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對我是芥蒂。
就連我的親妹妹都是如此,還要乞求別人來怎麼看我?
再者說了,我也不想得到她們任何的乞求。
隻是,有些時候總歸會難過。
一念成魔。
海後菱鮫的確說的很對。我也明白了言生為何會一直幫我,就是因為他看見了我的未來。
他知道,那個時候我會很槐都真人。
我和他就有了共同的目的。
所以,他才會一直幫我。
現下不論是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原先也以為修道久了,就真的古井無波了。
可如今看來,那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回到了這個地方,我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脖子上的確是纏繞著的彼岸花圖騰。怎麼,都是已經揮之不去的了。
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呢?
我也真是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殺瓊夕榕,留下她,便就是一個禍害。
而隱約之中,好像看見了葵兮,銅鏡裏頭顯現出來的的確是他的身影。可是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
那個皮囊,或許已經被他棄之了。
他站在我身後,冷冷道:“你知道,仙界的鎮元鼎。隻要毀了仙界的鎮元鼎,那麼,仙界立馬就不複存在。”
葵兮,他終究還是變成了那個樣子。
不過,於我而言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我緩緩起身來,撫上葵兮的臉頰,我看著他的雙瞳,似乎就像是要把我吸進去一樣。我勉強笑了一下,輕鬆答言著他:“還不急。有些事情就是要不疾不徐的來完成,如果現在毀了鎮元鼎,那可就沒意思了。”
“你想怎麼做?”葵兮微微挑了下眉問我。
我淡然勾唇一笑,葵兮即刻會意。
我茫然間就想起來了千塵鈴到底是在哪裏,隨後我就對葵兮道:“千塵鈴還在花卉觀中,我要回去取一趟。”
“好,注意安全。”葵兮的眼神裏頭似乎多了一些熱切,也多了一些擔憂。
但始終,都是這個冷冰冰的樣子。
再怎麼說,他終究是這樣。
而那個葵兮,隻不過是一個皮囊罷了。
等到我再次回花卉觀,拿東西的時候,卻被攔住了……
攔我的人,正是花漾。
我的千塵鈴還在我的房舍,我勢必要拿到。
即便是攔又如何?
“讓開。”我說的極為漠然,波瀾不驚。
而花漾也是同樣,伸出身攔著我,而且還擋在了我的麵前,沉聲道:“這裏是花卉觀,不是你一個妖女就可以進來的!”
什麼時候花漾說話也這麼的尖酸刻薄了起來,看起來,仙界真是一個曆練人的地方。
“攔我者,死。”
話落下,花漾的眼神多有些驚恐,但依然平靜。
她依舊站在原地,冷聲警告著我:“花玖!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成了妖了你就可以為非作歹了!你妹妹現在還在這裏,你難道也要殺了你妹妹嗎?”
我冷笑了一聲,極具諷刺之意回答著花漾:“我妹妹已經殺過我一次,我又何嚐不敢去殺她呢?”
我是本應該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然後拿到千塵鈴就離開的。
可是現下,我不想。
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的進來,因為我曾經屬於花卉觀。
我為花卉觀付出了那麼多,敢問,我又為什麼進不去?
“觀主!觀主!你回來了啊!”這樣激動的聲音響起來,我著實是有些納悶。
她到底是在叫著我,還是在叫著花漾?
可沒過多時,她便就撲進了我的懷中,一邊還哭卿卿道:“觀主!你不在的時候花歸真的是度日如年啊!現在你回來了花歸就安心了!”
她難道不知道我已經變成了妖嗎?怎麼還這般呢?
“花歸!你趕緊放開那個妖女!”
不知是誰這樣淩厲一聲,卻引來了花歸的不滿,隻見花歸擦了一把眼淚,目光如炬的盯住了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厲聲道:“什麼妖女!胡說什麼!觀主就是觀主!”
花歸話罷,便又撲在我懷裏頭哭了起來。
我順了順她的後背,安慰了她幾句。
終究,她還是個孩子。
可當我與花溪四目相對之時,她的眼神裏頭沒有鄙夷,沒有恐懼,更多的是擔憂。
她在擔憂著什麼,我知道。
因為我樹立起來的敵人,就是仙界。
事已至此,就沒有什麼好後悔得了。
最終,我還是進去拿到了千塵鈴。
上一次的丟失,已經讓我很苦惱了。如果在丟了千塵鈴,恐怕,我會心疼的。
畢竟一次次在海底的橫衝直撞,若非有千塵鈴指引著。
我早就溺死了。
可誰知,我剛走沒多久,花漾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言道:“希望你可以回頭是岸。”
她說的多麼誠懇,可是與我而言,沒可能。
我甩開了她的手,頭也沒有回,就這樣離開了。
時隔幾日,突然傳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花歸,被鮫人捉去了……
是花溪和花允趕來求我,要讓我把花歸從鮫人手中救出來。
可是,花歸為什麼要被鮫人捉去呢?
