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應該有的,是信仰。不管是信仰別人還是自己,沒有信仰,連活下去都變得艱難。
兩旁的柳樹在清風下微微拂動,隱隱綽綽的影子映在暖樹的臉上,浮吟看著她的側臉,沉迷在她的溫柔裏。
就算暖樹不說話,也覺得她眼裏有萬千的話要說。
進入廟子的路變得越來越寬闊,看的出瑉藍國把神廟都修的很好,走到這裏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但又十分空曠,所以給來虔誠祈福的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有掃地僧在掃地上的灰塵與落葉,他早中晚都會來一次,確保這裏一直保持幹淨,日複一日,卻從沒嫌棄這樣的日子又多難熬。
暖樹走到一尊佛像麵前,看見有人在他的麵前插香,於是自己也買了三根大長香來插上。
浮吟信奉的是自己,從來不會跪拜任何人,所以看到暖樹這樣的行為,也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而已。
她也學著凡人有模有樣的雙手合十,對著佛像鞠了三次躬。
浮吟笑道:“這石頭真能滿足人的願望?”
他一說完,立即引來了旁人的不滿,什麼石頭,明明是石像,神明的石像,這不知好歹的既然不懂還跑到這裏來亂說什麼,侮辱了神明可不好。
暖樹道:“心誠則靈。”
以前她也不信這些的,可是不管是佛像還是蓮花燈,都是人們願望的一種寄托罷了,她也想寄托點什麼,雖然在祈福的時候什麼也沒想。
這樣的日子,到底哪裏不好了?
她轉身,又朝裏走去。
裏麵是月老廟,裏麵的青年男女很多,有形影單隻的,也有相互依偎的,他們都是來這裏為愛情祈福的。
一看到這個,浮吟來了興趣,拉著暖樹就去了姻緣樹下麵,買了一個許願牌,還裝模作樣的在上麵寫了幾個字,而後掛在了姻緣樹上。
“寫的什麼?”暖樹問道。
浮吟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痞痞道:“不告訴你。”
暖樹盯著那許願牌,用法術靜止了她,她才看清上麵寫的字。
原來是她的名字。
浮吟的願望,隻寫了她的名字嗎?
她轉頭去看浮吟的時候,他已經去前麵的同心橋看風景了。
如果,她也愛浮吟就好了。
她跟了上去,站在了橋上和他一起看風景。
橋邊掛滿了同心鎖,所以此橋成為同心橋,都是戀人們最愛來的地方,也有思念愛人的會來此看他們曾一起鎖下的同心鎖。
浮吟看著這些鎖,淡淡道:“我愛你,但我不會用鎖鎖住你。”
暖樹抬頭,差點跌進他深邃的眸子裏。
“什麼?”她沒懂浮吟的話。
“我說,這些同心鎖沒有用,我更覺得它是一種束縛。”
“束縛?”暖樹重複一遍這個詞,開始思索束縛的含義。
愛是束縛嗎?對,愛包括了束縛。
可是愛也是自由的,在束縛中自由,因為彼此有牽掛,所以才能成為愛,如果沒有這個束縛,愛好像沒有多大的意義。
但是浮吟鎖理解的束縛,不是牽掛,而是禁錮。
他道:“就算有許願牌,有同心鎖又能怎麼樣呢,難道世上的人呢都不會分離了嗎?若是兩人有了矛盾不再相愛,這同心鎖不就成了笑話嗎?愛情不需要用什麼東西證明它的存在的。”就好像我對你,不管是隱忍著愛意還是洶湧的表達,一切都是自由的,我可以因為你的需求而變化。
暖樹搖搖頭,到底是兩人的觀念不同,說不到一塊去的。
“你看,這裏的風景真的很美,對吧。”她試著轉移話題。
“嗯,你也很美。”浮吟不經的誇道。
她笑了笑,轉過身去。
兩人在人間閑逛無非就是看風景,風景看夠了,待夕陽落山,兩人也就回去了。
小桔一天沒有找到暖樹,在神女宮到處轉悠,還以為她又丟下自己跑了的時候,看見了從外麵歸來的她。
它興奮的跑過去蹭了蹭她的腰,可憐的小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她摸摸小桔的下巴,道:“怎麼,又以為我不要你了?放心吧,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因為我也不是以前那個暖樹了。
浮吟將暖樹安全送回了神女宮,自己也要回家了。
“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陪你。”
暖樹聽見這句話一下就笑了,好像自己是個病人一樣,非得要來陪她嗎。
浮吟也笑笑,摸了摸她的頭,轉身離去了。
暖樹呆在原地,因為桔生最愛揉她的頭,所以現在浮吟這樣做,讓她有點別扭。
她歎口氣,進了屋。
拿出之前浮吟為她買的桃花糕,小桔子聞到香味立馬就跑過來端端正正的坐好,要暖樹給它吃。
曾記得那時桔生說小桔和她的德行一模一樣,喜歡食物,一點靈獸的樣子都沒有。
她往旁邊隨便一拋桃花糕,小桔準確無誤的用嘴接住了,而後發出滿足的咀嚼聲。
她笑了笑,輕嚐了一口手中的糕點。
磬晟估摸著暖樹回來的時間,覺得這時候也差不多了,於是去了神女宮。
可是剛到門口就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好啊,這個龍女竟然設了結界,真把神女宮當作私人領域了嗎!
