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原來是毒藥

我們找了個客棧就住了下來,準備第二天繼續趕路。

言生說,到了曼山,就離得溯山更近了一些,不過,也是要走十幾天的路程。

看起來,這路程都是這麼的久遠,我想早些回去花卉觀都是不可能得了。

一個晚上,我都是難以入眠的。

想到昨天晚上被那個黑鯪鮫人拖下水的時候,我幾乎無法呼吸,就連呼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尤其是她最後的那句話,我要為泉城無辜的百姓誦經。

鮫人們這一次也肯定是不會放過那些人的,可是連累到了無辜的百姓。盡管我心裏頭是那麼的想要去阻止,可我無能為力。

第二天早早吃了點東西以後,就上路了。

上到曼山也是還要好遠,我們現在恐怕還是在城內遊走著。

還未到曼山,我看向言生問他:“我們現在去曼山還要多久?”

“我們去曼山估計還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所以我們還是包一輛馬車去吧,這樣走,根本走不了多遠的。”言生提議著。

我點點頭,讚同著言生的提議:“好。”

因為我自己也是很想盡快到曼山,早日抵達溯山,就用不著這麼戰戰兢兢了。總感覺心裏頭隱隱的,就像是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這一路過來,根本就沒有太平多少。

現下,這世道也的確是兵荒馬亂了起來。說實話,我心裏頭還是有些怕。

我是不想死在這地方,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花卉觀裏頭。

言生租了輛馬車,我們就啟程去了曼山。

一路上,似乎還是沒有人說話。

雲喚也是,似乎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有耿耿於懷的。並非是怕了,而是還在曆曆在目。

同樣,我也是。

午時,言生找了個食肆,說吃一點再走吧,不然到時候半路餓了,可就已經走上了山路,什麼吃的就都沒有了。

剛坐下來,點了幾碟小菜還有米飯,便就聽見旁邊一桌的人說,“聽說了嗎?泉城昨天晚上被鮫人差點毀了!”

“是啊!我也是聽說了!泉城那些人惹誰不好,非要惹鮫人!而且那還是黑鯪鮫人!”

“他們這些人也是作死,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還搭上了其他無辜的百姓,好像是血流成河!”

我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不由得惋惜了一聲,有些哀愁,有些悲傷,自語道:“那些作惡多端之人害了泉城無辜的百姓,是該死,但是,無辜的百姓就是無辜的。我也不會為那些人超度,隻是可惜了那些百姓,唉……”

話罷,我沉沉歎了口氣,想不到,那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別傷心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是要去麵對的不是嗎?”雲喚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隨即就抽回了手。

有些尷尬的看著我,他知道,我是道姑。

和男子不能夠有過多的接觸,但我知道雲喚是無心的,所以我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倒是言生,他的臉上很平靜。盡管所聽見的是血流成河那樣的詞彙,但他眼底依舊是波瀾不驚。

“假如那些黑鯪鮫人沒有給他們一些顏色看,他們就不會收手。這是對她們的一個教訓,我覺得鮫人們並未做錯什麼。”話罷,他風輕雲淡的抿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在了桌上,根本不在乎。

或許言生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他明明占卜到了鮫人會做那樣的事情,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他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錯,不得不說,言生或許才是斷了七情六欲的人吧。

多的話,我也不好說,隻好苦笑了笑,言道:“人死由命罷了。”

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夠那樣去說了,畢竟,我再無他話也全然都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

等到飯菜端上來,整個桌上就好像是一灘死水一樣。

你無話,我沉默。

最後,居然是言生打破了這樣的氣氛,他拿起筷子,道:“吃吧。”

我點了點頭,這才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桌上依舊都是素菜,言生也是不吃肉的。雖然他是占卜師,可說到底,他還是修道之人,是要去溯山救任的。

吃完午飯以後,我們又急匆匆的趕路了。

終於還是在晚些時候抵達了曼山,可未曾想過,下了馬車以後,便看見的是一個避暑山莊的牌子。

在這半山腰還會有避暑山莊?

我詫異,問著身旁的言生:“這裏怎可會有避暑山莊呢?”

“來來往往的都是去溯山的人,所以需要停留。會做生意的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就建造了這個避暑山莊,看起來,我們也是需要在這裏住一晚上,在趕路了。”言生就好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無所不知。

“那我們就進去吧。”是雲喚接的話。

但就在此刻,言生卻突然道:“我這裏的銀兩恐怕是不夠了,你們還有麼?”

