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著，對焰虛弱的抗拒置若罔聞，光華奪目，就這樣浸入兩人體內。
淚眼朦朧，兩個同樣的麵容相對流淚，做了一切，都還是要她犧牲自己來拯救他們嗎？
淩雙臂抱胸，右腿彎曲，左腿向前，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用怪異的姿勢持續著，忍受不住似的痛苦的呻吟一聲，不可思議的瞬間碎成粉末，連同那奪目的光暈浸入兩人的體內。
光暈用極快的速度在兩人的身體裏流動著，吸收並散發著一些東西，終於，粉末退出，再次恢複成依淩。
而，那兩張一摸一樣的臉也瞬間變成了他們原本的摸樣，焰和林總的摸樣，不是焰的惡，而是林總。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甚至連他們想要阻止都未能產生。
摔倒在地的焰伸出了手，虛弱的身體已經無法站起，那致命一擊，損傷了他的惡，也幾乎要了他的命，慘白著臉頰，滿目的悲傷，是痛徹心扉的無力。
奄奄一息還能形容她嗎？全憑著一份牽掛，一份承諾，一份愛戀，在不知魂歸何處時用盡力氣救得心愛之人的命，哪怕是惡的靈魂，哪怕傷她至深。
黯然失色的臉頰竟然返回到了天界之時的精致，這張臉是天真的，心無城府的，雖深諳天界暗潮也不願將這份聰明用於那些所謂的勾心鬥角之上，這張臉曾經是那樣的光彩奪目，是那樣的狡黠活潑。
為了愛，失去所有，包括再次在這個世界存活的機會，她又得到了什麼？
焰盯著毫無生氣的女子，咳出一口血。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啊，千萬年虛脫了所有力氣，隻想讓她逃離這無休無止的痛楚，隻是，或許真的是他輕視了她對他的愛，讓她終於不得不走上了最後的犧牲。
嗬，她不是一直都在犧牲嗎，為了他那以愛之名不斷傷害於她的惡！
慘淡著笑著，時間仿佛停止下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隻知道他要抓住她，否則她便會真的消失無蹤。扣住地麵，蒼白了手指用盡力氣，向著他最心愛的女人爬去。
呆滯的望著一切，林的大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那無法控製的悲哀，自責折磨著他，他痛恨厭惡著自己，卻無能無力。他是惡，才會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難道說他要想表達愛隻能用傷害的方式嗎？
天，為什麼這麼殘忍，讓她來承擔他所犯下的錯！隻是因為他是天帝的惡嗎？不！
驚呆了的白狐，忘了阻止，也忘了幫助。她愣著，直到淚水流了下來才肯相信，他們所努力的全都化為了泡影，計劃了說了做了那麼多，隻一下子，全都白費。
白狐怒極，幾乎發了瘋，轉身閃電般掐住林的脖子，“你的承諾就是這樣嗎？每次都是你讓淩遍體鱗傷，罪魁禍首！如果她消失了，你也必須死，不管你是不是焰的分魂。告訴你，三界與我無關，我也不是什麼天帝的母親！如果不是他們說你是淩活著的關鍵，老早我就已經殺了你！這一次，你必須死！”怒火燃燒，殺氣焚身，這便是白狐。
林不做任何抵抗，隻閉目等死，從剛剛清醒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千萬次想殺了自己。讓淩如此，他罪該萬死！
“白狐！”握住白狐的手腕，控製住幾乎失去理智的白狐，“相信我，他也是不想看到淩這樣的，現在的他並沒有那麼好過。你現在殺了他不過是搭上焰的性命，毫無作用！”
“我不管搭上誰的性命，他能活到現在已經便宜了他！”恨恨的瞪著眼睛，之間已經開始變化。
翻轉手腕將林從白狐的手裏擺脫出來，護在身後，“你可以不管，但淩做著一切是為了什麼，如果你想毀了淩想保護的東西，我絕不攔你！”這是他第一次衝她吼，卻驚醒了失去理智的白狐，跌坐在地上。
“那該怎麼辦。”無可奈何的陳述著不可逆轉的事實。
止住了白狐，卻沒有任何的欣喜，是啊，該怎麼辦？目光齊齊聚集到那個象征著救命稻草的人——曾經的帝後身上，雖然她的試煉失敗，但仍希望她還有辦法改變這個結局。
帝後閉上了眼睛，這個結局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如果她早一點告訴淩，她的輪回並不是清洗焰的惡，而是讓惡的轉世不再愛上她便可以阻止一切的話，是不是這個結局便不再會出現。