他的手中聚集靈力,準備強製打開結界,可是用力打了結界卻毫無動靜。
自己剛剛用靈力了嗎?
他不相信是這個結界太過強大,自己竟然對它毫發無傷,於是對著結界再次狠厲一擊。
暖樹聽見結界出遊動靜,走出了神女宮,看見站在結界外一臉焦灼的磬晟。
暖樹抱臂,斜靠在門欄上,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除了我,沒人能打開這個結界。”
磬晟有些萎靡,明明自己是來要挾人的啊,怎能弄得像是被人要挾一樣,他可是堂堂的龍族太子啊,怎麼能這般沒有氣勢!
於是他挺了挺胸膛,大聲道:“你把結界打開,我有事跟你說。”
暖樹輕笑,“就這樣說不挺好嗎。”
他尷尬的正了正衣襟,臉微微有些發紅,道:“這些事情我相信你不想讓別人聽到,趕快讓我進去。”
磬晟的身旁經過了一些宮女,看見他被擋在門外偷偷捂嘴笑了起來,自然他的臉上有些過不去。
暖樹歪頭,看著天空中的雲淡淡道:“我又沒有秘密。”
“你有。我今天看到了也聽到了一些東西。”
暖樹這才正視起來,看來磬晟是偷偷跟蹤了她的,所以現在是想來和她說什麼?
她袖子一揮,結界便不見了。
磬晟在心裏十分惱火,進個神女宮何時變得那麼艱難了,若以後父王有事找龍女,也得這麼讓人在外麵幹等著嗎?
可是暖樹可不管這些,她想怎麼樣怎麼樣。
“說吧。”等磬晟進來,她就直接進入話題。
可是磬晟偏不如她的願,憑什麼啊,自己剛剛受了奚落,也要龍女急一番才是。
“給我喝口茶。”
小桔橫眼瞪著磬晟,一看他就不懷好意,而後狠狠的用鼻孔出氣,昂著頭跑到一邊去玩。
磬晟心裏真有一種挫敗感,連靈獸也要奚落他了,自己的地位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暖樹還是站在門口處,冷淡道:“自己倒。”
沒辦法,這裏又沒有下人,他隻好為自己倒茶,而後慢條斯理的喝著。
暖樹當然看出了他的意圖,抱著手臂慢慢走到了他的身邊,而後埋下身子在他旁邊幽幽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磬晟被她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嚇,整個人差點向後倒去,幸好及時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丟臉。
“你幹嘛突然靠那麼近?”磬晟這下才仔細看清了暖樹的臉龐,果然是美的無暇,美得傾國傾城。
當時遠遠看到她,隻像是一朵清蓮,帶著孤傲的氣質,獨自行走在這世上,可是湊近看了,才知道這朵花有多嬌豔欲滴。
暖樹看見他呆住的眼神,嗤笑道:“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磬晟一下子回了神,道“哪有……”
可是他的眼神卻是到處亂飄,明顯的慌張。
“好了,趕緊說你想幹嘛,別再買關子了。”
不知為何,磬晟覺得暖樹說這句話的時候比平常有溫柔了許多,有了些許溫度,許是她說了一個語氣詞吧。
於是他著了魔的說道:“就是……就是……”他突然一激靈,自己怎麼被繞進去了,明明是來要挾她的啊,於是卯足了底氣道:“你是不是還有前世的記憶?”
暖樹淡淡道:“你說什麼?”
磬晟一下站起來,用他那比暖樹高了一個頭的身高俯視著她道:“不準裝傻,我知道的,今天我都看到了。”
“哦……今天你跟蹤我了。”暖樹似要故意為難,卻在不知不覺中轉移了話題。
磬晟不好意思道:“本來沒想著跟蹤的,就是想看看你會去哪裏,可是話說回來……”
暖樹打斷他道:“那還是跟蹤了。”
“不對,現在我們要說的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跟蹤了你沒錯,但你有記憶這事也沒錯不是嗎?”
“嗯,那又如何?”
暖樹的如此坦然反倒讓磬晟不知所措了,怎麼這個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啊。
“呃……你不覺得你應該交待一下這件事嗎?”磬晟眯著眼,怎麼自己的底氣那麼不足,好像是自己做了虧心事一樣。
“交待什麼?你們又沒主動問過我。”
對啊,是龍族的人先入為主的以為暖樹沒有記憶,加上那天她故意不認得桔生,所以導致他們以為這個龍女和前任的所有龍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