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披灑下來竟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笑容卻如同陽光間跳動的精靈穿透陽光所有的燦爛,鮮活靈動,熏染了依淩的唇角。這個笑容可以讓人放下所有防備,讓人相信他的善意,不自覺袒露心扉。
這個笑容好可怕!
“你好,我是吳龍宇。”他從陽光裏走出來,“你就是淩子吧,聽梅子提過你好多次了。”這樣的聲音讓人覺得溫暖,即使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身體被焦躁包圍體內仍是冰冷木然的注視著這個世界的依淩內心深處如同被一種溫暖所包容,那是一種不強烈卻力量無比強大的暖意,一絲絲的浸透,就這樣驅趕著她內心的冷漠,讓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溫暖,同時也安撫著初見陌生人時她的不安。
從心底散發出笑容,依淩伸手,“你好,我就是淩子,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沒有任何不妥的說出最後一句話,反而理所當然的認為不說才會不妥。她好像忘了,第一次見到梅子時他是如何的“不善言辭”。
她努力的微笑著,就好像隻有給這個人最燦爛的微笑她才能在以後的日子心安,否則她將後悔生生世世。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般報以更加燦爛的笑容,“你和傳說中的樣子不同。”略含有調侃味道的話在他的笑容下變得像是講述一個事實。
不同?依淩微笑,“傳聞中我是什麼樣子?現在你認為我又是什麼樣子?”她移步讓開門口的位置,做了個請進的姿勢,同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梅子。
梅子假裝轉頭沒有看到,暗自吐了吐舌頭,這個人講話也太沒技巧了,“傳聞”?能說傳聞的不就隻有她這個人嗎,得,一句話全都招了。
龍宇點頭謝過,她們二人的表情交談沒有逃過他的雙眼,假裝毫不了解,走過二人時卻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嗎?其實有時候人真的很容易滿足。
“傳聞中你應該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現在看來,好象不是,一個微笑著同人講話的人怎麼能說‘不苟言笑’,是不是‘傳聞’有誤?”坐在這個溫度有些高的小屋裏,他感覺到一陣陣濕熱難耐,但轉念想到依淩在這裏住了好些日子,想他也應該能夠適應反倒好了起來,故意看著梅子回答者依淩的問題。
依淩笑吟吟的望向梅子,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還不錯,我以為梅子會用冷血無情來形容我,‘不苟言笑’已經很好了。”
龍宇心裏微微一動,“冷血無情”?她怎麼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這樣的一味的貶低自己隻是想遠離周圍的視線嗎?還是她曾經遇到過什麼,讓她變成了這種被她自己稱為冷血無情的與人保持距離?
梅子嘻嘻哈哈的笑著,“一開始,你是這樣嘛。”慢慢的移動著雙腳,討好似的端了杯水給依淩。
“冷血無情還不至於吧,讓我看最多算是不知如何同人相處。”龍宇插嘴,雙眼不眨的望著依淩。
依淩笑笑,接過水杯,她知道自己用來形容自己的詞用重了,但也知道這個人在用一種委婉的方式來猜測她。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一方麵她想用最好的態度麵對眼前這個人,同時又不自覺的想要將他逼離自己的世界,這種強烈的親絡而又矛盾的疏離讓她困惑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辭。
“還有一點時間,你們好好聊聊,我先去設計室準備一下,下午還有不少的工作呢。”忽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依淩借口逃開。
當然,她沒有發現緊緊跟隨在她身後的那雙眼睛,深情而又心疼,就像是多年未見飽經滄桑的情侶遙遙相望的眼神,想要將對方擁入懷中,卻又怕自己是在做夢般小心翼翼的看著,守著就好。
“梅子,我看到她了對嗎?”他的聲音顫抖隱忍著欲衝出喉嚨的哽咽,多久了,多久沒有這樣的說過話了,多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看過她了,多久沒有這樣看過她的笑容了,多久沒有同她呼吸同一個空間裏的空氣了,好多個多久的夢想猛然實現讓他在看到她第一眼就險些露出真實的表情。天知道那個笑容燦爛的他經受了什麼樣的銘心刻骨心底冥摹才在見到她時堅持給她一個完美的自己,忍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
“對,是看到她了,不是隔著千山萬水的冥想,不是由介質顯現出來的影像,是真實的她,您看到了真實的她。”梅子敬重的看著眼前這個仍在窗前望著依淩消失的那個門口的人,眼中竟也是滿含淚水。
他們之間,她最清楚。
他在得到梅子的確認後,才放心似的鬆了口氣,輕輕笑著,右手撫上心髒的位置。“梅子,以後我就可以守著她了是不是?”以後,他就不再隻是依靠這種痛來解相思毒了,他終於可以達成心願了,終於可以隻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守在她的身邊,站在她的身後,即使她不曾回頭發現他的存在也從此不悔。
梅子點頭,孩子氣的用手背狠狠的抹去淚水,“是,以後您就可以守著她了。”不隻是您,我們也是,這一次,我們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守住她。梅子心裏想著,也轉移了視線。
愛也痛,不愛更痛,這痛卻是他唯一能夠確定著自己仍在愛的證據。
痛,隻要愛著,也是幸福。
依淩收拾著桌上的東西,鼻中忽然有種酸澀的感覺,眼中也像是被什麼東西迷了一樣有淚湧了出來。她揉著雙眼,納著悶,這可是在屋裏,應該沒有沙土吧?
情,不會因為忘記而消失吧?