言生這麼一說,我才反應了過來。

這幾日裏頭不管是坐船還是吃飯,還是租馬車的錢,都是言生掏的,我和雲喚是一分錢都沒有拿出來。

我有所尷尬,趕緊把自己行李裏頭的銀子都給了言生,可言生卻是沒有接下來所有的銀子,而是拿了一點,對我道:“住一晚上用不了那麼多的,隻是我現在口袋裏的錢恐怕是付不起。”

“真是勞煩你了,這麼多天都是你一直在付賬。”我是很抱歉。

而我一旁的雲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接下來的吃住都由我來掏吧!”

他雖然剛才沒有及時拿出來錢,可是我知道雲喚並非是那種躲著不掏錢的人,而是言生付賬,我們好像都是已經習慣了一樣。

我們在門口停留了好久,商議了一下,才進到了避暑山莊裏頭去。

這裏麵的裝飾的確是很金貴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也並非是我所想象的那樣。

跟小二談好了價錢,也是周折了幾番功夫。

怪不得言生說自己的錢不夠了,我現在才知道了,這裏的消費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夠消費的起的。

言生和雲喚一間,我一個人一間。

就算是大家同為修道之人,但男女授受不親的這個道理大家都清楚。

我是和衣而睡,但就在我剛剛躺下的時候,便就聽見了一個聲音:“要去和槐都真人私會了嗎?”

鬼姬?!

我一下子就從床上起來,看向了門口,卻是空無一人,僅僅隻是一眨眼的瞬間,我便就看鬼姬站在我的麵前。

“你怎麼會到這裏來?”我幾乎是以一種質問的口氣問著她。

“當然是為了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動什麼歪心思。還有,那個犯人的捉鬼師老是跟著我,我怎麼甩都甩不開,不過現在甩開了。”她說的依舊風輕雲淡,似乎一點都不緊張,而且還自由得坐在了椅子上麵。

“鬼姬,這一次的事情絕非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也不是我想要來溯山的!請你告訴你的主子,有些事情我是身不由己!”我現在見了鬼姬,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對她解釋,畢竟,我真的是不想在讓鬼姬陰魂不散的纏著我了。

沒想到的是,她卻婉轉了轉移了話題:“我叫做毒藥。並非叫做鬼姬。”

“好,毒藥!我請你告訴你的主子,我並未做過那樣的事情,也讓她不要在那麼多疑了。”我真的是很誠懇的在對她說。

但是她,似乎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回答著我:“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沒有可以插話的地方。但是主子說了,如若你做的太過分,就讓我殺了你。你也清楚,我是孤魂野鬼,生前死的悲慘,死的不甘。所以事到如今是主子救了我,我就要為她做事,不是嗎?”

她又開始反問起我來了,她那半張臉上的罌粟花就可以看出來。她生前必然是修道的人,但是,和我不同。她應該是有仙氣的,盡管如今墮落成了著個樣子,變成了鬼姬,可是,總感覺她與旁人不同。

事到如今,我也隻有對她沉聲道:“好,我會證明我自己的清白,讓你看清楚,我和槐都真人什麼都沒有!”

“但願你可以好好澄清,讓我早日離開你。”她起身,朝我走來,那雙眼睛就好像是要勾人心魄一般,淺聲繼續道:“好好享受你的溯山之旅吧。要清楚,越是往前走,就越是危險了起來。你以為,黑鯪鮫人很危險嗎?那你就錯,前麵,不知道還有什麼洪水野獸等著你呢。”

她這麼一說,我就緊張了起來,問著她:“為什麼?”

“溯山之行,沒有仙界派來的人帶你。就是為了讓你們體會一下,什麼是磨練。所以說,好自為之吧。我所能告訴你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她要走,我卻有些詫異,即刻問她:“毒藥,你從前是不是仙界的人?”

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著我:“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是鬼姬,就是鬼姬。”

她的語氣清冷,和剛才,簡直是天壤之別了起來。

她的話我也是曆曆在目,就好像是刻在了腦子裏頭一樣,洪水野獸?我來之前,根本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那麼多。

如若沒有言生和雲喚,我怕早就已經走到了其他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