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欺騙(3)

焰抬手,欲要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止住已經刺痛了他的心髒的血,可是指尖卻穿過了她的身體,他也無能為力。

擁抱著無法觸及的她,他淚流滿麵,“淩,我說了,別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懷中的人兒消失,再次的空蕩。

一次又一次,場景重複,她一次又一次的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反抗著傷害,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提醒著,那個時候,她已經死去。

“淩,如果你執意將自己停留在這一刻,那麼我來陪你。”再一次場景結束後,焰開始呢喃,“你知道,我現在在你的夢裏,雖然你並不承認我的存在,你也知道,我並不能在你的夢裏停留太久,結果你更是清楚,所以,我用我自己來威脅你,我要你走出這段記憶!

“既然你已經開始杜撰,既然母親都縱容了你的杜撰,那麼最後一次機會就還是會存在,我不允許你自己放棄自己,否則,我會來陪你,不信,你就試試。”

夢外,焰的額頭已經出現了冷汗。

夢裏,場景變得模糊不清,一切又再次消失,變為白霧一片。

有風,微微拂麵,穿過焰的發絲,與之糾纏。

突然,風力增大,將毫無防備的焰重擊開來。

他,被強行退出了淩的夢境。

“淩,為什麼將我逼出來,我說過,我會陪你!”推開眾人,捉住依淩的肩頭,質問著。淩卻是仍舊沉睡,他得到的仍是沉默的回答。

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不疼,滿是無力感。

婦人來到焰的身後,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形弧線,隨即拍在焰的後背上,補充著他的體力。

“焰,當局者迷,想一想,一直以來,淩最為珍視的東西,喚醒她,不隻是用你自己的威脅,相信我,她若不想醒來,她也有足夠的能力將你保存後再放任自己。”婦人撫摸著焰的發絲,安撫著這個一直與她針鋒相對的兒子。

焰轉頭,“你,為什麼幫我?”一直以來,她在他的心目中都是惡人的形象,若非她,淩也不會經受這些苦難。

“焰兒,還有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若能逃過此劫,我將和盤托出,告訴你所有一切。”一身華衣,一臉的濃重,仿佛這些都隻是在掩蓋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便是他們都不知道的真相。

梅子皺著眉頭,轉身麵對夢,“夢,我們走。”

“什麼?”這個時候,梅子是沒有離開的理由的,即使是報複,即使是發泄,也會在確定淩有沒有脫險後才去做的。

“你陪白狐去吧,我想,她應該為了焰兒的那半個分魂。”婦人出口解答著他的疑惑。心脈相連的情感,血液相融的情意,怎麼會那麼容易讓人理解,他們間的情意絕對不比焰對她的情吧,雖然這兩種情並不相幹。

梅子沒有說話,出了門。

夢緊隨其後,或許,他該相信梅子的判斷。

“你們要做什麼?”青麟隱隱可以猜測出他們的意圖,“那樣做會讓她更加無法承擔的!”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含羞草!”婦人輕笑,隱隱有了怒意。他雖然是與眾不同,但是並不代表一株含羞草也有違背她的思想的意圖。曾經的天後,怎可受人質疑,雖然她已經放低了身份。

“隻是,我想你們應該比我這株植物更加清楚,淩的靈魂每一世都會經受撕裂創傷,你們更加清楚,她的記憶除了她自己強行遺忘的,其餘全部是混亂的,若是強行讓她記起一切,以她現在這個凡人之軀該如何承受?!”青麟情緒激動,以保護的姿勢坐在床邊。

焰猶豫著,強行讓她記起,他曾經試過,結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

“三界自有法規,我卻任由她杜撰自己的人生,你認為我是可以為了她一個人放棄三界的安危嗎?若不是她身係焰兒的生死我也不會任由她胡來!”婦人一抖衣袖,轉身背對眾人,俯瞰天下的氣勢仍不減當初,“你們隻知道這是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同樣,這也是焰兒的最後一次機會,三界的最後一次機會!

“若是焰兒的惡半魂不能純淨後返回,他身體裏的另外半魂也會被吞噬,那時的他便會是魔界中人,三界之主都進入魔道成為魔界中人,那麼三界會是個什麼樣子,你們想過沒有?

“焰兒,你威脅過我,說若淩不能幸福,那麼你會用三界來給她陪葬,會用你自己的消失來祭奠她,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她完不成她的任務便消失的話,不用你來陪葬,不用你來祭奠,這所有一切都會淪入黑暗!”婦人怒不可遏,雖然白狐曾經無數次頂撞反抗過她對淩的一切做法,但最後,白狐終究還是能夠看清利弊,且不論白狐是不是隻是為了淩,至少她是在做一些幫她的事情。

她的兒子呢,一心一意隻有那個女子,甚至是不管不顧自己的身份位置,若不是淩曾經讓他承諾為他的三界之主的位置負起責任,後果,不堪設想。

“是我太過自私了。”一直都是他的母後在為他支撐,他這個身為現任天帝的人根本沒有盡過三界之主這份責任,或許當初,母後的選擇就是錯的,應該成為天帝的人是銀而不是他!“隻是,從一開始您便已經知道我是個自私的人,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這您都清楚!”

“是!我很清楚!”完美的妝容再也遮掩不住憤怒的表情,“我本以為你一直會是那樣的冷靜,對於一切都是不會動感情,即使是這個丫頭。所以我才放心讓她呆在你們兩人身邊,讓她牽製銀,你才能坐牢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