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元神

梅子的心微微有些顫抖,這一刻她多麼希望她是冷血無情的,是永遠的漠不關心的,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受到傷害。她深深的體會著依淩的信任,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她無法去想,無法去思考,那一天到來時依淩該是怎樣的傷心,她無法想象。

無力感再次縈繞心間,明明知道一切,明明了解所有,明明洞察全部。但是卻不能說,不能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依淩一步步走向已經規劃好的一切。

沒有一絲轉寰的餘地!

她就這樣生生的脫離出自己的元魂——一隻全身無一絲雜色的通身白色如剛剛降落的雪花的狐狸,雙眼冒著幽幽的光華,雙耳微微轉動,走到依淩的床前,用尖尖的嘴巴碰了碰依淩的臉頰,長長的尾巴撫了撫依淩的身體。

做完這些她轉身離開,設下了足以保護依淩的防護,她越來越不放心依淩了。

隻是剛剛走到門口就發現了這間屋子被一個更大的防護包圍著,她認得,這是夢的。

他也來了嗎?

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對她寵溺到縱容的人的麵容,他總是沉默的站在焰的身後,不是依淩那樣的安靜,而是沉默,是警惕著一切的沉默。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是差一點就殺了她的,因為焰對她心存懷疑,所以她就要死。

那是一種盲目的忠心,隻對焰忠心,隻聽從於他的命令,哪怕是那個能夠掌控一切的人都奈何不了他。不是無法而是震懾,那種無畏於一切的震懾讓人無法下手。

她記得焰說過,夢做一名侍衛可惜了。

她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了。

因此,她也知道了他不是冷漠,不是沉默,隻是在盡力做好他要做的事情,一種全神貫注,一種責無旁貸。

或許是這種全神貫注吸引了她,從不知名的某一刻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個隻對焰忠心的家夥。

對,家夥。她喜歡這樣稱呼他!用僅有的忠心便釣到了她這麼聰明伶俐,古靈精怪的女孩子,是那個家夥的福氣。

這一直是她對他強調的。

若是他也來了為什麼他會這麼晚到?為什麼寧肯悄悄的為她們設下防護也不出現見她一麵?心裏存了小小的疑惑。難不成他在躲著她?

這樣想著,腳下便已經邁出了門檻。

心陡然跳了兩下,呼吸一窒,複又恢複正常。

眼珠轉了轉,她抖了抖耳朵上的絨毛,尾巴輕輕掃了掃,最後決定暫時不離開,先看清楚依淩的夢境為重。

元神脫離不需要心脈相連便可以感應一切,尾巴一卷,就那樣坐在依淩的床前,夢境就這樣進了她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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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安靜,安靜的像是一個修道多年的僧人,絲毫不因外界的波動而影響自身的安靜。

蓮花池邊,擺著一張銀色小桌,周圍因地製宜取四塊連地石雕琢而成了四把相對精致的石椅,並刻意的染上了小桌的銀白色,可以看的出其主人對於銀色物體的偏愛。

而現在,坐在那銀色石椅上的卻是那金發男子,他斜斜的靠著椅背,神情慵懶,讓挺拔健壯的身軀散發出一種妖媚的氣息,矛盾又極其的協調,懶散的撚轉著手裏的酒杯,但周身散發出來的敏銳氣息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刻他會又怎樣的出手如電。

他淡淡的掃了眼對麵的座位,以及座位前小桌上的銀色酒杯,眼中有著一閃即逝的恍惚,他忘了,那個人不在了。

酒杯轉動,裏麵的酒滿滿的未動分毫。飲酒本就不是他所好,她也曾要求過他不可以酒傷身,他應了就要做到。停止手指的動作,將酒杯放在小桌上,“夢,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不遠處的假山旁立著一名男子,一身銀灰交替的軟甲護體,灰色的內襯,一頭烏黑的頭發隱藏在同色的頭盔下,細長的眉眼,多了些女子的嫵媚,在這一身銀灰色中到並不顯太過女人氣,安靜沉默的模樣,喘息間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聽見金發男子的問話後略有遲疑,似乎猶豫。片刻,頭微微低垂,“回……”

“忘了我說過的話嗎?”金發男子抬手止住被稱為夢的男子,“私底下不要那樣稱呼我。”

“是!”夢拱手。

“是不是白狐遇到什麼麻煩了?”放下手中的銀色杯盞,金發男子站起身來到蓮池邊望向六淩鏡,鏡中一片模糊的白色。

“不是,是疑惑。焰,我想還是把那件事告訴白狐吧,這一次我們不能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了!”夢的神情有些決然,似乎糾結了很久才有了這個決定。

“那樣的話,白狐豈不是要知道所有的事情,以她的承受能力來講,定然會失控,不止是你們之間的關係不能維持,下麵的計劃也將失去進行的機會,我不希望這一次還未進行就已經失去所有一切。”金發男子望著六菱鏡,神情平靜,毫無波瀾,隻是雙眼中的金色卻黯淡了下來。

“但是白狐如果不知真情莽撞行事,破了……破了‘她’的誓言豈不是仍要再度輪回?”夢的手指輕輕握起,“即使白狐知道了真相,她怪的也隻有我,定不會因為這而放棄‘她’,夢已經犯過一次錯了,這一次不能因為不能維係與白狐的關係而犯下同樣的錯誤,焰,要知道‘她’已經沒有辦法經受再一次的輪回了!”

六菱鏡中的那抹白色還沒有褪去,仿佛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他怎麼會不清楚這樣的後果,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在意最不想發生那件事的人,但是正因為知道,才不能讓他們兩個也陷入兩分離的境地,這些人裏,幸福的也隻有他們了。

金發男子閉上眼睛,表情悲傷,“我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運,甚至所有人的命運都是由我所定,唯獨她,我無從掌控也無法改變。夢,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是命,你我都不能逃脫的命,誰又會想到掌控命運者也會受命運牽製。”

臉上的自責減淡,痛苦的神情緩緩隱去,“焰,如果不能讓白狐知道,我們又有什麼方法?”

金發男子睜開眼,揮手扯過一絲薄紗遮住六菱鏡,“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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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知道那個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