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們做夫妻

君無憂轉過身,背對著綺羅,看不見她的痛楚,也聽不見她的低喘,淡漠的說:“反正你長生不老,永遠不死,那些藥不用也好。”

“是啊,我可是能煉出長生不老藥的人。”她的聲音,好似要哭出來一樣。她低下頭,微微側身。所的有堅強都要土崩瓦解,她還是要忍著。

君無憂習慣的冷漠轉身,他以為,綺羅真的不老不死。

她看著他離開,一口血噴在地上,心裏暗嘲:“我終究不是神,又怎麼會永遠不死?”

她怎麼會不死呢?綺羅緊緊的抓著被子的一角,心裏藏著許多話,和著胸口的血又吞回了腹中,她想,有些話沒有必要再說出來。

傷好了些,她就到屋外走走,無意中聽見一個女人與君無憂的對話。

白意癡戀君無憂的事情已不是什麼秘密,她常常喬裝打扮出宮卻是一個秘密,這一次,她打翻成一個偏偏少年郎,看上去,頗有幾分男子的英武瀟灑之氣。

一身銀灰色的緞袍,那樣的明豔照人,烏黑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束於銀冠之中。白意站在柳樹下,微微浮動的柳條像翠綠的簾幕,將他們二人圍中間。

綺羅站在假山後方,清楚的聽見白意說:“與我成婚之後,我自會按照你我的約定去做,你大可放心。”

“一切聽從陛下的。”君無憂回答。

“那就這麼說好了,下個月初二,不許反悔。”白意笑著舉起手,要與君無憂擊掌發誓。

君無憂似乎不太習慣,白意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君無憂的手腕,拿起來與自己的手掌拍了一下,掌聲那樣的嘹亮,綺羅聽得真真的。

她沒有聽錯,君無憂要和白意成婚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裏那樣難受。本想出去質問,卻又像個吃了敗仗的人,那樣羞愧,無以麵見世人。

綺羅轉身離開,回到屋裏,將門窗關的死死的。

忽然自嘲的笑問“他要成親了,我為何難過?”

“因為,我是他師父,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問問我!”她換了一個嚴肅的表情自己回答。

綺羅就像瘋子一樣,自問自答,好久好久,直到自己累了,崩潰了才昏昏的睡去。

下月初二,這樣的時間在她腦子裏不停的提示。

離下個月初二,僅僅十天而已,綺羅想來想去,最後決定阻止他們。

她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隻知道,她不願意看到君無憂與別的女人在一起。

白意走後,綺羅悄悄的跟蹤而去,她雖然不想做一些令君無憂討厭的事情,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到最後,還是做出綁架的事情。

綁架當朝君主,這種事情使得內臣慌張,不敢對外宜稱,如果其他國家知道梨國的女帝被綁架,必然會引發戰征。

情急之下,與女帝親近的內臣找到君無憂,希望他能幫助找到鳳成陛下。

君無憂得知這件事後,立刻去探查白意的下落。

綺羅受了傷,走不了,帶著女帝又出不了城門,一直都躲在城內。為了不讓君無憂起疑,她每天都會回去,裝得病弱弱的樣子。

可是,她的那點小把戲還是被發現了。君無憂從綺羅的身上聞到了不同的香味,那種味道,綺羅從來不會用的香包,恰好出賣了她。

君無憂不動聲色,為她煮了碗藥,遞到她的麵前,眼睛冷冽,像平時一樣,不喜言語,

綺羅看了他一眼,見他沒起什麼異色,便放心的接過藥,喝幹又苦又澀的藥汁。

屋裏很安靜,綺羅想了想,是不是該提一提回去的事,這樣,也能從君無憂的口中打聽出他對白意的感情是否深厚。

“我有話要問你”

沒有想到,她們二人竟會同時說出這句話,可見,君無憂心裏也藏著事,同樣想要從她口中探聽些什麼。

綺羅不自在的搗了搗喝幹的藥碗,說道:“你先說吧。”

君無憂的手在衣袖裏蓋著,手指早已握得發白,聽到綺羅承讓的話,便又鬆了口氣,握緊的拳頭也隨之鬆開。

他的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看的眼睛微微閃動,目光閃爍的人都是心口不一,有事隱瞞的人。

綺羅猜他,定是找到了什麼疑點,隻是不想撕破臉皮兒罷了。

果然,君無憂頓了頓說:“你來梨國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你準備何時回水墨宮去?”

