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少左看看右看看,憑他多年的經驗,選定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原石,它的外表很醜。
聽說,外表越醜的時候越容易開出色澤好的翡翠。
桔生則很隨便的撿起了一塊石頭,便交給老板割開。
張三少嗤笑,“不會賭石,樣子也至少做做吧,隨便撿一塊石頭,當真以為自己的運氣很好嗎?”
眾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隨便撿起來的石頭,開出來能有多好。
大家都押住是張三少贏了。
唯獨單純的阿曲押了桔生。
“張道士,我相信你!”
桔生看他純真的模樣,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發現人間的人更有人情味,雖然他們有的人尖酸刻薄,但有的人卻又能帶給你美好,不像天庭,除了刻薄便是冷清,怪不得暖樹這麼喜歡人間了。
老板最先慢慢的開張三少的石頭,一層層的外殼剝落,裏麵的冰種翡翠便露出一角。
張三少勾唇,他覺得自己贏定了。
待到桔生的石頭開出來時,他傻了眼。
居然是帝王綠翡翠,那質地,那色澤,都比他的冰種翡翠好上許多,他的冰種翡翠,有一半有一點不透明,隻能算是中下等,可桔生開出來這塊,卻是上上等。
他的臉麵有些掛不住,要求再賭一次。
阿曲開心的在一旁收錢,畢竟剛剛他們都押了張三少,沒想到自己的堅定立場竟為自己贏得了這麼多的錢。
桔生才不會管他什麼再賭一次,他哪有空,還急著回去給木吉禮物呢。
張三少不允許他們走,自己的麵子沒了,哪能這麼輕易的放他走呢。
桔生才不管他那麼多,抓著阿曲就往外麵走,結果張三少找人將他們圍了起來。
“願賭服輸,這個理你不懂嗎?”桔生冷冷開口。
“哼,在老子的地盤,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不甘心的瞪大了眼,那模樣凶狠急了。
他手勢一揚,那些人便衝了上去,毫不覺得他們幾十個人打桔生一個有什麼不妥。
阿曲很害怕,桔生便用手把他推到了一旁,以免他受傷害。
那些人拿著棍棒衝了上來,毫不留情的向桔生身上打去,桔生默默念了個訣,身形極快的在他們之前穿梭,停下時那些人也倒在了地上。
張三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竟不知桔生有這麼厲害。
於是一把抓過阿曲當人質。
雖然阿曲很害怕,都發抖了,可是他勇敢的大喊,“張道士你快走!不用管我!”
阿曲覺得自己是榮府的人,這個惡霸應該不會拿自己怎麼樣,可是桔生不一樣,他隻是個四海為家的道士。
但是阿曲看清了張三少的憤怒,他用小刀狠狠抵住他的脖子,凶惡道:“別喊!張桔生,要麼你跪下來給我道歉!要麼我殺了這個傻子!”
阿曲眼淚都流出來了,哭著喊道:“你敢動我!我可是榮府的人!”
“哼,動你這個傻子又如何,你以為你在榮府有什麼地位嗎?不過是個個混吃等死的廢物!賴在榮家,以為癩蛤蟆能吃天鵝肉?”張三少揪著阿曲的領子,迫使他盯著自己的眼睛。
桔生黑了臉,這個張三少欺人太甚,他今日斷斷都不能饒他!
身形一閃,眾人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張三少用刀抵著阿曲的那隻手臂便斷了,頓時血流如注。
血液沾到了阿曲的衣服上,他嚇得尖叫了一聲,差點暈倒在了地上。
桔生一把提起他的領子,迫使他站了起來,而後麵無表情的對張三少說道:“不願賭服輸,下場就是如此。”
說罷衣袂飄散在風裏,他帶著阿曲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沒人敢阻攔。
天哪,那個道士竟然把惡霸的手臂給砍了,多麼駭人聽聞啊!
阿曲瑟瑟發抖,害怕的說道:“那個惡霸回來找我們麻煩的。”
都怪自己無能被抓住了,不然張道士也不會得罪張三少。看著自己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越發覺得害怕起來。
桔生這時的表情已經柔和下來,他輕輕道:“阿曲,別怕。”
阿曲竟然有種木吉在安慰他的感覺。
回去之後,阿曲立馬去換衣服,他不想讓木吉擔心他。
桔生便帶了成品翡翠去找她。
“木吉。”
她還在睡覺,今日身體雖然好多了,但有時還是會不舒服,今天下午睡了一覺,覺得好多了。
聽見桔生的聲音,她睜眼。
“回來了?”
“嗯,你看。”
桔生將玉佩從懷裏掏出來,那紫色的玉佩在燭火下清澈透明,木吉覺得心情一陣舒暢。
“真漂亮。”
桔生指著上麵木吉兩個字,然後將背麵拿給她看,“合起來,是個桔字。”
木吉點點頭,“嗯,那又如何?”