當我抵達泉州海域邊上的時候,我大概就清楚了。
樓知仙子就站在海灘邊上,向鮫人道:“把孩子交出來。我不會追究什麼的!”
而那個鮫人宛如在無形的牢籠中任憑她怎麼掙紮也逃脫不了,她氣喘籲籲道:“我把孩子交出來,你真的會放我走?”
樓之仙子道:“自然。”
“好,我會放了孩子,不過他在山崖下的水中洞裏,你們必須和我一起,若是你們耍什麼花招,在水中也施展不開。”
樓之仙子看了看那鮫人,他隻是點頭不語,算是答允了。
鮫人一頭紮在海水之中,樓之仙子尾隨於後。
現下隻有我是停留在岸上的。
因為我知道,回歸不可能在那個鮫人的手上。
樓之仙子因為太過著急,被騙了。
“孩子,在哪裏?”我衝著一望無垠的海說著。
因為我知道,有人會回我的。
即刻,就聽見了回應的聲音:“在我這裏。”
緊接著,我就看見黑鯪鮫人淺殘朝我遊來,她慢慢浮出水麵,又道:“你是來救那個孩子的?”
我點點頭,答言:“是,那個孩子是我們花卉觀中的弟子,花歸。”
淺殘似乎是有所納悶了一下,挑眉問我:“那你可否知道這孩子就是個靈女?”
聽到靈女這兩個字眼,我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目光如炬的盯住了她,冷聲問道:“靈女?你的意思是,是掌管仙界的靈女?是擁有靈心的靈女?”
淺殘搖搖頭,答言道:“她沒有靈心。她是靈女。有她在,就算是毀了鎮元鼎,靈女犧牲了,便可以重新鑄就鎮元鼎。”
我驚歎。
難道說,樓之仙子為了得到花歸就是早就知道會有那天?
她要讓花歸那麼小的孩子犧牲?
就隻是為了護住他們仙界?
那麼這樣做,是否太過於狠心和殘忍了呢?
我也實在是驚訝,蹙眉道:“沒想到,她們每個人都是這般的無情無義,冷血至極,看起來我是看錯了好多人。竟然想要用一個孩子去換取他們仙界的穩固和安寧,難道他們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那孩子的安危如何嗎?”
“亦是如此。你應該看清楚了吧。可你道姑的本性未變,還是善良,還是下不去手。”淺殘倒是說的清清淡淡。
說實話我也確實是很羨慕淺殘這樣的性子,清冷無比。
隻見淺殘笑了一下,對我道:“很是抱歉,用了這樣的方式來請你過來。隻是為了告訴你關於這個孩子的故事。”
她話罷,天地頓時霾曀一片,海浪翻騰,好似連綿不斷的山巒,不遠處海浪赴勢長驅,在海浪之上隱約有一個黑點,隨著移動黑點慢慢變大,是一個孩子的身影,隻不過片刻,那巨浪到了眼前,托著孩子放到海岸上。
隻見花歸即刻就生龍活虎了起來,一路屁顛屁顛跑過來抱住了我,口齒不清道:“觀主!觀主!我和那些魚兒玩的好開心哦!”
越是看見花歸如此,就越是覺得痛苦百倍。
一想到她是被作為犧牲對象,我就覺得過於殘忍了。
我將手輕放在花歸的頭上,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好啊好啊!”
花歸很開心,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
但就在我要牽著花歸離開的時候,卻忽然就聽得淩厲一聲,“放了那個孩子!”
我轉身去看,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樓之仙子。
她來勢洶洶,似乎要得到花歸。
但是當她走近了之後,眼神裏頭似乎是多了一些詫異,“花玖?”
“樓知仙子。”我依然禮言。
但是我牽著花歸的手,就從來就沒有鬆開過。
“你要那孩子做什麼?”樓知仙子似乎是問的有了一些脾氣,看起來,她似乎是很著急的模樣。
但對我來說呢,很平靜。
“花歸是我花卉觀中的弟子。”我答言的格外鎮定。
但我這麼說,樓之仙子就多了些怒氣,對我道:“花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肯定是你不想做的,隻要你回頭,皆大歡喜啊!”
樓之仙子還真是著急了,這樣的話都能夠說出來,也是我小瞧了他們仙界的人。
每個人,都各執自己的一番說辭來勸解我。
每句都離不開回頭是岸,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