跪在地上，那不可一視的女人虔誠的跪拜“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我隻看到了帝後的位置，對不起，淩，請你原諒我沒有告訴你真正的任務不過是讓惡不再愛上你，而不是化解惡！對不起！”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隱瞞事實真相，誰也沒有想到她憎恨淩到如此地步。
“您無需自責，這同樣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啊，他也是焰，隻要焰愛我一日無論如何逃避他終究還是會愛上我，用傷害的方式表達，最後的結局還是會如此，這便是命，誰也無法改變，也無須改變。”氣息奄奄的靠在焰的懷裏，虛弱的聲音止住了所有人的怒火。
她是焰的母親，若她自己消失，剩下的唯一親人也便隻有了那個母親，身處天帝之位已經是孤獨了，如果沒有親人相陪更會痛苦孤寂，她不要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會永受失去她的折磨，所以，她要原諒，原諒這個她本就不恨的女人。
“淩，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們這就走，天界裏有那麼多的神，你一定會沒事的。”衰弱的神情一震，焰展開微笑，似是抓住一線希望。
輕輕笑著搖頭，“焰，能夠記起一切才讓淩知道你受了何等痛苦，為了我，你何必。”隻一瞬間遂又明了般不去責備，“如果不如此也便不是你了，我又怎能責怪與你。”
知道他，所以不忍責備他，但卻又為他所受之苦而心疼。
深知自己無法過得了此關，更不能讓已經脫離惡的林再次發狂，轉眼望著欣喜若狂的林，心緒萬千，“他雖是惡，卻因著對我的愛他本是可以逃過惡的控製，但畢竟是惡，遭遇了暗夜使者他已經不是了他自己。這次，化解他的惡，意外之至，也是意料之中。小狐，莫再遷怒於他了。”抿了抿雙唇，積聚著力氣，盡量的減少著遺憾，“小狐，夢，做你們喜歡做的事情吧，我有我的宿命，莫再在我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無法掩蓋的虛弱讓那份希望瞬間瓦解。
“不，從你用心頭血救我那刻起，我就發誓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即使是死，我也跟隨。”搖著頭，不肯接受這遺言似的囑托。
“你陪了我很久，已經夠了，就當是我的願望吧。小狐，你可以完成我的願望吧。”期待著，為了白狐的幸福，一如當年為了曼珠沙華的幸福。
緊閉雙眼，白狐狠狠點頭，心裏卻是遲疑不決。
“小狐，夢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他做的一切就像是我為了焰一樣，如果非要說錯的話，隻能怪命運的不可捉摸。”意有所指，她怎能看不到他們之間關係的微妙。
望著青麟，這個為了她而隻著白衣的男子，一切本與他無關卻心甘情願卷入其中，她究竟欠了多少人！“青麟，我曾說過，如有來世我定會先找到你，還你一世真情，現在我才知道，你的情我永遠也還不清。”
“能夠讓你愛著已經是我的幸運，隻是我自己隻顧著尋找生生錯過了你，如你所說，這都是命，不可逆轉。如果這份愛戀隻給你增添了磨難，我寧願我沒有此生，寧願隻做回含羞草。”握著她的手，青麟深情凝視，做著隻有自己知道的決定。輪回，是他執著的結果，或許，這個結果真的是命定之果。
輕輕搖頭，淩任由他握著手指，“青麟，這是我的承諾。雖然自知換不清，卻至少做到了那時的承諾，給了你最純真的感覺。”
“淩，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到你這種安排一切的聲音！”焰捂住淩的雙唇，阻止著她遺言似的訴說。
抬手撫上焰的手，淩的雙眸開始出現迷蒙之色，心智已經開始散亂，“焰，知道我剛剛看到什麼了嗎？”不等焰回答，她便混亂的開口，“我看到了你第一次輪回時的摸樣，不，不，不是，應該是我又重新活了一遍，重新愛上你。可是，可是，你不該為了我而置天下於水深火熱之中，焰，我是罪孽深重啊……”話語開始斷斷續續，“焰……若不是……不是你用自己來威脅……怕我早已早就魂飛魄散……能有這樣……這樣一個虛虛實實的……經曆……已是奢望……我真的……真的……欠了你很多”不知所意的話語消失，淩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沉寂著，一片安靜。
她真的走了，雖然不是屍骨無存卻真的是再也不見。
即使是真的知道這個結局，即使是真的知道她終究會死去，但誰也無法麵對接受這個事實。
死了，死了！
不！
焰狠狠的抱住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