禮!”趙構笑嗬嗬地出了門去,盤算著該送些什麼東西好。

緣兒坐了下來,黯然傷神。

【慕雪城】所有的地方都貼上了大紅的雙喜,整條街也被紅色所裝飾著。所有的貴賓都被迎進了【慕雪樓】,等待著吉時的到來。

趙琬晴坐在梳妝桌前,李師師和穆紫沅幫她梳著頭,將發飾一件件嵌入發中。

李師師微笑地摸著她的秀發,羨慕地說道:“公主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這次的新人妝,比上一次還要好看!”

趙琬晴莞爾一笑,臉上微微泛紅,穆紫沅在一旁打趣著:“臉這樣紅,剛剛的胭脂都白抹了!要那胭脂做什麼,師師姑娘誇幾句就好了!”

“紫沅,我上次還夢見你哥,他說什麼時候把你給嫁了出去,他就放心了!”趙琬晴回了她一句。

“那我哥知道你要嫁了,放不放心呢?”穆紫沅靜靜地問道。

趙琬晴的微笑漸漸消失,她想起了在【幽情穀】和紫琦在一起的那一天一夜,僅僅是一些小美好,卻也讓她感覺到了幸福,能夠再見他一次,這一生足矣。

“他會的,他希望我幸福,他說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會支持我,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永遠!”

趙琬晴的臉上帶著幸福,穆紫沅能夠感覺得到。到這一刻,她已經不再恨這個女人當初所做的決定,她也終於能明白,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麼令人幸福的事情。雖然她現在還沒得到那種讓人羨慕的幸福,但她相信,終有一天,會有的!

在李師師和穆紫沅的攙扶下,趙琬晴緩緩走入【慕雪樓】的大廳,慕雪背對著她,等她越來越靠近,才轉身過去,李師師將她的手放到慕雪的手上後,看了他一眼,有些惆悵,穆紫沅拉了她一下,兩個人退到了一旁。

兩個人一起麵對著大家,趙琬晴在人群裏看不見洛雲,有些失望,或許洛雲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吧,見不到,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趙琬晴,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就不要再怨恨這一切了。她強顏裝笑,帶著麵具做人,累,也要堅持下去!

突然,她的笑慢慢消失,擰緊了眉頭,臉色微微泛白。

慕雪擔心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直勾勾地看著他,問:“你說過,隻要我嫁給你,【慕雪城】就是我的,對不對?”她的語氣堅定,不再似剛才那般溫柔。

“是。”慕雪心裏有所明白,另一個趙琬晴出來了!

她笑著,那是勝利者的笑容:“好,那麼我就是【慕雪城】的城主,是不是以後【慕雪城】的事都由我說得算?”

慕雪歎口氣,道:“是。”

她忍了一會,挑著眉,高喊著:“拜堂!”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