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花漾挺身而出的感覺,她沉聲對誅言道:“我們保證,絕對不會破壞掉地下宮殿中的任何東西!”
“我不會像自己的妹妹那樣傻,為了一個滿口謊言的人,付出了自己的身子,鮫珠,還差一點就連眼睛都失去了,最後被關在黑屋子的水牢房裏,像奴役一樣,迫不得已為那人織綃,耗費自己的花樣年華為那人織得衣食無憂,她自己以為一片癡心就可換回那人的回心轉意,可是到頭來卻隻是惘然。”
我知道誅言說的是誰,她說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恐怕那件事情也讓誅言覺得人沒有一個是可以相信的。
所以事到如今,誅言恐怕剩下的就隻是恨了吧。
“但是,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會像那個人一樣言而無信的啊!”花漾似乎是有一些急了,她許是真的想要得到蘇咒。
因為這是廣元真人的命令,而花漾又是廣元真人的弟子,所以她就要完成廣元真人交給她的任務。
誅言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那般撕心裂肺,“是嗎?她又是親眼看著那人娶妻生子,看著他們伉儷情深,終於等到她自己明白的時候,想了斷此生,換來解脫,但是,她就連死都死不了。”
所有的悲慘,都隻是因為一個情字。
還有那所謂的愛,鮫人一旦及笄,就已經有了人的思想,更是有了自己心悅的男子。
可是,遇見的卻都是負心之人。
到最後,換來的是什麼呢?
是累死?是哭死?還是被活活折磨死呢?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在像從前一樣自欺欺人了,還以為簡玉會愛她,是要取她的。
因為一切,都已經有了定論。
若非是葵兮祝我一臂之力,將她就從那黑洞洞的水牢之中救了出來。看清了那人的真麵目,或許,她還不會回頭的吧。
沒有愈合不了的傷口,也沒有忘不掉的人,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韶華易逝,況且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承諾。
縱使是有承諾,但是,結果還不是鮫人被欺騙。
而那個簡玉卻,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觸犯鮫人的底線。
汜水都為何會成了這個樣子,全然都是因為了他簡玉。
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他卻用自己的思想灌輸給了汜水都的百姓。
以至於汜水都現在變成了滿目淒涼的模樣,都是拜他所賜。
“我們要得到蘇咒,就勢必要得到蘇咒!”
那女子的話語之中充斥狠厲,她似乎忘記了,汜水海域究竟是誰的地盤。
“可笑。我是汜水海域的掌官,誅言。居然還有人敢在我的地盤上麵和我說這樣的話,真的是可笑。”
也正是她的那句話觸怒了誅言。
她的四周開始彌漫起了沸騰的海水,一點一點,形成了水鏈阻擋了我們要去地下宮殿的路。
而那些水鏈,就好像是隨時會捆綁住我們一樣。
不要隨隨便便的就去觸碰鮫人的底線和怒氣。
因為她們是黑鯪鮫人,有仇必報。
就像是黑鯪鮫人淺殘說過的一樣,我們鮫人就是睚眥必報,能如何?
汜水都這一次是自己作孽,怪不得別人。
而這個詭之者,竟然不知道這一點,非要說出那樣過激的話來刺激鮫人。
也難怪,真的是沒有一點的學識。
那女子似乎還是有一些輕狂的樣子,根本就不把誅言的話當話,繼續挑屑著誅言:“你不要以為你耍了這些把戲就可以擋住我們的去路了!馬上把你的這些東西弄走,不然,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隻見誅言冷笑一聲,諷刺道:“就憑你一個落敗的詭之者?詭之界早就已經被魔尊執掌了,你們,隻不過是寄人籬下,看盡臉色罷了。遲早,會被趕出去的,你們,還有什麼資格在我這裏耀武揚威?”
誅言的這句話落下,霎時間,那海麵如同千層浪一般的交替著,水麵浮現出大大小小的膠戾,漩渦極速運轉,帶動水裏的氣流相互碰撞,發出潗的聲音。
我是真的有些感歎,因為這個樣子的場麵,我雖然見的並不少。
但是對於鮫人可以隨意的變換著水麵,我的確是有些讚歎的。
誅言更是汜水都的執掌官,那兩個詭之者在誅言麵前這般,簡直就是自己作死。
言生似乎是有些擔心我,他抓住我的手,拉到了他的身後。
他有心護我,但是否真心我就不知道了。
霍然,水漫洞中,浪花拍壁,千層雪花,這裏就猶如一個牢籠,將我們困在這裏無處可逃。
隻見誅言隻是隨便抬了抬手,便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堅實的牢籠,將我們全部都困了起來。
“我們真的是無意冒犯!”