“我叫桔生,你的名字拚起來就有我的名字。”他摸摸她的小腦袋。
木吉這才恍然大悟,果真是如此。
“哼,從正麵看還是木吉,兩個字!”她特意咬重“兩”字。
從右到左的書寫決定了這正麵看起來是兩個字,但反麵看起來就是一個胖胖的“桔”。
桔生沒與她爭辯,拉過她的手就套上了一個東西。
是那日桔生賭石做成的鐲子,水藍色的質地很是漂亮。
“我在上麵施了法,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木吉沒敢看他認真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問道:“找我幹嘛啊?”
桔生還沒回答,阿曲就興衝衝的跑來了。
他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但木吉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阿曲你今天去哪裏了?”她抬眼看他,不著痕跡的從桔生手裏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我…我去了賭石場。張道士帶我去的。”他低頭。
木吉有些驚訝,“你去那裏做什麼?”
他撓撓腦袋,靦腆道:“我聽說你們賭石賭到了很漂亮的翡翠,我也想要,所以就讓張道士帶我去了。你看。”
阿曲拿出桔生之前賭到的帝王綠翡翠,還未雕刻,整個就是一天然的翡翠。
他不敢提張三少被桔生砍斷了手臂的事,現在他想起來腿就直打顫。
“阿曲好能幹。”木吉揉了揉他的頭,一如桔生揉她的頭一般。
“嘻嘻,其實是張道長賭到送給我的,但是我就想送給你。”
忽然木吉神色一稟,盯著他脖子上細微的傷口道:“這是怎麼弄到的?”
阿曲覺得事情就要敗露,一下心虛的捂住自己的傷口,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然後一轉身跑了,消失在黑夜裏。
“他怎麼了?”木吉看著阿曲消失的背影,問桔生。
“沒事。”桔生溫柔的笑笑,立即岔開話題,“早點睡覺吧。”
木吉覺得他兩有事瞞著她,不過等兩天她稍微問問就能從阿曲嘴裏套出來。
阿曲從來不敢騙她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木吉把鐲子取下來放在燭光下細細觀察,看見了上麵的一個桔字。
桔是桔生,也是木吉。
木吉的心中忽然充滿了幸福感,少女心泛濫起來,抱著鐲子漸漸睡去。
第二早醒來時,鐲子被忘在了床鋪中,下人替她收拾好,放在了梳妝台上。
她得去看看阿曲的傷勢怎麼回事,他從來不玩刀的,更不會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玩。
阿曲一早就起來了,正在院子裏逗小螞蟻。
“小螞蟻你們真勤快,個子小小卻能搬起比自己還大的東西,真厲害。阿曲也要變得這麼有力量,然後保護自己,保護木吉。”
木吉從他背後拍了他一下,“嘿,傻蛋阿曲在說什麼呢?”
阿曲回頭,木吉的長發滑落在他的臉上,掃得他癢癢的。再看阿曲的臉蛋,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紅潤。
他嘻嘻的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我在跟小螞蟻談心呢。”
“是嗎,阿曲都跟小螞蟻談了什麼?”
他搖搖頭,站起身,他的個子要比木吉高上許多,但他傻乎乎的說:“這是我和小螞蟻的秘密。”
一個要等著自己強大來保護你的秘密。
“好吧,阿曲不說就不說吧。”但她的目光卻停留在了他的脖子上。
傷口已經結痂了,並無大礙,她才舒了口氣。
“阿曲,老實說,你是不是玩刀了?”
阿曲連連搖頭,做出一個乖寶寶的樣子,“沒有,我沒有玩,他們在玩。”
“誰?”木吉敏感的捕捉到了這一句,她怕是哪裏的小孩看他傻就誤傷了他。
阿曲緊閉著唇,搖頭。
木吉開始走煽情勸說路線,語重心長道:“我和阿曲是好朋友,阿曲有事從來不瞞我。”
他偷瞄了兩眼木吉,最終敗下陣來,如實交代道:“是張三少,他用刀威脅我,不,威脅張道長給他舔鞋,不然就殺了我。”
說罷委屈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木吉勃然大怒,那個惡霸真是太囂張了,平日裏用言語調戲她就罷了,沒當回事還敢動阿曲,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一生氣,便要去找那個張三少的麻煩。
阿曲連忙拖住她,“別去,張道長已經教訓過他了。”
木吉一下來了興趣,“哦?怎麼教訓的?”
其實阿曲不太想回憶當時的場景,因為那滿是鮮血的畫麵實在是太嚇人了。
不過木吉這樣問了,那他也老實的說。
“張道長直接砍了他一條手臂,頓時鮮血如注,我都沒看見他拿刀呢,怎麼手臂就斷了…還有啊,那條斷臂一下從我脖子上掉下來,可把我嚇死了。”說起這個就心驚,說罷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