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戰鋒亂,遙遙逃亡路

馬車躲進了一條羊腸小道,沿途路上,不斷地有著背井離鄉的百姓,他們帶著自己的包袱,拄著木頭慢慢地走著。

“爹……爹……”一陣哭聲引起了趙琬晴的注意,她挑開簾子一看,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子正在一個躺著的男子身邊哭泣。

“停車!”趙琬晴叫道。

馬夫連忙拉停了馬,回頭看著她:“小姐,怎麼了?”

趙琬晴抱著孩子下了馬車,走到那女子跟前,蹲下去,關心地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那女子抹著眼淚,哽咽道:“我不知道,我爹爹他不肯起來……爹,您醒來,不要丟下女兒一人,好不好……爹……”

趙琬晴探了下那男子的鼻息,已無生命跡象,無奈地搖搖頭:“姑娘,你爹他已經走了……”

“走了……我娘也走了,我爹也走了,為什麼他們都要丟下我一個人……”那女子傷心道。

趙琬晴摸著她的頭,溫柔道:“姑娘,我要去一個很幸福的地方,那裏沒有戰爭,沒有紛亂,人們都是和睦相處,幸福地一起生活。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女子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陌生人的話。

“我一個人上路,很寂寞,你就當做一件好事,陪著我,好不好?”

女子猶豫了好久,點點頭:“好。”

趙琬晴笑著拉起了她的手,一起上了馬車。

“你叫什麼名字?”趙琬晴問道。

“丫頭,我爹娘都叫我丫頭。”

趙琬晴搖搖頭:“丫頭怎麼能算是一個名字呢?不如我幫你取個名字,可好?”

女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讓我想想,叫什麼名字好呢……我叫琬晴,不如你就叫琬緣,琬晴的有緣人,可好?”

那女子聽了,當即就跪了下來:“小女不敢與小姐齊名,若是小姐真當小女是有緣人,不如就喚小女緣兒,緣兒定當盡心盡力照顧小姐……和小少爺。”

看著她那樣懂事,趙琬晴微笑地點了頭:“也好,緣兒,喚著也親切。你快起來吧,無需這麼多禮。”

緣兒這才起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馬車加快了腳步,緣兒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遠去,不禁好奇地問道:“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慕雪城】。”趙琬晴說道。

緣兒似乎沒有聽過這個地方,很想問清楚,但是又怕問多了不好意思,便低下了頭去,不再說話。

【慕雪城】。慕雪收到了穆嘯響的飛鴿傳書,得知趙琬晴和他的小子正向這邊趕來,便對下麵的人吩咐道:“郡主的那間房整理好了。”

“是!”下人領了命離去。

“郡主可是要回來?”李師師有些開心地問道。

慕雪點點頭:“現在汴京城打亂,趙構提出要求,將莊中女眷送往這兒,穆嘯響答應了。郡主今早出發,如果沒什麼意外,傍晚時分便可抵達,你們姐妹倆也可以敘敘了,算算時間差不多了,讓他們手腳快些吧。”

李師師笑著低下了頭:“是。”

“吩咐廚房,多準備些郡主喜歡吃的菜肴,為郡主接風。師師,你也去看著點下人,讓他們打掃郡主房間的時候小心點,不要打碎了什麼東西。”慕雪不放心地又說了一句。

李師師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隻能應了聲,出去。

慕雪推算了時辰,早了些許便在城門口等待,遠遠地看見馬車將近,迎了上去。

“城主怎麼會在這兒?”下了馬車,趙琬晴有些驚訝。

“穆嘯響派人飛鴿傳書與我,讓我好好招待妻兒。”慕雪笑道,瞥見身後的緣兒抱著孩子,疑問道:“這是?”

趙琬晴接過了孩子,說:“這是穆嘯響的小兒子,喚名紫麟。她是我在途中遇見的,失去了雙親,看著怪可憐的,就帶著一起上路了。”

慕雪點點頭,繼而說道:“裏麵已經準備妥當,還是進去再說吧。”

見趙琬晴要走,緣兒急忙上前扶著她。趙琬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進了【慕雪樓】,趙琬晴就像回到了家一樣,心情也好了起來,雖然隻在這待了短短一年的時間,但這裏的一切遠遠比她的郡主府要好得多。

緣兒第一次見到這樣氣派的大樓,一直仰著脖子張望著,似乎怎麼也看不夠。朱砂紅的大柱子圍繞在周圍,成個整個樓的支柱,百米長的輕紗垂直下來,微微飄動,像雲霧般柔軟,正中樓梯的兩旁,是水晶珠子裝飾著,用手拂過,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甚是好聽。

趙琬晴似乎也很驚訝,數月不見,【慕雪樓】竟從一個簡單的小客棧,變得這般夢幻。“城主,這是……”

慕雪笑道:“全賴師師,是她將【慕雪樓】變成這個樣子。她說【慕雪樓】定要與外麵的客棧不相同,這樣人們才會留戀忘返,【慕雪樓】的生意也會蒸蒸日上。”

趙琬晴捂著嘴,微微笑著:“原來是師師姐姐。有她這樣的生意精在這,城主的【慕雪樓】也不怕虧了生意。”

輕盈的步子順著樓梯而下,李師師行至她跟前,微微一行禮:“郡主可是來了,城主接到了信,一直是念著呢。”

趙琬晴趕忙扶起了她:“姐姐無需大禮。”

“你是郡主?”一旁的緣兒聽見了李師師這樣稱呼,不敢相信地問道。

趙琬晴回過頭去,看著她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玩:“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緣兒也算是明白了,跪在了她的麵前,驚恐道:“民,民女不知是郡主,多有得罪,還,還請郡主原,原諒……”

“好了,緣兒。”趙琬晴扶起了她,“我就是擔心你會像現在這樣多禮,才不告訴你的啊。你記住,在這【慕雪城】,沒有什麼郡主,你就像原先那樣對我就好了。”

緣兒有些受寵若驚,木木地點了點頭。

“好了,樓下人來人往,還是到上麵去說吧。”慕雪突然開口道。

趙琬晴和李師師點點頭,跟著他上了樓。

“九哥原本是想到山莊內找我,穆嘯響見他手中有那麼多兵馬,便想要據為己有,假意幫助九哥複國,這才將九哥留在莊內。原本他是幫助金人的,也是不敢讓別人知道了九哥在莊內,這次是個意外,一個叫王堯的屬下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金人大怒,要穆嘯響將我們交出去……”趙琬晴向慕雪和李師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道。

慕雪皺著眉頭,事情雖然簡單,但這戰一打,很多人都來到了【慕雪城】,長此以往,【慕雪城】怕也是不安全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如今的人比以往的多,這樣大的負荷,要是再不製止,【慕雪城】就要成難民營了。

“洛雲和洛裳拿到了弓箭,我已經派他們去汴京,幫助這一戰。”慕雪說。

趙琬晴抬起頭看著他,這樣的消息,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