我看向了花漾,她是緊緊皺著眉頭,整個人就像是快崩潰了一樣。
而那兩個詭之者,似乎是想要衝破牢籠一樣,拔出劍要擊潰這個牢籠,但是他們的劍還並未落在這牢籠上麵,又被彈了回去,整個人就摔在了沙灘上麵,吃了一嘴的砂子。
但那兩個人似乎還是不肯甘心,又開始念起什麼咒語來了。
幾番折騰,這個牢籠依舊健在。
誅言能夠掌官著汜水海域,就證明了她的能力並不差。
“沒用的。”言生冷不丁來了這樣一句。
而那兩個似乎還是不肯聽,繼續做著那些徒勞的事情。
“你們給我住手!”宋妖兒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去就推了一把那個女子。
本來那個女子就已經沒有了所少力氣,再被宋妖兒這樣一推,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又是吃了一嘴的砂子。
但那女子又爬了起來,看那架勢似乎是要和宋妖兒打一架。
但被那個男子勸住了,她隻好冷哼一聲就作罷。
誅言的雙瞳之中,盡數都是怨毒與狠厲。
她好像,並沒有要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沒有看見我,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會顧忌昔年那一點點的情分。
隻見她雙手合十,背後的海浪就像是要席卷而來一樣。
“嘩”的一聲!
那海浪就衝我們而來,可是我們根本就掙脫不出去這個牢籠。
誅言……難道打算是要溺死我們嗎?
“是真的!她是要溺死我們!”
我喊出了聲音,而就在此刻,誅言突然目光如炬的盯住了我。
我看見她的唇在動,似乎是在說著我的名字。
她臉上的神色很複雜,她急促的收回著那些海浪。
頃刻之間,我就癱在了地上。
剛才,真的差一點以為自己是要溺死了一樣。
我們所有的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牢籠也是全然都不見了。
而誅言的眼神此刻沒有了怨毒,反倒是多了意思溫柔。這一絲溫柔像是我的求命稻草一樣,就好像是得了她的看見一樣。
那麼剛才,誅言是真的沒有注意到我嗎?
而我看向花漾之時,她的身上已經剛才的海水打濕了,他落寞暈黑的眼瞳中似乎是多了一點光彩,還有那僅存的一點生機。
我知道此時此刻不能夠在繼續等下去,如果我等下去的話,誅言肯定還是不會讓我們進入地下宮殿的。
我走上前去,但是無可奈何被水鏈擋住,我蹙眉對誅言道:“誅言,是我。”
誅言微微抬了一下手,那些水鏈就不見了。
而就在此刻,那兩個詭之者就像是瘋了一樣,衝進了那地下宮殿去。
但是誅言隻是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我靠近了她,已經到了咫尺之間。
但我覺得有些話應該隻是對誅言一個人說,萬萬不能夠讓他人聽了去。
我直接走到了誅言的麵前,在她耳畔輕言道:“我和言生是來找蘇咒的。是為了補全靈心所失去的靈氣,所有隻有得到蘇咒,才能夠完整。”
誅言好像是推了我一下,我幾乎都要貼在她身上了,“告訴你。想要得到蘇咒,就跟你得到冰血石一樣的困難。有萬年玄冰鎮壓著,你付出多少,才能夠得到蘇咒。你應該清楚,你得到冰血石之時經曆過的是什麼。”
聽到誅言這麼說,我的心真是顫了顫。
完全不敢相信,想要得到蘇咒竟然也是如此的困難。
“這一次不是我一個人。還有言生來幫我,我相信,會順利一些的吧。”我其實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對誅言這麼說的。
哪知,誅言輕笑了一聲,提醒著我:“有一條艱難的道路,就自然會有一條平坦的道路。進去之後,一直往右走,不管有沒有路,往右走。”
誅言說著,就推開了我。
我怔然看著誅言,難道說,誅言告訴我的就是那條平坦的道路嗎?
也怪不得剛才誅言沒有去管那兩個詭之者,我倒很是希望他們經曆那樣的艱難險阻。
不要得到蘇咒,因為蘇咒在他們的身上隻會是害人,根本就不會救人。
“謝謝。”
我此時此刻,也隻有說出這兩個字來。
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誅言放棄了,我們很順利的就進入了地下宮殿。
可是我卻始終覺得自己是愧對於誅言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就是覺得我自己是愧對誅言的。
好像,我總是感覺自己愧對與每一個鮫人。
或許,是因為阿娘的事情。
也或許,是真的因為我小時候就是被鮫人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