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失去安全的依靠

君無憂落下來,一隻手攬住了她。幸好穩住了沉重的腳步,這要是倒在了地上該有多丟人,堂堂第一丹師,不對,她現在已經掉級了,是第二丹師。不管怎樣,她都需要保持自己天下無敵的威儀。

子夜魔君趁機逃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綺羅跺腳,握拳喊道:“敢對我出手,有本事別走啊!”

君無憂低下頭,見綺羅的嘴角還掛著血漬,不經意的掏出帕子,輕聲道:“你嘴角還有血呢?”

綺羅頗為尷尬的用手擦掉,手背沾了嘴上的血,她一驚,想了想,便換了個說辭:“一定是那和尚噴我一臉的血。”

君無憂的神情一愣,看著綺羅的眼睛微微垂下,沒有說話。其實是他不想拆穿綺羅,他知道綺羅是個愛麵子的人,如果戳穿了她,隻會讓她無地自容,隻能說,她的自尊心太強,不容任何人踐踏。

他抬起頭,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說:“咱們先回去吧。”

綺羅剛才又受了重傷,心口陣陣的疼痛,她勉強的笑了笑:“也好。”

回到水墨宮,綺羅便把自己關在火宮殿,八扇門都被她設了薄薄的一層結界,如果是東方邪或許闖不進來,但如果是君無憂的話,這點結界根本不算什麼。

綺羅站在丹爐前,雙手開始運氣,金光從掌心蔓延開來,她將一根人骨掉進火爐裏,再運氣時,火焰滅了。

她反複試了六次,次次皆以失敗告終,最後一口血噴在了地上,她才停止運功。

綺羅捂著胸口,眼睛透著恐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無法煉丹的事實。

她本想自己煉一顆補元丹的,可是,已經失敗了六次,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失去了煉丹的能力。

“怎麼會這樣?”綺羅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意識變得遲緩。

她抱著頭,看著爐子裏的火,除了普通的明火,沒有半點玄力維持的火焰,如果是這樣的話,煉出來的丹連補藥都不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的手從頭頂鬆開,掌心攤在眼前,不可置信的搖頭,這雙手曾經令天下人稱絕,現在,她卻失去了這種能力。

這時,君無憂來到火宮殿外,見此門設了一層薄弱的結界,便喊道:“師父,你在裏麵嗎?”

綺羅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情緒,這種時候,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不能煉丹的事,特別是君無憂。

聽到一句師父,綺羅又欣喜了一把,起碼君無憂現在肯以師徒的關係待在她的身邊。其實能得到上神叫一聲師父,這也算榮幸之至。

她聲音沙啞的應了一句:“我在煉丹。”

君無憂聽出聲音的異樣,擔心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綺羅非常緊張,她萬萬不能讓君無憂知道自己的事情,整理不好的情緒不能以麵示人,她吞了口氣,壓低了嗓音,換了一個沒事的表情,把聲音也變了變:“沒事兒。”

君無憂沒再多問,轉身就走。

長情殿,君無憂擺放著他的藥瓶,忽然發現,忘情丹少了一顆。他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這裏還放了三顆,現在瓶子裏隻有兩顆。本來是想問問綺羅的,但想到她的心髒,他又把忘情丹的事忘了。

君無憂從火宮殿回來就在想,綺羅最近肯定是心髒出了問題,向來好強的她,肯定不會說出來。

於是,君無憂想起綺羅曾經說過,越國有蝴蝶淚,可作藥引,用神農的紫玉鼎煉出世間之最的歸元丹,起死回生,也稱無中生有。

為了治好綺羅,君無憂決定去越國把蝴蝶淚取回來,隻有煉出歸元丹,綺羅的心才會好起來,她好了,他便不再欠她什麼,是為上神,總有常人無法追隨的寂寞之路,這條路不大不小,僅容下他一人,此後,他將一個人行走。

君無憂沒的刻意的交代自己去做什麼,銷魂殿,二人對立而坐,桌上擺了些水果,倒了些清茶。

君無憂很嚴肅,認真的談起自己要出趟遠門,去做什麼沒有講明白。

綺羅一聽便緊張了,究竟要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以後會不會回來?她的臉色很難看,沉默的臉上泛濫起波濤,像是要發生海嘯,掀翻天地似的。

“你要離開我是嗎?”她冷冷的話就像含了火線的炸藥,隨時都會爆炸。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遲早是要分別的,我是神,你是.....”後麵的字眼,他還是沒能講出口。他本來是想給綺羅提個醒,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她,沒想到綺羅的反應會那麼的激烈。

“對,我是魔,你和我注定是不能站在同一線上的,就像你現在叫我一聲師父,有多麼可笑,多麼諷刺!”

