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感動的竟無言以對

君無憂笑著搖頭:“沒有。”

他企圖抽離綺羅的手心,奈何被她抓的更緊。

綺羅的瞳光漸暗,冰冷的唇瓣輕輕抿起。

君無憂究竟想隱瞞什麼?心想,隻有撕下這層偽裝,他才會說實話。

君無憂怎麼也想不到,綺羅會直接把他的衣袖撩起。

二人皆瞪著大眼,驚的說不出話來。君無憂的手臂全是紫青的淤痕,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橫穿在手肘之間,鮮紅的血水還在滾滾流淌。

“這些傷是哪裏來的?”綺羅冷冷的問,她心疼他,卻不能用心疼的話撫慰他,低眉流轉的目光,每一寸都透著她的緊張與難受。

君無憂捉住了綺羅的每一絲神情,她的關心和緊張,他都可以體會到。正因為如此,他才想把這件事瞞著綺羅,可是事實擺在麵前,他想要隱瞞也沒有更好的說法。

他的目光忽然溫柔,帶著一絲喜悅,另一隻手伸來,閃著紫光的玉鼎落在手心,上麵沾著斑斕血跡。

綺羅的手突然鬆開,君無憂的手自然而然的收回。

“紫玉鼎。”綺羅意想不到,她心心念念的東西會在眼前,也想不到,君無憂會給她這麼大的驚喜。

君無憂說:“這兩天,我就是為了它。我想幫助師父煉出歸元丹,想讓師父快點好起來。”

綺羅的雙手接過半空的紫玉鼎,放在手心,一股鮮血的香氣撲鼻而來,流進了她的心底,喚起了她無法假裝的悲傷。

眼淚從眼角溢落。君無憂吃驚,他從未見過綺羅流淚。

轟——

天昏地暗,一片漆黑,君無憂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君無憂昏迷,綺羅沒有給他吃任何人骨練製的丹藥,她知道君無憂不喜歡。

在他醒來的時候,綺羅就坐在他的床邊,手裏端著一碗湯藥。

她的眼睛很好看,像一潭碧水,盯著她的時候會看見自己的樣子映在她的眼球。

“來,把藥喝了。”綺羅舀起一勺藥汁遞到君無憂麵前。

君無憂先是一怔,綺羅的神情淡然,如今又遞上普通的療傷草藥,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師父……”

綺羅知道他疑惑,便淡淡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不直接給你服用補元丹?”

君無憂的眼神正是這個意思。以前,綺羅為了讓他練好玄級,每次把他打的半死,事後直接賜一顆補元丹了事。

綺羅頓了頓,嘴角微微揚起:“你的傷並不嚴重,吃補元丹也是浪費。”

說到這裏,君無憂表示不服,他從床頭爬起,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重不重。

他正兒八經的說:“不對,以前師父每次受傷都會用補元丹修複,就算傷的不重,師父也會自己動手讓傷勢嚴重……”

綺羅的眼底劃過一抹清澈,升起邪意,唇角飄蕩著一絲令人寒顫的淺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動手?”

綺羅的手指泛濫著璀璨的白光,森冷的寒意仿佛已經遍布全身,君無憂無可奈何的躺下,笑著說:“不用,我覺得我還是躺著比較好。”

綺羅的眼睛又溫柔了許多,她的聲音清脆的響起:“如此甚好,起來把藥喝了!”

君無憂再次爬起來,端起碗把所有的藥都喝光了。

說來也奇怪,君無憂的傷勢不過兩天就自己好了,綺羅納悶著,普通的草藥不可能這麼有效,也就是說,平常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外傷是不可能在兩天之內就複原的。

君無憂也覺得自己這傷好的蹊蹺,他開始以為是綺羅給他吃了別的藥,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是有自行修複的能力。

又是一日,芒山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平常這個時候,師徒二人都會跑到樹上的頂端打坐,他們打坐的方式與普通的修煉者不一樣。

他們會選擇一顆繁茂的大樹,然後飛到樹上,身體會懸浮在樹頂,落在筷子頭大小的樹枝上,盤膝而坐。如此高深的打坐方式僅有芒山一家,別無分號。

另外,這種打坐的方式還有許多好處;一來鍛煉輕功,二來修煉玄力,三來可以吸收大自然的靈氣,四來,便是風景極好。

樹峰,招來了自然而狂奔的山風,掠過她們,撩起衣袂,牽動發絲。遠遠看去,就像一對神仙眷侶攜手逍遙人間,同看日出,共賞日落!

然而,平常的一天被山下的人擾亂了。

君無憂和綺羅同時睜開眼,他們相視不語。

山下傳來女子的聲音,帶著十年的執念,堅定不移的在結界路口跪著。

君無憂的目光收回,側麵看向綺羅:“師父,要不要見這個人?”

綺羅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望著山下淡淡道:“下山看看情況再說吧。”

說罷,二人一同起身,踏著紫色的雲彩飛去。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隻見一道紫影和一道青影,絢爛的穿過,轟炸般的紮進密林!

山下,結界路口,一個身著水綠長裙的女子跪在石坊前。

綺羅和君無憂緩緩落地,女子抬起頭,熱淚盈眶。

綺羅大吃一驚,跪在山下的不是別人,而是翡翠閣的頭牌女子,秋意濃。

她朝著綺羅重重磕頭:“綺羅姑娘,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綺羅愣住,當日她在翡翠閣挾持意濃,後來,又問她可有什麼想要實現的,但凡她玉綺羅可以做到的都會幫她實現。

當時的秋意濃欲言有止,搖頭拒絕了她的一翻好意。

隻是沒有想到,她今日哭得梨花帶雨,跪在山前,額頭因為磕頭用力而撞出了腥紅的血。

“我曾經許諾過你一件事,既然你來求我,自然會兌現我當日對你的承諾。”綺羅幽幽開口。

君無憂側視,有點迷惑不解,綺羅是什麼時候認識秋意濃的?又是何時許下了承諾?

山下不是細話詳談之處,三人上了芒山,坐在涼室之中,泡著茶,邊喝邊說。

秋意濃的身世令人唏噓,她本是唐國馮候的千金小姐,一朝家變,她與雙胞胎的姐姐被拉到市口販賣,因是罪女之身,竟無人敢領回家做丫頭或者小妾。

十四歲的她和姐姐被翡翠樓的媽媽買了回去,做了雅妓。二人皆是侯門之女,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因為才華出眾,二人隻賣藝不賣身。

秋意濃說:“我本名原是叫馮嬡的,姐姐叫馮袖。後來媽媽嫌我們的名字不夠豔,便給我取名秋意濃,姐姐取名綠袖。姐姐這人向來心氣兒高,也比較任性,每次輪到她出台表演,都會經曆三催四促。如果不是姐姐長得貌美,廣受歡迎,估計她早就被打得皮開肉綻了。”

那時候的綠袖紅極一時,是唐國最有名的雅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