綺羅緊張的心反而懸的更高,君無憂的臉色不大好看,他想問的肯定不止這些。綺羅扯出一抹淡雅的笑,低頭淡淡道:“我還有些事情沒做,暫時還不知道何時回去。”

說到這裏,綺羅的手指不自覺的多搗了兩下空碗,忽又抬頭,目光不再深沉,清澈的眼波忽然顫動,像一池春水驚起了漣漪。

“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君無憂就打斷了她。

“我也有許多事情。”他的聲音好冷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綺羅,她的一廂情願終歸是錯付了。

綺羅苦澀的笑了笑,已無話可說。她從唐國而來,一心隻想找到君無憂,然後把他帶水墨宮。

如今的君無憂已不再是當初的君無憂,他不會怕她,不會懼她,不會畏她,更不會親近於她。所有承諾,好似都不存在一樣。

他的聲音悠悠的響起:“你剛才想說什麼?”

綺羅擺出一副淡然無畏的模樣,手中的空碗輕輕置落在矮幾上,她的目光流轉,低回的轉移在君無憂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喜的表情,木的像個癡兒。

“我想問你,曾經對我的承諾可還會兌現?”綺羅是在苦苦掙紮,她掙紮在會不會在乎與否?當初君無憂還在身邊喚她師父的時候,作出何等的承諾,那時,她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哄自己開心。

如今想來,那些承諾是那樣的重要。

他說,永遠不會離開她,他還說過,以後會保護自己,絕不讓別人傷害她。

種種承諾,她都記得,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你想要我兌現什麼?”君無憂的俊眉擰起,一點輕愁,他承諾他當然記得,隻是礙於身份不好去兌現。

魔門第一丹師就被這樣的一個人迷了心神,亂了方寸。綺羅蒼涼的笑著,明明笑不起來,卻還是要痛快的笑出聲音。

“你說,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永遠的陪著我。你還說,要保護我,不許任何人傷害我!這些,你都能做到嗎?”綺羅的眼眶忽然紅了。她想要的,隻是這麼簡單。他能給的,可有這些呢?

君無憂眸光一沉,他神情為難,定是做不到,給不了。

愣了半晌,他僅拿一句:“你我已不是師徒關係,至於此前的種種承諾,已隨你的徒弟消失了。”

綺羅站起來,她走上前兩步,激動的抓起君無憂的手,禁不住往懷裏藏放去,她說:“也好,我們不做師徒,我們做夫妻,你說好不好?”

君無憂瞪大眼珠,放在綺羅懷中的手,猛的抽離。他驚的後退幾步,慌慌張張,不知所雲。綺羅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怎麼會對他存有這樣的心思?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實在聽不下去,無接受綺羅喜歡他的事實。在他看來,綺羅不配,永遠不配。

況且,他的心裏一直有個人,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綺羅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那樣的話,現在看來,所有的勇氣都隻是一個笑話。

到了這一刻,綺羅已經知道,做再多也無法挽回什麼。綁架白意,最後的用意,恐怕隻能用來威脅他。

前世,她喜歡玄祁,明明沒有綁架素羅,卻被硬生生的誤會成她綁架了素羅,使得玄祁那般恨她。

這一世,她倒要做一回那樣的蛇蠍女人。

就在君無憂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綺羅叫住了他:“站住!”

君無憂愣住,沒有轉身,寂寞的身影如此冰冷,對著綺羅,像一把利劍一樣指著綺羅。

綺羅吸了口氣,忍著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她咬咬牙,終於放下狠話:“鳳成帝在我手上,你要想救她就必須聽我的。”

君無憂緩緩轉身,玄色的長衫隨風愰動,帶著仙氣,帶著遠古的上神之氣,渾然天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憤色。

他的眼眶滿是憎恨,對綺羅已然厭之不及。他低吼道:“威脅我的下場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綺羅不屑的笑著,傲慢的神情真是可惡至極,她冷魅邪異的笑道:“我是玉綺羅,我想做什麼,你應該也清楚。”

他們各不相讓,一個是倔脾氣,一個是固執脾氣,二人遇上了矛盾,根本冷靜不了。

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君無憂的速度實在是快,不過是眨眼一瞬,他已經飄到綺羅跟前,一隻手扼住了她的喉嚨,本該冷冷清清的睛睛,忽然變得猙獰,他怒吼:“你當真以為,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你?”

他的手指扣的很緊,仿佛要穿進綺羅的喉嚨中,那種痛不及心上的錐痛,本來殘缺的心,仿佛又多了幾道裂痕,破碎聲音那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