“你一定要這樣想的話,那就這樣吧,但這一次,我確實是因為有點事,多則一個月,少則十天,我就會回來,你的病一日未全,我便一日不會離你而去。”君無憂很無奈,遇上綺羅這種激動易怒的人,作再多解釋也沒用。

再說,他君無憂也是一個神,怎麼會被綺羅威脅恐嚇呢。他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綺羅怒也好,不怒也罷,反正他拿到了蝴蝶淚就會回來。

但是綺羅卻不這樣想,她的眼睛非常明澈,濃情厚意的看過去,她說:“照你這樣說,我倒希望這病永遠不要好。”

君無憂知道綺羅又開始說胡話,他起身,冷漠的走出銷魂殿。

綺羅握住一隻杯子,冷冰冰的瓷器杯在手心碎裂,紮破了手掌,流出殷紅的血來。她此時糾結矛盾,她害怕自己的病被君無憂發現,又想一直這樣病著讓君無憂照顧她。

東方邪走了過來,他拉住君無憂的衣袖,急道:“君無憂,你不是答應幫我找到傾雅嗎?你現在要去哪兒?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你是不是不想管我的事情了?”

君無憂推開他的手,神情淡然,冷冷道:“你的事情我沒有忘記。”

說罷,君無憂揚袖離去,回到長情殿。

東方邪站在銷魂殿外,側過臉,看進殿內,綺羅的手心滴著血,她渾不然覺,忘了疼痛,癡怔的站在空曠的大殿。

也許是東方邪身為太夫的原因,見到這種情況,他忍不住衝進銷魂殿,從衣袖裏拿出紗布和藥粉。

“你受傷了,擦點我們東方家的金創藥會好的更快。”他好心的將東西遞上去。

綺羅抬起頭,看了一眼,揮手打落東方邪遞來的藥。

東方邪氣急,他的好心沒有得到好報,還得到了冷漠的對待。綺羅起身,走出銷魂殿。

東方邪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大罵,卻又沒有什麼更好的詞,隻道是:“你們都欺負我!”

他除了這一句,別的都不會了,東方邪認為,柳傾雅欺負他,君無憂和綺羅也欺負他,越想越生氣,回到明月殿獨自喝了幾瓶酒,倒頭就睡著了。

君無憂走的前一天晚上見過綺羅,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待。

綺羅本不想見他的,可是,她現在連回避的能力都沒有了,設了一層結界對君無憂來說,根本就是一層與平常的空氣沒什麼分別。

離恨殿掛滿了茜紗,綠色的,紫色的,還有白色的,風掠過的時候,茜紗會輕輕的飄蕩,走進其中,仿佛掉進了深海,纏繞著萬千的海藻。

綺羅側臥在石榻上,石榻是一塊星石,整體晶瑩,閃著細細的微微光。石榻上鋪著一層白狐毛毯,綺羅的一身藍色紗衣鬆鬆的落在上麵,像是在白色的宣紙上繪了一片藍天,一朵白雲,一條星河。

君無憂突然出現在大殿內,靜靜的立在榻前,綺羅竟然發現不了,若不是那道影子在床簾上不動,她可能還是沒有察覺。

綺羅翻了個身,轉頭看了過來,她猜的沒有錯,回過頭來,映在眼睛裏的果然是君無憂,如果她沒有作好心裏準備,肯定會出現吃驚的表情。因為作好了心裏準備,所以才不會驚慌。她裝著一早就發現了君無憂的樣子,隻有如此,才不會暴露她的病情。

“進來的時候怎麼也不打聲招乎,要不是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恐怖你已經被我傷了要害。”綺羅的嘴角微微上揚,她喜歡把自己偽裝的很厲害,喜歡把自己樹造成強者的形象。

君無憂走到桌幾旁,掀起袍擺,揮灑自如的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剛放到嘴邊,頓了頓,便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茶涼了。”

話音剛落,他抬起一根手指,桌上的茶壺自己浮在半空,隻見他手心燃起一顆火星,慢慢的飛到茶壺底下。

君無憂的目光慢慢轉到石榻上的綺羅身上,他說:“我打算明天就走,今天來是想跟交代一件事情。”

綺羅從榻上坐了起來,靠在軟靠上,雙手扯了扯身上的狐狸毛皮,蓋在上身。

她神情淡然,沒有之前聽到君無憂要走的消息那樣激動,她淡淡道:“都要走了,還交代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