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這個條件倒是令人好笑,秋意笑著說:“我還正愁著死了沒人收屍呢,現在好了,有綺羅姑娘收屍,我也別無遺憾了。”
說完,秋意深就在紙上簽了字,按了手印。
綺羅把紙條收起,放入錦盒之中。
易容丹這事就這麼確定了,綺羅開始著手煉製。
起初,君無憂是反對的。他認為,綺羅這樣做跟殺人沒有什麼區別。
綺羅卻並不這麼認為,她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尊從秋意濃的意思,也是意濃心甘情願的事,而且,她自己也感覺很滿意。
因此,師徒二人起了爭執。
“生命在師父眼裏根本什麼都不是,師父的眼裏隻自己的成就。我知道,你答應幫她,其實是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你想煉出易容丹。”
君無憂說對了一半,綺羅確實想展示自己的能力,但也錯了一半,她做的事情不全是成就,還有兌現自己的承諾。
她辯駁道:“是她自願的,我又沒有逼她。”
君無憂不認同這種說話:“你要她簽下屍體歸你的協議,這難道還不算逼嗎?”
“夠了!”綺羅的眼珠忽然變暗,她揮手,關合的門啪的一聲撞開,屋外的冷風猛的灌進來,吹得人毛骨悚然。
她冷冷道:“你的話太多了,這幾天我需要安靜,你沒事的話就下山住幾天。”
君無憂氣憤的抬袖離去,頭也不回。因為這事,他真的下山了。
綺羅望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這脾氣越發大了。”
君無憂走後,綺羅便專心煉製易容丹,煉這種藥,既要耗費她的靈力,又要浪費人骨,三天三夜,未敢合眠。
想要煉出世間最罕見的藥,若是不花一點心思又怎麼能夠成功?
她照著畫中的樣子,拚結出一個形狀,再將這個人形附在人骨之中,以此煉化。
出爐的那天,需要用意濃的血開啟。
她站在丹爐前,積極的伸出手掌,臉上滿是期待。
綺羅隔空一甩,指尖劃過紫色的光,切在了秋意濃的手指上,鮮血湧出,血珠落進丹爐之中。轟的一聲,隻見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鏤空的小孔中射出,絢麗的炸開。
綺羅走近,雙手在空中遊擺,掌心朝上,隻見爐子裏的紅色丹丸緩緩浮起,慢慢的落進綺羅的手心。
“終於成了,但不知道管不管用。”綺羅小心的捧著,此刻的心情,激動,忐忑。
“一定會成功的。”秋意濃抿唇,她比較淡然,但她很堅信。
綺羅把丹遞給她,放在半空的手頓了頓,她的片刻遲疑是想,眼前這個人,已經準備好了嗎?會不會後悔?
“我能問一句嗎?”綺羅很慎重的說道。
“問吧。”意濃麵色平靜,對她而言,能變成自己的姐姐就是她的夙願。
“你為什麼要變成別人,做自己不是很好嗎?你的樣貌,你的才華,絲毫不輸你姐姐。可為什麼,你還是要變成她呢?”這上世沒有絕對事情,也沒有任何沒有原因的起始,意濃這樣選擇,無非是有比生命更有價值的理由。
意濃垂下眼皮,眼中的茫然之色加重了幾分,在她身上有許多秘密,此來芒山,提到隻有一小部分,沒有詳細的開始,沒有精細的過程,也沒有完美的結局,藏在她裏的謀劃仿佛要被外人揭穿,她害怕的顫栗,目光流轉,淡淡的,神秘的。
她沒有正視綺羅的眼睛,悠悠的說:“因為姐姐不見了,我想替她走完沒有走完的路,見她想見卻沒有見到的的人。”
綺羅對意濃的這句話頗有感觸,仿佛也觸動了她的心靈。
替一個人走完沒有走完的路,見一個沒有見過的人,這樣美的句子,她算是感動了,最終把丹交到了意濃的手中,交代道:“吃了它再睡一覺,你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秋意濃笑著將藥服下,服藥的時候竟沒有一點遲緩之意,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變成另外一個人。若說她想變成另一個人重新開始,但是這個開始的時間太晚了;若說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年生命又太短了。
就這樣,意濃在芒山的藤椅上睡去。
日落的時候,山下的結界突然破了。綺羅急急忙忙的跑到山下,錯過了秋意濃的變化。
山下的結界不僅破了,還有圍了四五十個人,門派太多,無名鼠輩也多的發黴。
料想,這些人是聯盟攻山的。
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欺負綺羅一個女人,這些人,不就是壯著人多麼?平日裏,上山找茬的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亡一雙。
現在,他們聰明了,集結了眾多修玄門派,隻怕是想從芒山撈點好處。
此次攻山,以水墨宮的馭獸師宮杵月為首,大戰即將拉開,這一次,他招來的有上古凶獸,一個是八爪火螭,另一個是夔(kui)牛。
看起來,很厲害,很有來頭。
連這種凶煞的東西都被宮杵月召喚出來,說明,他在馭獸師的領地中占有一席。
綺羅並不怕他,她風華絕代,從空而降,身上沾帶著幾片芒山的海棠花,衣袂飄飄,緩緩落地。
眾人目不轉睛,皆歎:“傳說果然不假,玉綺羅的確傾國傾城。”
今日她穿了一身藍色的寬袍,頭發簡單的挽在腦後,兩鬢垂下幾縷發絲,風一動,越發妖嬈了幾分。
沒有誰能把普通的藍色衣服穿出這等冷豔高貴的樣子,也沒有誰能在短促的低眉挑眉間放出驚豔的光彩。
她嘴角上揚,一抹邪色從眼底升起:“好多人呢?”犀利的目光橫掃,慢慢的落在了宮杵月的身上,又是冷諷的笑意:“喲,還叫了一個跟畜生打交道的東西呢?”
頓時,宮杵月勃然大怒,他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魔女,今日我便要你死在畜生的爪下。”
話音剛落,八爪火螭生撲而來,好奇怪的凶獸。平時隻在壁畫上見過,沒想到真物竟如其畫一樣,有八隻爪,渾身是火,所及之處皆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